第24章 咖啡机故障的温柔靠近
作品:《有风:与娜娜的慢生活》 晨光漫过香樟树梢时,林娜蹲在操作台前盯着咖啡机。
昨夜那盏闪烁的红灯像根细针,扎得她整宿没睡踏实。
她伸手轻叩机壳,金属发出闷闷的响——和去年冬天故障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娜娜姐!”阿桂婶掀开竹帘探进头,“今儿早市的瑰夏豆到了,谢之遥说让你挑两斤。”
林娜应了声,指尖却还搭在机壳上。
她想起上个月有客人点了冰博克拿铁,蒸汽管突然喷出水珠;上上周打奶泡时,压力表忽高忽低……原来这些细碎的异常,早就在给她敲警钟。
正午时分,日头正毒。
林娜擦了擦额角的汗,把最后一叠杯垫码齐。
咖啡机“嗡”地发出异响,她刚要转身,白色蒸汽“呲——”地从出汽口喷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怎么回事?”她踮脚去按电源键,可按键像卡住了似的纹丝不动。
蒸汽越冒越猛,带着灼热的温度扑在她手背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咬着牙抄起螺丝刀拆机顶,金属外壳被蒸汽熏得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颤。
“小心!”
顾承舟的声音混着风灌进厨房。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一把攥住她正往机壳里探的手,掌心的温度裹着她被烫红的手背:“烫成这样怎么还硬撑?”
林娜被他拽得踉跄,后脚跟磕在操作台沿上。
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检查烫伤面积,指腹的薄茧蹭得她心尖发痒:“我……我怕耽误下午的生意。”
“先管你自己。”顾承舟松开手,转身扯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甩在旁边,白衬衫袖口“唰”地卷到小臂。
林娜这才注意到他腕间的手表——表盘边缘那道月牙形划痕,和她十七岁时送他的成年礼分毫不差。
“退后。”他半蹲着凑近咖啡机,指尖在机壳接缝处一挑,金属面板“咔嗒”弹开。
林娜盯着他的侧脸,喉结随着动作滚动,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拆零件的动作熟稔得惊人,镊子夹着电线调整角度时,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线路老化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去年冬天换过的那根铜管?当时没固定牢,震松了。”
林娜愣住。
去年冬天她躲在厨房修机器时,院里只有谢之遥和胡有鱼帮忙递工具,这个总在清晨买咖啡的男人……怎么会知道?
“修好了。”顾承舟合上机壳,抬头时额角沁着薄汗,“试试。”
林娜按下开关。
蒸汽管发出熟悉的轻鸣,压力表指针稳稳停在中间刻度。
她摸了摸机壳温度,又试了打奶泡——绵密的奶泡像朵云,浮在不锈钢缸里。
“哥可以啊!”胡有鱼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框上笑,手里转着半块木雕,“我还以为你天天来买咖啡是为了看娜娜姐拉花,合着是来当维修工的?”
顾承舟站起身,抽过旁边的抹布擦手:“刚好路过。”
“路过?”胡有鱼挑眉,“从村头到村尾,路过得绕三圈咖啡香?”
林娜的耳尖蹭地烧起来。
她低头收拾工具,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方才被顾承舟握过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像团小火苗,隔着皮肤往心里钻。
“要喝杯热拿铁吗?”顾承舟突然说。
他已经系上了她的淡蓝色围裙,袖口还卷着,“我调的。”
蒸汽管再次响起时,林娜看着他的背影。
他拉花时手腕轻转,奶泡在咖啡液里晕开,最终凝成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杯壁贴着他掌心的温度递过来时,他用指节碰了碰杯口:“吹凉了,不烫。”
“谢谢。”林娜捧着杯子,热气模糊了睫毛。
“谢什么。”顾承舟望着她的眼睛,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他眼底,“我愿意为你做更多。”
暮色漫进小院时,林娜蹲在葡萄架下串风铃。
谢之遥端着饭碗经过,戳了戳她发红的耳尖:“下午那杯咖啡,比你拉的还甜。”
“去你的。”她抄起个铜铃作势要砸,却在转身时瞥见厨房亮着灯——她明明记得走的时候关了所有电源。
推开门,咖啡机在暖黄的壁灯下泛着微光。
机身侧面贴着张便利贴,字迹是她熟悉的行楷:“GN特调配方我已经记住了,下次想喝的话,可以不用等别人点了。”
GN是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十二岁那年,她在琴谱里夹银杏叶时,他凑过来看,在页脚写了这两个字母;十七岁送手表时,他在表壳内侧刻了这两个字母;现在,这两个字母被写在便利贴上,像根线,轻轻串起了被岁月揉皱的旧时光。
林娜指尖发颤,把纸条折成小方块藏进围裙口袋。
夜风掀起厨房的布帘,她听见院外溪水潺潺,混着远处传来的吉他声——是《风停的地方》的前奏,弹得很慢,像在等谁应和。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转身看向窗外。
月亮刚爬上香樟树梢,把院中的青石板照得发亮。
明天午后的阳光,大概会像这样,漫过葡萄架,落进某个人的眼睛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