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关东现状
作品:《苟秦》 第268章关东现状
慕容恪是一位识断非凡的统帅,其审时度势的能力,不只局限于战术战场上,更在战略大局上。丸夲鰰栈 免沸岳毒
他之所选择撤退,固然有冉闵及所部魏军铁血强悍的表现,更因为南下以来,燕军连续进军丶作战两月,将土疲,且新占大片领土,后方并不稳定,亟需剿抚治安。
而再魏这边,虽只孤城一座,摇摇欲坠,但其背靠邮城,做困兽之斗,
依旧是巨大麻烦,且立冬天寒,不利久战。
于是,慕容恪选择撤军休整,巩固后方,待到来年,再行南下,剿平邺城,未为晚也。另一方面,对冉闵这种作战法,他也需思考破解之法,尤其在部分燕军将土明显心气都被打没了的情况下。
冉闵倒是想追,然而燕军骑兵颇多,在骑卒掩护之下,以步军为主的魏军,根本没法咬上。
最终,再闵也只能含恨率军撤回邺城,此番出击,虽然给燕军造成了不小杀伤,甚至击退了慕容恪,然而冉闵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且不提自身的伤亡,来自战略上压制力,几乎让这个冷酷强悍的男人,
喘不过气来
在永和七年那个冬季,邺城之中,不断有逃卒逃民出现,或北投燕国,
或南下中原,甚至有西投苟军的。
初时冉闵还下令以杀阻截,后来,除了军队之外,干脆放松管制。走了也好,又能省下一部分粮食丶取暖物资了,当然,在寒冬的封锁下,后来邺城军民想走也走不了了,城外的冰天雪地丶荒无人烟,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待到今年开春,邺城之内,足有上万人的冻饿尸体,而很多人,只剩下骨头了
就是这种情况,仍有一些忠心部属追随冉闵,未必完全出于忠诚,他们向冉闵提议,南下避难,投靠朝廷,借晋室之力,北来复仇。
对此,冉闵断然拒绝,他是堂堂大魏皇帝,岂能屈从于鼠窜江东的司马氏,宁肯与燕军决一死战。
再闵的骄横丶狂妄与顽固,超乎了很多人想象,后来还有人劝,却被再闵当场格杀,然后再没人敢劝了..
当然再闵也不是全然听不进去,开春之后,他还是派人,南下寿春,给驻军在那里的殷浩去了一封信,言如有志于幽冀,可发兵来取。′p,a¨o¨p^a?o¨z*w~w_.-c/o,m+
类似的行为,当初再闵初篡羯赵大权时,也做过,只不过那时的再闵骄气冲天,缺乏诚意,东晋完全不加理会。
此番,殷浩倒是动了些心思,只不过也是有心无力,这个时候,他正在为收拾中原的糜烂局势而头疼,尤其是占据许昌反晋的豫州刺史张遇,不为殷浩丶谢尚所重视的北方豪强,竟成为阻碍建康北伐大业的硬骨头。
就这么,拖到今春,苟政在长安称公了,在邯郸休整了一个冬季的慕容恪,在得到幽州的补充之后,再次纠集兵马南下,这一回,势要破邺城,灭冉闵,一统幽冀。
慕容恪“牙口好”,冉闵这根硬骨头,自由他去啃。至于燕国的辅弼将军慕容评,则去收拾相对容易的清河丶平原地区。
至此,燕军事实上已经实现“饮马大河”的目标,距离一统幽冀,制霸河北,也已不远了。
“再闵已是家中枯骨,行户走肉,复灭指日可待!”堂间,听闻慕容恪围邺城之事,苟政却不免发出一阵深沉的感慨:“可惜了...
苟政当然不是为再闵的沉沦感到遗撼,抛开个性与作为不谈,这可是他的杀兄仇人,恨不能食肉寝皮才是正常反应,又怎会去同情此人。
苟政可惜的,是再闵败亡后,双方的地盘行将接壤,他与燕国,也就将正式成为邻居了:::
此前,在战略对外事务上,苟政将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南面的东普朝廷,尤其是桓温这头在江陵磨刀霍霍的猛虎。
但依现下河北的发展趋势看来,也许秦燕之间的交锋,更在秦普之前。
这绝非苟政多虑,慕容鲜卑三代数十年之积累,所爆发出的强大能量,绝非河北一域所能消耗。
而毫无疑问,苟政目下统治的地盘,也在燕军兵锋辐射范围之内,尤其是突出太行以东的河内丶汲郡二郡,甚至于伊洛地区,真有心进攻,也不安全,很难受。
可以肯定的是,秦燕之间不可能和平相处,在北方的棋盘上,历史在某一时期或许会有很多选择,但最终只会剩下一个胜利者。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抵是燕国稳定巩固河北,仍需一定时间,
即便扩张欲望难抑,青州段龛丶并州张平的战略次序也该排在前面..
而即便理性
地思辨与看待燕国与河北形势,在此时此刻,苟政的心头依旧生出一股难以遏制的紧迫感。?e?+_z&小e说[网>,¨ @¥首·发,°[
“再魏式微,燕国将兴,今后河北方面军情形势,该重点放在燕国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头淡淡的隐忧,苟政严肃地冲朱晃吩咐道:
别部下属职吏丶间探丶细作安排,当向燕国倾斜,除军情之外,燕国辖地内的城镇河流丶道路交通丶田亩庄稼丶士民舆情丶关卡要塞,还有燕国的宗室大臣丶贵族功臣乃至燕王的子嗣丶后妃,等等情况,事无巨细,今后都要下功夫刺探!
总之,从此以后,对我们东面这个邻居,要长期丶全面丶细致地了解丶
监测,不容放松!”
“诺!”感受到苟政这超乎寻常的重视,朱晃自不敢怠慢,当即表态:“不过,若要做到主公所言,以别部当前所拥能力,远远不足,还需更多的人手与更充足的钱粮支撑::
对此,苟政略作沉吟,道:“还是那句话,按部就班,有序推进,事情不妨一点一滴做起,人手与钱粮,孤亦会逐渐补充,但对此事的态度与认识,自你以下的别部职吏,都当提高起来!”
“诺!”听苟政这么说,朱晃暗自松了口气,再拜道。
此前,苟政虽然一直把燕国当作战略级别对手,但受限于实力与发展形势,对燕国并没有采取什么实质的措施,了解也仅限于一些道听途说或者流于浮表的消息。
如今情况不一样了,燕军的脚步越来越近,苟政也有一定底气了,可以更积极主动地做些事情了。对燕国的战略布置,就从了解丶监测其方方面面的情状开始::::
“姚羌那边如今是什么状况?”暂时搁下再也放不下的慕容鲜卑,苟政问起另外一股已不那么显眼,但一直没从苟政名单上消失的一股势力。
就和符氏一般,姚羌的存在,也被苟政视为对关中的威胁,同样自关西东迁的姚羌集团,与关中同样有高度的适配性与互补性,看看当前的雍秦分布有多少羌人部族势力就知道了。
只不过,氏在苟政这边光芒太甚,姚羌的实力比之氏,也的确大有不如,再兼距离甚至远,深陷河北魏赵的交锋之中,苟政对姚羌只是略表关注,甚至不如更远的慕容鲜卑来得关心。
但随着氏的崩亡,而姚弋仲父子又率众从河北的泥潭中挣脱出来,进入河南地区,这就不得不让苟政关注起来。
苟政毕竟是开了“天眼”的,甚至不提“历史因素”,仅姚羌集团目前拥有的几万羌部,在目前的中原地区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姚羌的部众,可不全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有历史丶有根基丶战力不俗丶凝聚力高的精悍部卒。
也不得不说,姚弋仲这个老羌见机之敏捷了,若非他下大决心,提前率众,舍弃经营多年的老巢湛头,南渡稿,其所部大概率将在燕军南下的过程中,被碰为粉,除非投降
而听苟政问起,朱晃立刻将他在碣的见闻,掠要紧的叙来:“禀主公,姚羌自去年仲秋南渡之后,便一直在稿休养生息,招兵买马,眼下实力渐复,充州士民,因慕姚氏父子之名而投效者,络绎不绝,其声势渐大。
不过,据闻姚弋仲疾病日笃,已不能理事,姚羌一应事务,已全然由姚襄做主。另外,姚弋仲在去岁冬,遣使南下寿春,拜见中军将军殷浩,其父子悉为殷浩表为高官,赐以重爵!姚弋仲为羌王丶征北大将军丶都督关中诸军事,姚襄为新平郡公丶雍州刺史.
“哼!”听此言,苟政顿时忍不住笑道:“这就是晋廷,永远也改不了的尿性!”
顿了下,苟政目光凝沉,语气幽幽道:“看起来,孤与殷中军之间的“情分”,也将断绝了:
”
事实上,苟政与殷浩之间的所谓“情分”,到眼下就是不断绝,也很难持续了。尤其在前者殷浩遣人来长安讨要传国玉玺,被苟政忽悠拒绝之后,
建康朝廷那边对苟政的态度就彻底转为嫉恨了。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殷浩所知传国玉玺消息,却是从并州张平那里得来的。在永和七年那个冬季,张平通过让出平阳郡,以及答应了苟政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件之后,再度与苟政和。
但这一回华的k
他通过就您求生的消息,自然瞒不住。
其后,张平遣使南下,向晋室投降,欲引北伐晋军为援,对抗秦燕这两股势力带来的压力,并将玉玺的情况通报给殷浩。
对张平之投诚,殷浩欣然纳之,表其为并州刺史丶镇北将军。而因为玉玺之事,在充豫未定之际,殷浩便将注意力转向长安了。
并且,随着苟政势力的不断膨胀,以及割据野心的日益
暴露,殷浩对苟政的嫉恨也更加强烈,“玉玺事件”几乎就是一个撕破脸皮的标志。
实在是在普廷内部,以桓温为首的荆州集团,不断拿此事攻计殷浩,说他养出了一个狼子野心丶恩将仇报的逆臣,殷浩必须得为此事负责。
殷浩也是大感委屈,苟政那能是他养出来的?他当年,也只是心血来潮,闲布一子,想要利用一下苟政,为其北伐做炮灰,谁能想到,这贼子,
不听令也就罢了,还西取长安丶关中,一飞冲天,乃至成为他殷中军政治上的一个污点?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在苟政的问题上,殷浩的确被桓温拿捏住了,为此十分被动,饱受建康朝野攻计与非议。
为此,辅政的会稽王司马昱都坐不住了,派人给寿春的殷浩去了一封信,让他务必妥善处置好关中的问题,不要惹得朝野非议,人心不安。
什么非议啊,不安啊,都是扯淡,重点是桓温带给建康朝廷的压力是越来越大,尤其在殷浩动兵北伐丶建树乏善可陈的情况下。
对此,殷浩也相当恼火,他能怎么妥善解决,派兵去打苟政吗?别说关中了,在豫州张遇丶徐州周成这些割据豪强没有彻底解决前,他甚至连洛阳都不敢派兵看一下
扯得有点远,收。
迫于内外部压力,恼羞成怒的殷中军也开始想办法了,至少得有说得过去的作为,从对张平到姚羌的封赏,便算是其反制措施了。
尤其是后者,姚弋仲几十年积攒下的威名,在南边也是有所流传了。殷浩对姚氏父子的封赏,其针对性,也再明显不过了。
殷浩想的,自然是挑动姚羌西进,去打关中,最好这两者能象苟大战一般,拼个你死我活丶两败俱伤。
这些个北方军阀丶割据豪强,只要全部消灭了,对大晋王朝才是最好的结果堂间,朱晃也面带愤怒,向苟政陈说着他的观点:“晋廷对姚氏父子封赏,分明就是冲我关中而来,其野心图谋,主公不可不防!”
“这位殷中军,筹谋总是这般一厢情愿!”对此,苟政颌首之馀,却也轻篾道:“想要借姚羌之力来对付孤,且不提姚氏父子是否受其驱使,羌众若来,孤又何惧?”
事实上,以关中眼下的格局与形势,苟政虽然对姚羌存有一定戒心,但真没有将其威胁放在眼里。
姚羌集团处境,与此前的氏,实则别无二样,不论他们在中原如何折腾,最后最好的结局,也不过符氏第二罢了,这是战略天时决定的,非人力所能改变。
见苟政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朱晃则继续禀道:“末将还打探到一事,
今岁开春之后,姚襄在晋濮阳太守戴施的引荐下,亲自南下豫州陈县,拜见安西将军丶豫州刺史谢尚。
据闻,谢尚与姚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结为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