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治铁务,返长安

作品:《苟秦

    第250章治铁务,返长安


    “孤若同意你这个请求,为军中那些将校所知,恐怕又少不了一番闹腾!”苟政感慨着道:“军中一向缺坚甲利器,此番大战,又损毁颇重,战后虽然回收丶缴获了不少,然远不足用!:!


    听苟政如此讲,苟顺不免失望,不过苟政紧接着的话,让他又打起了精神:“但孤既然决议发展生产,致力养民生息,自当悉心竭力,拿出切实的措施支持,而非止于口头上!”


    苟政一番话,说得苟顺两眼发亮:“此战缴获的卷刃败甲丶破铜烂铁,


    孤抽一部分,交与屯田,你准备好铁匠丶工坊,进行重新熔炼!”


    “诺!”苟顺应道。?s-o·s^o¢x!s!w*.*c·o+m+


    偃武修文,养民生息,全力发展生产,可不是简简单单停留于口头上,


    而需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具体到一些铁器的使用,在有限的条件下,都得压缩军队的须求,而将所有资源优先满足农业生产需要。


    事实上,苟政打算对苟氏集团内外所有军队进行一次整体的整(缩)


    编,也是基于此战略,在理念与执行上,都是一致的。


    “还有,此前让你组织工匠,改造犁辕,可有成果?”苟政又提起一事。


    苟顺闻言一愣,却不作话,只是那张憨实的面庞上露出了少许尴尬。见其状,苟政眉头微凝:“怎么,进展不顺?”


    苟顺道:“主公,渭南屯营虽有些工匠,但大部分都要忙于农具制作修复,大战起后,长安催得甚急,更要忙于军械打造,实在没有多馀时间与人手,进行新犁研究改造。


    何况,眼下的犁,足堪使用,工匠们制造也有经验,只需有足够的铁,


    打制铁犁,再设法交易丶育养耕牛,应能解决耕力不足的问题,何必费时劳力,去把犁辕做弯”


    苟顺侃侃而谈地解释看,原本还有些底气不足,但说看说看腰杆都挺直了。然而,苟政的脸色却慢慢阴沉了下来,尤其是听他最后那番论调。


    “看起来,孤的交待,你并没有重视起来啊!”苟政叹了口气,低幽幽地说道。


    “主公一一”这话可有些严重,苟顺的头立刻埋了下去,张口欲作解释。


    “夜郎自大!自以为是!”前者还笑语盈盈,紧跟着就变为疾言厉色,


    苟政怒斥道:“难道铁犁是凭空出现的?千百年来,若无历代农民工匠,精研技术,改造耕具,你以为尔等现在用得上这些犁耙锄镰?


    哪一次技术进步丶耕具革新,没有便利耕作,增产粮食?似你这般固步自封,蔑视技术,无疑是浪费我屯垦民力,眈误我关中恢复::


    ,


    “末将知过,还请主公恕罪!”被苟政劈头盖脸一番痛批,苟顺心头别提有多委屈了,然而见苟政那怒不可遏的样子,也不敢再分辨,只能低头服罪,并坚决地表示道:


    “末将立刻将最好的铁匠丶工匠集中起来,明年开春之前,一定制出主公所言曲辕犁,如不成,主公就是杀了末将头,也无怨无悔!”


    在苟顺看来,不就是把直辕变为曲辕,此事易尔,因而就象立军令状一般承诺,只希望能消解苟政的怒气,即便打内心里,对苟政“上纲上线”的反应是有些不以为然的。(;看ˉ书o?a屋~¤! £¢首3?发`\


    而见其严肃中夹杂看志志的表情,苟政努力平复下心情,沉声道:“孤要的是,能真正省时便利,帮助农民耕地的犁具,能够大范围推广,提高我关中生产能力,而不是简单把直辕变成曲辕的废物!”


    对此,苟顺心头一个咯,念头一转,迅速警醒道:“诺!”


    “希望你此次,能够将孤的话听进去!”看着给人一种委屈感的苟顺,


    苟政语气稍缓,道:“孤也清楚,尔等并不容易,这一年多来也相当辛苦。


    然而,世道艰难,处境恶劣,放眼宇内,又有谁容易呢?


    前路漫漫,你我将士弟兄,还当携手并进,共度时艰!再熬一熬,日子会改善的::::


    :


    对下属将士部民,苟政总是不吝温言善抚,或许并不能对实际状况有所改变,但精神上地理抚慰效果,却是不容忽视的。


    至少在苟氏集团内部,就有不少将土,实则就指看苟政勾画的蓝图丶许诺的未来坚持着丶忍耐着。


    而苟政这样一番话落,苟顺也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拜道:“末将一定谨记主公教悔,不敢再有所懈迨!”


    探手,拍了拍苟顺的肩膀,以示亲近安抚。在苟氏集团内部的军头中,


    苟顺能够上位,凭借的就是早早靠拢苟政,敬畏丶听话丶忠诚,毫无保留,


    虽然个人能力普通,但苟政依旧予以重用。¨5-s-c!w¢.¢c\o~m/


    然而,如今看来,即便老实如苟顺,也有自行其是丶罔顾他叮嘱乃至命令的时候。苟政倒也不至于因此就怀疑苟顺的忠诚,只不过,心中却难免生出几分警剔,很多事情,是没法放松的,尤其在执行层面。


    脑海中念头起伏,良久,苟政抬手,冲随侍身边的朱彤道:“传令,以高陆主簿贾玄硕为典农校尉,南调霸城,协理屯骑将军。另外,往长安发文,让长史郭毅,挑选一批僚更,充实屯营事务管理!”


    “诺!”朱彤随身是带看笔墨的,闻声,立刻取过两道白简,当场拟写起来。


    抽了口气,苟政又扭头看向苟顺,挤出一点笑容:“孤此番,可是要人才给人才,要器械给器械,渭南屯垦,一定要给孤搞好!”


    苟顺面露振奋,重重抱拳道:“请主公放心!”


    我又哪里能真正放下心来?苟政在心头,默默嘀咕看::!


    收起心绪,苟政又说道:“渭南屯营,乃至整个关中耕具之不足,可不是一些破旧武器丶铁器所能弥补的,解决问题,还当从根本着手!”


    “还需重振关中铁矿开采治炼,只有铁器充足了,才能真正解决军民器械两用问题!”苟政定定地说道。


    “主公英明!”闻之,苟顺立刻表示认同。


    “然而,这铁矿何来,若无矿,谈何振兴冶铁!微皱,苟政又难免疑虑道。


    采矿冶炼的劳力与工匠,他可以想办法,但对于关中铁矿的情况,却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念及关中自有冶铁之历史,不免瞧向朱彤:“子献,你可知我雍州治下,哪里有可供大规模开采利用之铁矿?”


    这边,已经拟写好令文的朱彤,交给苟政审阅的同时,拱手答道:“就在下所知,关中铁矿分散,且多废弃,千年以来,能够大量开采利用的,大抵只有新平郡漆县了!”


    “另外,前些时日主公巡视之夏阳,当地也有铁矿,只是此前开采并不多..”想了想,朱彤又以一种谨慎的口吻禀报道。


    “当真!”苟政闻言却是两眼一亮。


    “岂敢欺瞒主公,此事也是在下从旧档中看到的记录,只是未加详察,


    不知夏阳铁矿具体情况,是否能够大量开采!”朱彤道。


    “当此之时,能有矿利用,已是难得,孤不挑剔!”闻之,苟政摆摆手,吩咐道:“传令苟范,让他安排人手,到夏阳县探明当地铁矿情况,如你所言,立刻着手采炼!


    另外,给苟安也去一道令文,让他安排人,将漆县的铁矿事务,重新拾摄起来。总之,孤要大炼钢铁!”


    见苟政这副坚定而振奋的模样,朱彤不由提醒道:“主公欲治铁务,实不必执着于关内,主公治下,可有一块宝地,不容忽视!”


    注意到朱彤那精明的模样,回味其言,苟政略加思索,不禁问道:“你所言,可是洛阳?”


    见苟政反应如此迅速,朱彤也略表讶异,拱手道来:“主公真是天资英奇,正是洛阳。伊洛周遭,铁矿众多,且采炼历史悠久,中原地区所产铁器,也向来精致犀利:


    ”


    听其所述,苟政下意识地点点头,然而,念及洛阳的地理形势,终是忍住了在那里大办铁务的冲动,吩道:


    “发文洛阳,让杜郁因地制宜,酌情着手对当地铁务进行恢复。不过,


    治铁事务,关乎关中强大之根本,必须保证铁矿治炼生产之安全,还需恢复加强关内铁矿之开采!”


    “主公所言甚是!”朱彤思之,也立刻表示认同。


    交待完此事,一种精神上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充斥身心。重重地吸了口这晚秋的凉气,苟政忍不住长曦嘘道:“千头万绪,百废待兴啊!”


    “主公勤于政事,励精图治,且有条不,爱育士民,天下英雄明主,


    莫过于此了。只需克己坚持,假以时日,必有回报!”朱彤闻言,感慨的同时,也出言劝慰道。


    “承子献吉言!孤就等待着收获的一日!”苟政哈哈大笑两声,一抒胸中愁闷。


    “传令,明日起行,回长安!”收拾心情,抬眼西望,苟政正色道:“长安,已经离开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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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七年十月初五,卡着立冬的日子,苟政一行,终于回到了长安。此时,距离他东出潼关破敌,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


    对根基不甚牢靠的苟氏集团来说,苟政的离开,实则是冒了相当大风险的


    ,尤其在兵凶战急,内外不宁的情况下。


    而可以想见的,在苟政亲往军前,指挥破敌的同时,长安这边,也同样经历着一些惊心动魄丶风雨飘摇。


    所幸,在长史郭毅以及建节将军丁良等人的努力弹压下,长安始终保持着稳定,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并且,在潼关大捷的消息传回后,流言立止,


    人心顿安。


    内宁外固,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关中内部的稳定,供馈无缺,是对前线将士作战信心最有力的支撑,而成功攘寇拒敌,对内部人心之安定,也起到决定性作用。


    等进入八月份之后,当河东大捷的消息传回,再一次席卷长安后,整座城池也彻底安定了,那笼罩在长安上空几个月的阴霾,也随之被破除消散。


    长安的禁令,随之解除,中秋前后,甚至彻底放开,任人进出。苟氏文武们,开始享受胜利,关中士民则迎接一个收获的季节,而长安城也在人来人往之中,渐渐恢复那被压抑已久的活力。


    因此,当苟政返回时,长安城就象一个精心打扮的美人,等待看他的宠幸。


    长安东城外,以郭毅丶苟武为首,足有上百号的苟氏文武,列队占道,


    十里出迎。虽然并不愿意大摆阵势,但这样的仪式,还是有其积极作用。


    恰如朱彤所言,众臣齐聚出城相迎,不只是为表对主公一片忠心,更是向全城官军士民宣布:主公回来了。


    长安,时隔三月,它的主人回来了!


    越发浓烈的北风中,苟政于众星捧月之中下马,伫立于长安城下,望着那巍峨的城墙丶高大的门楼,心中也不由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来。


    “时隔数月,竟有物是人非之感!”苟政嘴里发出一道深沉的感慨,冲被特地要求伴随身侧的郭毅道:“还需感谢长史,劳心费力,让孤归来,看到了依旧是一个完整的长安城!”


    这数月来,郭毅在长安,弹精竭虑,安抚百姓,筹措粮草,不知熬白了多少根头发。这固然是他应尽之职责,但听到苟政这番肯定的话语,心头依旧不免涌过一股热流,甚是感动。


    “此皆仰仗主公之威严,使宵小不敢作崇。潼关丶河东战场,捷报频传,人心乃安,老夫实不敢居功!”当了几个月的主事人,郭毅身上的气度也更加从容了,面对苟政,笑意温和地应道。


    “长史不必自谦!”苟政则以一种认真的口吻道:“此番大破氏贼,幸赖你和协群僚,坐镇后方,筹调军需。


    依孤之见,此番大战,论功长史当居首位,你就是孤的萧何啊!”


    苟政这个评价,可实在太高了,郭毅虽心中激动,但面上却连连表示不敢当。另外,苟政这番话,却也隐隐有说给在场那些将领们听的意思。


    就在苟政返程途中,苟武奉命,叙定此战军功,这些新建功勋的将校门,已然开始争功了,争执相当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