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鬟在沈园山墙下悄悄议论。


    “你知道吗？我每天负责中午去祠堂打扫，那聚宝盆里都有动静，我很害怕，我悄悄过去一看，里面有珍珠，我悄悄拿了一些，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还有，而且比第一天更多！”


    “真的吗？”


    小丫鬟拿出手帕，里面十几颗珍珠。


    “好大颗！这么名贵的，你不怕被责罚吗？”


    “没事，我每次拿一点点，不会被发现的，那个聚宝盆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拿不完的。”


    “可我害怕，最近这沈家的那位……不是刚刚……祠堂夜里有人哭，谁敢靠近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交上来。”衣着华丽的三婶，给身后婆子使了个眼色，一把抢过小丫鬟手里的手帕，直接看都没看捂起来就揣入袖中。


    “夫人的珍珠项链，前几日丢了，四处寻不着，今日可算找到了。”


    三婶颐指气使戴满珠宝戒指肥胖臃肿的手指，戳着跪地的小丫鬟，“小蹄子，竟敢偷我的珍珠，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三奶奶饶命，二十板子小娟吃不消的，会出人命的。”


    “敢求情，连你一块打！”


    “三奶奶，我承认这是我在祠堂偷拿的，但不是偷你的，这事就算告到家主面前去，我也不认！我们自去家主那分辩！是非公道，要打要杀，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丫鬟小娟挨了几下，屁股已见血，不屈服地骂道，“我月例银子五两，几个月就能自己买条真的，才瞧不上你满屋子闪瞎眼的假货破烂！”


    丫鬟小娟挨了一嘴巴子。


    疯了般挣脱被架住的手，与婆子扭打在一起。


    沈父与无渊，正巧从前厅来到后花园，撞见这一幕。


    沈父看了一眼无渊，没说话。


    无渊转身吩咐下人，道：“去，把族中各位叔伯，一起召集到祠堂。”


    祠堂聚宝盆，不止珍珠，各种金银元宝、宝石铜钱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尽管沈家富可敌国，但这一幕还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祠堂一向有多人看守，凭空出现的财宝，太诡异了。


    沈父最近怪事连连，大家都不敢说话。


    二叔不满道：“一个丫鬟，偷拿东西，处置就处置了，兴师动众，把我们请过来，就是看这么个聚宝盆？我看这东西邪乎得很，砸了它便是！省的传出去，祸害沈府！”


    “你三婶虽然平时对下人跋扈了一些，但没有责打过他们，无渊，给三叔一个面子，这事情就这么揭过去吧，不过是条珍珠项链，没什么要紧的。”


    一直不发话的沈伦，沉声道：“我沈府家风，什么时候沦落败坏到下人偷拿主子东西，还能轻飘飘放过了？给我从实招来！今天就当着众亲，以儆效尤！”


    “回禀老爷，奴婢是从聚宝盆拿的，里面的金银珠宝每天越来越多，奴婢财迷心窍，才拣了地上掉的几颗，绝不是偷三奶奶的！”


    众人小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无渊拿起聚宝盆里的珍珠，展示给众人，漫不经心地说道：“这珠子还未开孔，三婶说丢的是珍珠项链。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喋喋不休争论，拿出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婆子一慌，跪在地上求饶，袖子里的珍珠散落滚出来。


    珠圆玉润，皆是没孔的。


    婆子心虚地为自己辩解：“老奴老眼昏花，一时没看清，错怪人了，一场误会。但这丫头不敬主家，出言顶撞，也的的确确偷拿了祠堂里的珍珠，老奴也是为了正家风，才打了她板子……”


    “既然她挨了板子，公平起见，你也挨几个嘴巴，没意见吧？”


    “公子教训的是，老奴自己来，自己来。”


    “慢着。”


    卫庄将爬在地上的丫鬟娟子扶起来。


    “啪！啪！啪！”丫鬟娟子咬着牙，使了十足十的力气，一声一声响亮地的巴掌声，打得婆子哀嚎叫苦连连。


    这巴掌不止为受辱报仇出气，也像无形的棍子火辣辣地敲打那些做贼心虚之人的颜面上。


    事情闹得这么大，聚宝盆源源不断产财宝的事情，传的更是沸沸扬扬。


    过了几日，浴佛节。


    偏偏让人意想不到，沈家竟然舍得把聚宝盆献出，供奉在大雄宝殿前的池中，说为万民祈福，为佛像重塑金身。


    不知是谁起的头，坊间传闻说谁能用铜钱投中聚宝盆，来年就能撞财运，发大财，投中还有沈家赠送的浴佛福袋可以领。


    有几个胆子大，率先试试，成了。


    后面围观看热闹的人，就一窝蜂似的跟风。


    池子虽然二三十丈，奋力投中倒也不难。一天下来，总有两三个能投中，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幸运地在福袋里抽出金项链、金元宝、珠宝首饰这种价值不菲的宝贝。


    也有苦主找到方丈，说福袋里的首饰是自己失踪家人的物件，无渊派人搜集线索，竟有几十桩失踪案子登录在册，可是年代久远，也寻不到什么线索。


    无双城里的百姓，纷纷热情高涨地拿出存钱罐，把积攒的多余铜钱拿出来，积少成多，不出一月，渐渐投了满满一池的铜钱，方丈派和尚捞也捞不尽。


    池中的锦鲤苦不堪言，躲在石头下，干脆不冒头。


    因为，越来越多外乡人慕名而来，也来无双城灵泉寺投钱祈福。


    寺庙不光能烧香拜佛，还可以投钱拿福袋的新娱乐，吸引无数百姓，原本门可罗雀的寺庙外，熙熙攘攘发展成庙会市集，不止小贩收益，还拉动无双城的衣食住行也热闹起来，欣欣向荣。


    不论遭遇战乱灾荒，百姓的生活底色仍然是勤劳致富，如今活计多了，自然就有了工钱，钱像山泉水穿过石缝一层层传递，最下层的贫苦人家也能穿得暖，吃饱饭。


    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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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渊和卫庄一行人，又悄悄拉着马车到灵泉寺拉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池子里的锦鲤，养了几十年，比你年纪都大，你要怎么赔我。”老方丈双手合十，然后用手狠狠弹了无渊的脑门。


    无渊吃痛，抗议捂住额头，抱怨道：“方丈，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弹我脑壳，一点出家人的仙风道骨都没有。”


    “我是佛家人，不是道家人，当然没有道骨！”老方丈摸摸光头，又要抬手。


    无渊又躲过一次弹脑瓜崩。


    一向持重的无渊，难得在老方丈面前像个孩童，露出青年人无邪的一面。


    余皎皎和卫庄在一旁捂嘴偷笑。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暂且放过你，池子里的钱，藏经阁都放不下了。你这小子都这么多钱了，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花得完吗？”


    “最近钱荒。因为传闻要打仗，百姓不敢花钱，把钱都攒起来存着，铜的产量有限，百姓越存钱，外面流通的铜钱越少，钱荒越来越严重，导致市面上，流通一种缺轮钱，铜钱外面的一圈被人化去，铤而走险偷偷铸□□，愈演愈烈，甚至朝廷也无可奈何。”


    “我想让钱，像清泉流水一样，重新流动起来。”


    卫庄补充道：“就是，物价水涨船高，大家最近可节省了，我跟着公子，每个月俸银那么高，都恨不得一枚铜钱，掰成两瓣花。”


    老方丈捻着银白色的长眉，缓缓沉吟道：“太傅最近无缘无故非要来找老衲，谈经论道，想来是你的聚宝盆，惊动了朝堂，你五婶那件事，你可得准备好说辞，太傅那人可不好惹，他这次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无渊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方丈提点，无渊自有对策。”


    “小丫头，你做的素斋，我这几日不吃，天天想念，你留下，再做点好吃的，让那混小子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


    “小子，我寺里茶喝完了。下次再带点你那碧螺春的茶。一个破茶，拿钱都买不到，整天故弄玄虚，搞这些幺蛾子。”


    “想喝茶，还扣我的人。茶喝多了，当心睡不着，我可不陪你半夜下棋。”


    “找打你这小混蛋。”老方丈佯怒，手下倒是没有再敲脑壳。


    余皎皎用灵泉寺山后的竹笋，配合香菇、素鸡、水芹，做了一道山居鲜笋烩仙菌，又简单炒了几盘小菜，用竹子做了流水豆腐，还给大家伙煮了一大锅什锦素面。


    吃的老方丈眉开眼笑，笑呵呵地调侃无渊：“本来，觉得你有慧根，当年差点说服你爹，收你为关门弟子，没想到拐回家一个这么乖巧可人的女娃娃，你福气不浅哟~”


    “方丈，你看我家公子和少夫人，将来能生几个？”卫庄埋头苦吃，从面条里抬头问。


    “这要问你家公子和余姑娘，老衲可不会什么勘破天机，一心只想额米豆腐。”


    “老和尚，故作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