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 章 爱妃,你在想谁【42】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一声清叱,如同裂帛。


    云溪一马当先,墨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冲破漫天风雪。


    身后,玄甲洪流紧随其后。


    马蹄踏碎琼玉,卷起千堆雪浪,向着北方那片燃烧着血与火的炼狱,义无反顾地疾驰而去。


    风雪模糊了视线,却无法阻挡那决绝的身影。


    千里之外,鹰愁涧深处,一处临时挖出的、弥漫着浓重血腥和草药苦涩气息的狭窄避风洞穴内。


    姜世安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


    此刻又添了数道狰狞翻卷的新伤。


    最可怖的是左肩胛处,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一支折断的、带着倒刺的狼牙箭镞深深嵌在骨肉之中。


    周围皮肉翻卷,黑紫肿胀,脓血不断渗出。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污从额角滚落,牙关紧咬。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军医,双手沾满鲜血,正用一把烧红的、薄如柳叶的小刀剜着伤口深处与骨头粘连的碎骨和腐肉。


    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姜世安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痉挛和从喉咙深处挤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闷哼。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模糊又清醒。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洞顶嶙峋的岩石,仿佛要将那石头瞪穿。


    就在老军医的刀刃又一次精准地剜向一块紧贴骨头的碎箭镞时,那股撕裂灵魂的剧痛猛地达到顶峰。


    “呃啊——!!!”


    姜世安再也忍不住,猛地昂起头,脖颈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他本能地张开嘴,却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


    太痛了。


    就在他张口的瞬间,旁边一只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的手,把被血浸透成暗红色的素白绢布塞进了他的口中。


    “陛下,冒犯了,千万要忍住。”老军医忧心忡忡道。


    陛下是他行军几十载中见过生命力最顽强,最能忍痛的人。


    希望上天庇佑他姜国,一定要度过这次难关。


    浓重的血腥味和那缕魂牵梦绕的冷香混合着涌入鼻腔,形成一种奇异而强烈的刺激。


    姜世安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眼眸,在触及口中那抹熟悉的暗红和嗅到那缕冷香的刹那,骤然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他不再试图嘶吼,反而用尽残存的、所有的意志力,死死咬住了口中那团染血的素绢。


    牙齿深深陷入柔软的布料,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喉咙里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呜咽,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颤抖。


    却仅仅凭着意志力,硬生生将那足以让人崩溃的痛楚,全部锁在了喉咙深处。


    老军医趁机迅速下手,镊子夹住那块顽固的碎骨箭镞,猛地一拔。


    嗤——


    一股黑红的脓血随着箭镞的拔出,猛地喷溅出来。


    姜世安全身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但他口中死死咬着那团素绢,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深深埋在老军医的肩膀上,粗重滚烫的喘息喷在对方颈间。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些许,留下阵阵虚脱的眩晕。


    老军医迅速清理伤口,敷上厚厚的、气味辛辣刺鼻的金疮药粉,再用干净的布条层层包扎。


    当最后一圈布条系紧,姜世安才如同脱力般,缓缓松开了紧咬的牙关。


    那团被咬得变形、浸透了他鲜血和口水的素绢,从口中滑落,掉在他血迹斑斑的胸膛上。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极其珍重地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拈起那团皱巴巴、湿漉漉的绢布。


    姜世安指尖拂过那早已被血污模糊、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朱砂梅。


    感受着那缕几乎被血腥味掩盖的、却依旧顽强存在的清冷香气。


    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带着一种近乎疯狂执念的扭曲笑容。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洞外依旧肆虐的风雪,喉咙里滚动着沙哑破碎、却带着无尽渴望和催促的低吼。


    若是自己此刻死在这片雪地里,在云溪心中是不是就能比得过那个叫陆鹤眠的人。


    比不过也没关系,至少这样死去,云溪永远都会记得他。


    姜世安如同梦呓:


    “孤好想我的云溪……”


    鹰愁涧的暴风雪如同白色的巨兽,将最后一线天光也吞噬殆尽。


    断崖下临时挖掘的狭窄避风处,残余的姜国将士蜷缩在篝火将熄的余温里。


    铁甲上凝结着厚厚的冰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楚,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粮尽。


    箭绝。


    伤者哀嚎声渐弱。


    连陛下……都昏迷不醒。


    他们的尸骨或许只能掩埋在这大雪之中,无法魂归故土。


    就在意识即将被寒冷和绝望彻底冻结的刹那。


    一阵沉闷却无比坚实、如同大地脉搏般的轰鸣,从狭窄隘口的另一端滚滚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种摧枯拉朽、撕裂一切阻碍的恐怖力量。


    崖顶的万年积雪被这持续的、狂暴的震动惊扰,簌簌滚落,如同白色的瀑布。


    隘口处,死死封锁退路的卫国残兵惊恐地回头。


    只见一片玄色的钢铁洪流,硬生生撕开了狂暴的风雪帷幕。


    当先一骑,通体墨黑,四蹄踏雪。


    马上的身影并非他们预想中那位如同魔神般的帝王。


    一身赤底金纹的凤君战袍,在肆虐的风雪中猎猎狂舞,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


    来人面上覆着半张冰冷的玄铁面甲,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


    他手中一柄修长的陌刀,刀光如雪,在狂风暴雪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刀锋过处,那面竖在隘口中央、象征着卫国最后抵抗意志的破烂帅旗,连同旗杆一起,被拦腰斩断。


    旗面如同垂死的鸟,颓然跌落泥泞。


    “玄甲卫!随本君——凿穿敌阵!”


    清冽如碎玉的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穿透风雪,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冻僵的姜国士兵耳畔。


    是凤君!


    是那位传说中的、深居宫阙的宸羲凤君!


    残余的卫兵在这摧枯拉朽的冲锋面前,如同纸糊般瞬间崩溃。


    玄甲洪流踏着敌人的尸体和破碎的冰面,如同热刀切黄油,毫无阻碍地冲破了最后的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