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凉州终定,谋乱继续

作品:《苟秦

    第455章凉州终定,谋乱继续


    等朱晃返回长安时,也已翻过新的一年,在仇池国内耽搁了不少时间,毕竟是在敌境内,行踪上总是要小心一些,等通过故道,进入扶风之后,便是策马疾行丶日夜兼程了。(;看ˉ书o?a屋~¤! £¢首3?发`\


    上元佳节将至,长安城内也有了浓浓的节庆氛围,到处张灯结彩不现实,也没那个奢侈的条件,但城中小民之家,也有备年货丶穿新衣的活动。


    当然,秦宫之内,也筹备着上元节庆,这毕竟是秦国到目前为止,正儿八经过的一个节日,祭祀与宫宴更是保留节目。


    回到长安,朱晃严刻的面孔上也露出了笑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舒适乃至温馨,这毕竟他们这些人追随秦王打下的江山。


    简单收拾旅途的疲惫,朱晃直接进宫觐见,不过到太极殿前,却被侍御史阎负拦了下来:“大王正在宴客,请朱将军到偏殿稍候!”


    闻之,朱晃拱手称诺,但心中不免好奇,问道:“不知是何人,竟得大王亲自宴请!”


    并非是什么机密要闻,面对的还是专搞情报工作的别部将军,阎负稍微尤豫后,低声说道:“昨日,张氏主臣被押抵长安,大王特地设宴款待,以作安抚!”


    朱晃恍然,若有所思,心思机敏的他,立刻便反应过来,秦王这是以此安抚凉州人心了。


    摆手冲阎负表示谢意,朱晃却没有去偏殿,而悄步站至正殿门前等侯,顺带着观察—


    番殿堂中的情况。


    从洞开的殿门侧颜往里瞟,便能发现,堂间就只数席,秦王何人,便是要怀柔施恩,也不是一般凉臣能够登堂入室的。


    除了风度翩翩能够代表大半凉州豪右仕宦的宋混之外,馀下几人,都是河西大姓与凉州重臣,当然,粗略一览,朱晃自是一个也不认识。


    但张玄靓还是一眼便能认出的,毕竟一个五岁稚童,在秦宫大殿上,还是相当显眼的。


    搂着张玄靓的,是一名衣着素净的年轻美貌妇人,乃是其母,容色本就秀丽,在哀伤丶无助的情绪喧染下,更添一抹我见尤怜的风韵。


    唯一可惜的,是张祚当权期间,也将其沾污,只能说红颜薄命多舛


    这样的宴会,吃什么说什么实则并不重要,这是一种政治表态。此时,这场由秦王躬亲款待的殿宴,也已接近尾声。′2*c′y/x~s\w/.?o`r*g_


    苟政也在最后,亲口允下对张玄靓的安排,赐其为西宁侯,长安内城置一大宅供其母子居住,其财产不予剥夺,随行仆役仍然保留伺候,另于渭南划出两千亩良田,供张氏族人生计。


    自苟政起兵以来,所破灭俘获的敌酋不下双十之数,对他们的处置下场大多不好,此番,对张玄靓俨然是最仁慈丶最宽厚的一次了。


    当决定自己母子命运的话语从苟政嘴里吐露,首先绷不住的便是张母,只见她激动了站出来,拉着懵懵懂懂的张玄靓拜倒,满带哭腔地向苟政谢恩,圆润的臀部翘得高高的,以示雌伏


    这副场景,倒是让人感慨良多,尤其宋混等几名凉臣,这毕竟是他们曾经的主公丶主母,沦落至今,生死荣辱皆由苟政一言而决。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当张玄靓得到善待之后,这些凉臣们的心理,也能放松许多。


    约莫在一刻钟后,竹海文山堆积的偏殿内,朱晃终于见到了苟政。甫一照面,纳头便拜,连表忠心丶敬佩。


    看着朱晃,苟政轻笑着摆摆:“孤适才看到有人在殿外探头探脑,果然是你!”


    闻之,朱晃陪着笑:“这两年,只闻凉王丶凉臣,却不曾亲眼见识,不免好奇,失仪之处,请大王问罪!”


    “你这是拿话堵孤了,些许小事何妨?”苟政瞟了眼朱晃。


    “多谢大王!”朱晃拱手一拜,又感慨着道:“大王如此恩待张氏母子,凉州士民闻大王仁厚,必然归心!”


    “哪是这般容易的!”对其恭维,苟政微微摇头,叹道:“自古便是,攻城易,攻心难!而况凉州,张氏数十年之积权馀恩,想要将其瓦解,绝非一时半刻所能成功!“


    “所幸,敦煌以东,已尽数来归,倒减省我军不少麻烦!”嘴角挂着微笑,显示出苟政愉悦的心情。


    就在过去一个多月间,凉州的局势进一步向好,到新年之前,武威以西的祁连丶张掖丶酒泉丶敦煌等郡,相继来降,表示臣服秦国。


    包括敦煌太守索遐,虽有挣扎尤豫,但形势不由人,又有姑臧一干降臣同僚的劝说,最终在开年之前,主动向姑臧的苟雄投降,也让凉州乃至秦国在新的一年迎来一个全新的乐观局面。


    索遐在凉州,也是精英之


    流了,有见识,有决断,把敦煌卖给秦国,也选了个比较恰当的时机。太早显得不够矜持,容易贱卖,再晚一些,待到春后,苟雄恐怕就要动兵了。,8!6′k?a·n^s?h?u·.¨n-e*t+


    虽然“苟代张氏”,对他们这些凉州大姓来说,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很多东西都要推翻,重头再来。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右族,自有其生存之道,很多选择也并不难做,大不了重头再来。


    而随着吕婆楼率军,进驻敦煌,主持军政,也意味着秦国终于对凉州实现基本的军事占领。也因此,苟政见到张凉君臣,态度那般亲切的原因。


    否则,即便有施恩绥靖之意,那也只是手段,而无半点心情,对张玄靓母子也不会那般优待.


    听闻诸郡投降丶凉州平定,朱晃再度向苟政道喜。


    而见他笑眯眯的模样,苟政也乐嗬嗬地点了下他,说道:“观你神情,下辩一行,颇为顺利啊!


    你此前汇报,略有提及,但语焉不详,人既然回来了,就说说看吧,有什么好消息,让孤高兴高兴!”


    这自然是朱晃的主要目的,被苟政点破,也顺杆上,从头到尾,将下辩一行以及仇池国变的前后情况详详细细禀报解释一遍。


    君臣俩这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几缕寒风相继涌入殿内,扑打在苟政那张沉吟的面庞上,寒意一激,苟政哆嗦了下,紧了紧身上裘袍,看着朱晃,语气中满是赞叹:“


    干的漂亮!下辩一行,纵横捭合,所起作用,更胜三万雄师啊!”


    闻赞,朱晃心中欢喜,但面上不敢表露自得,而是满脸堆笑,谦虚道:“大王谬赞,臣不敢居功!


    若无大王英明指示,无大秦国力军力支持,纵臣穷思竭力,也难以挑起杨氏祸端。,闻言,苟政大方地一摆手,道:“你不必自谦,该你与别部的功劳,孤不会忽视,尔等也放心受着!”


    “多谢大王!”见状,朱晃也不矫情,立刻感激地拜道。


    说着,朱晃也不禁感慨:“也是杨初无备,为杨宋奴所趁,否则..


    ,念及杨宋奴作乱的过程与场面,哪怕当着苟政之面,朱晃也不禁摇头感慨着。


    见状,苟政说道:“听你话风,对杨宋奴不甚看好啊!”


    “王真是慧眼如炬!”朱晃颔首表示道:“就臣亲自接触下来,以愚见,杨宋奴这老氐,若是幸运或能坚持到春至,如若不幸,或许半个月都坚持不了,或许就在此刻,其已为杨国丶杨俊所诛!”


    迎着苟政略带诧异的目光,朱晃补充道:“臣以为,杨宋奴作乱,拿下下辩后,若能凝聚兵力丶人心,稳定局面,或许可以依靠天气与城池之坚利,抵挡二杨。


    然这老氐,不论实力丶威望抑或能耐,都难以真正掌控下辩大局。以臣观来,杨初一脉,对仇池国的影响,还是十分强大的。


    而杨又手握重兵,待兵临城下,或许不用攻城,杨宋奴自乱,其下场自然堪忧!”


    随着朱晃讲述,苟政不住点头,显然对他的见解还是比较认同的。只是,徜若如此,仇池经此乱事,国力人心虽有损伤,于秦国之利,却没有想象中的大了。


    不过——


    闷头琢磨几许,苟政抬头,又以一种征询的语气问朱晃道:“你是亲自去过下辩的,又亲手促成此事,依你之见,此次杨内乱,最终结果会向何方?”


    大概感受到苟政语气的严肃,朱晃没有贸然回答,而是仔细思忖片刻,方才以一种谨慎的态度说道:“禀大王,以臣愚见,杨宋奴难敌杨国丶杨俊大军反扑,但仇池想要就此安定下来,却也同样困难。


    杨宋奴叛众不难解决,但平乱之后,仇池国主之位的归属,就难免于一场争斗了。


    杨氏的内斗,会持续下去,就在杨俊丶杨国这叔侄之间!


    二者各拥兵马,实力不相上下,一旦冲突加剧,便是一场混战,届时场面,以及对仇池的破坏丶伤害,恐怕非杨宋奴之乱可比了.”,“分析的不错,继续!”朱晃的见解,苟政显然爱听,伸手示意了下:“这数侄二人,谁优谁劣?”


    朱晃精神微振,稍加组织语言,又缓缓说道:“大王,臣对二杨不算熟悉,但也有耳闻,二者关系不睦,此番率军出击,更是矛盾重重。


    过去有杨初压着,尚可维持体面,而今杨初被害,待除了叛逆,这叔侄二人必然争锋相对!


    如论优劣,各有其长,杨俊辈份既高,威望更足,至于杨国,有世子身份,继位名正言顺。


    最终谁能胜出,就看各自手段了!”


    “既然不熟悉,那就多多了解!”其言罢,心中已有计较的苟政,立刻交待道


    ,语气严肃而强势:“仇池国内,还是热闹些好,越闹越好,孤还没看够。若情况合适,还当继续推一把手!”


    “诺!臣明白!”朱晃两眼泛亮,微笑着拱手应道。


    双目中思索之色一闪,朱晃又请示道:“大王,如欲继续干预仇池国事,二杨之间,当偏重哪方?”


    对此问,苟政没有正面回答,而悠悠然地说道:“如你所言,杨国身为世子,名正言顺,手中又有兵马,他继位,仇池可安。


    杨俊辈分虽高,但理由再多,他继位也是夺位,那么


    ?


    “仇池必乱!”苟政晃动着手指,直接把朱晃的话勾出来了:“臣明白了!”


    总之,就一个道理,一切以仇池国乱为先,这是内核不变之原则。


    “杨氐之事,就由你继续盯着!”对朱晃机敏,苟政也是越发满意了,转脸又叮嘱道:“别部成数年,建树颇多,但孤此番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能耐!”


    闻言,朱晃顿时表情肃然,应道:“臣等必定悉心竭力,将仇池搅个天翻地复,就请大王拭目以待!”


    三言两语间,秦国这君臣俩,已为仇池杨氏拟好了一条丧乱之路..


    “好!”苟政大笑两声,再度看向朱晃,以一种认真的语气道:“孤也爽快直言,开春之后,朝廷也当为西征将士论功行赏,仇池国的事若能办好,孤也不吝侯伯之赏!“


    “臣拜谢大王!”闻之,朱晃面露狂喜,激动地拜倒道。


    封爵之事,可是朱晃无法想象的荣誉与恩典,尤其是眼下秦国的爵位,可珍稀着。


    当有机会触及时,就是拼了命也要去争取,一时间,朱晃面上尽是坚定狠色,杨氏与仇池,必须得乱!


    交待完仇池方面事务,精神放松下来,稍加回味,看着朱晃,苟政又不禁感慨道:“自古以来,外患易挡,内乱难防!内外勾结,危害则更笃重!


    孤只用两个承诺,外加些许间谍密探,便挑的杨初身死,下辩大乱,仇池国危!


    若是有人也在长安,对孤与大秦耍这样的花招


    ,苟政感慨着,语调阴冷,让人生寒,朱晃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心下微惊,有些尤豫,朱晃拱手道:“大王,莫非有宵小密谋作乱?”


    既是搞情报工作的,哪怕只是对外,朱晃又岂能毫无耳闻,尤其苟忠所率司隶校事在这一两年间的动作,并不算小。


    察觉到朱晃言语间的谨慎,苟政嘌了他一眼,心中满意,冷幽幽地说道:“腾出手后,就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