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疑心

作品:《兄长不仁

    永国公府内静悄悄的,一如天上漆黑的夜,仿佛还是因为裴扬雨被禁足一事而蒙上了阴影。


    裴夫人消息灵通,裴扬雨被罚当日,她便已经知道了他被皇帝降罪的来龙去脉。


    裴扬雨一向报喜不报忧,依旧如往日一般回府,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只对裴夫人道一句“最近不用上朝”的实话,别的便没再多说了。


    裴夫人明面上没有过问,只是暗中将事情打听清楚后,也同裴扬雨一般,心照不宣地闭门过起清净的日子。


    今日裴扬雨用过饭后便早早到书房去了,裴夫人知道他心里难受,不好同她开口,只能寻了个由头想独处冷静一下。


    想起裴扬雨近日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几口便说饱了。裴夫人每晚都让厨房变着花招炖不同的汤品,她招来孙妈妈问:“厨房里的汤可炖好了?”


    孙妈妈应道:“回夫人,方才去看的时候已经好了,现下我便道厨房去端给主君。”


    裴夫人想了想,起身道:“不了,我亲自去。”


    正欲起身,便听有人来报:“夫人,燕侍郎来了。”


    夜色已深,裴夫人不知燕和图为何而来,心里虽然疑惑,还是忙道:“快将燕侍郎请进来。”


    燕和图似急色匆匆,步入大厅后又向裴夫人行礼:“见过国公夫人。”


    裴夫人请他坐下后,颔首道:“燕侍郎不必多礼,不知您这么晚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燕和图眉心紧皱,神色很是担忧,低声道:“我听有人说,玉安出府了。我吓了一跳,便立刻过来看看。”


    裴夫人愣了愣,皱了皱眉:“燕侍郎是从哪里听到的话?我们母子二人日日闭门不出,岂敢违抗旨意?”


    燕和图见裴夫人打包票,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些,起身施礼道:“国公夫人莫误会,我只是担心玉安。毕竟外面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现下正在节骨眼上,若是被人揪住一些小事大做文章,只怕会影响他。夫人恕罪,这几日刑部忙得我团团转,还未得空来看你们。”


    裴夫人点点头:“燕侍郎说的是,亏得燕侍郎记挂着玉安。眼下人人都避着,也只有侍郎登门了。只是眼下玉安被禁足之事传得沸沸扬扬,风言风语也多了许多,玉安虽心里不在意,但恐怕侍郎登门会遭到牵连。”


    “说起来玉安此番做得不对,我也认了,还望侍郎在朝中替我多多看顾他,这孩子心气高,性子直,听说许多大臣都参了他一本,只怕是平日说多了些话得罪了其他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燕和图默然半晌,又道:“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与玉安之间,哪有连累不连累的。夫人放心,待玉安禁令一解,陛下还是会重用他的,陛下与玉安也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表兄弟,下次责罚不过也是为了平息朝臣的怒火,待此事平静了,再将杀人凶手找到,玉安便会无事,我也会再朝中为他多周折盘旋的。”


    裴夫人郑重施礼谢他:“有劳燕侍郎费心了。”


    燕和图作揖回礼道:“夫人言重了,玉安既认下我这个师父,我便不会不管他。夫人不必感谢我,这都是我分内应该做的事。”


    裴夫人做了个请的动作,邀燕和图喝茶,他却茶后又问:“对了,不知玉安睡下了没有?若是还未睡下,我想同他说说话,不知道我方不方便见他?”


    裴夫人摇摇头,道:“玉安还在书房,正好我要去送汤,不如与燕侍郎一道去?”


    燕和图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一刻也等不得了,起身情道:“好,有劳夫人带路了。”


    侯在书房门外的竹声听见前院的动静,派人去问过后,知道是燕和图来了。


    还没等竹声问个清楚,便见得裴夫人和燕和图往书房这边来了。


    竹声有些慌张。裴扬雨和兰影去了盛家田庄还未回来,留他一人在府里应对,瞒下裴夫人倒勉强能够应对,可若是再瞒燕和图,凭他一人之力怕是做不到。


    不论如何,裴扬雨偷偷出府的事情对谁都要瞒着,不能说穿。即便他心里发虚,也要将眼下的场面应付过去,为他们回来争取一些时间。


    待裴夫人和燕和图走近后,竹声俯身向二人行礼:“夫人,燕侍郎。”


    看见只有竹声一人守在书房门外,裴夫人觉得有些奇怪,问道:“竹声,怎么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兰影呢?”


    竹声早将有可能问出的话都打了个草稿,答得十分从容:“回夫人,兰影在主君的屋里替他整理书卷,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是主君心情不好,不让我陪着,便让我在这里候着。”


    裴夫人又问:“玉安可有同你们说什么?”


    竹声摇头道:“没有,主君只说让他一人静一静,让我们不要贸然进去打扰他。”


    竹声这话让人找不到错处,裴夫人却听得一脸担忧,她心里清楚,竹声和兰影是他信任亲近的人,他们三人向来是形影不离的。可若连他们两人都要支开,裴扬雨定是心中已然郁闷到了极点,不愿他们二人见他神伤,也不愿向他们吐露心迹,只是想独处静一静,将苦痛埋进心里。


    她清楚自己的孩子,心气高,平日从不轻易向人示弱。可他再坚强也是个人,是人便又七情六欲,苦痛神伤。可裴夫人心里很清楚,裴扬雨这次虽然是受了重罚,但到底没有涉及太大的利害,不至于因此而心情郁结。


    他向来不惧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把朝臣弹劾他的难听话听进心里。


    若是为了他人的嘲意,他不至如此,裴夫人担心,事情远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


    或许不仅是因为国子司业一案。皇帝罚奉禁足,公然在朝臣面前落了永国公府的面子,裴扬雨心中固然不舒服,可被罚当夜还是一切如常,不见他神色有异,怎么过了三日便想要自己独处静一静了?


    裴夫人心里细细想着,可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急色,让人看不出半分差错。


    想起这几日竹声和兰影二人出入频繁,裴夫人恍然大悟。


    裴扬雨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若是有人施压命他不许再做,他明面上虽会答应,但暗地里定然见招拆招,亲自查出个结果再了结此事。


    这几日,裴扬雨定然从竹声和兰影口中探听道了一些消息。让他做出如此反应,不难猜出,这些消息都是坏消息,里头或许牵涉到了一些与他相关或与他关系紧密的人。


    裴夫人三两下将思绪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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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人将炖汤交到竹声手中,点头道:“既然如此,想来玉安心中难受,也无心见客了。竹声,待他情绪稍稍好一些,你便将炖汤拿进去,一定要亲自见他喝下。”


    竹声心中松了一口气,应下了裴夫人的话。


    见一旁的燕和图默不作声,裴夫人道:“燕侍郎,实在是不好意思,玉安情绪不佳,想来形容俱乱,怕是会冲撞了你。若燕侍郎有话同玉安说,怕是要改日再来了。”


    书房里头的灯火不算亮,里面静悄悄的,隔着一道门板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燕和图微微挪步上前,想透过纱窗瞧见里面的动静,只是灯火晃得人眼发疼,也看不清里头的人影,他没了奈何只得喊了一句:“玉安,是我,可愿意让我进去听我说两句?”


    片刻过去,书房里头还是没人应声,徒留下满廊晚风回应燕和图。


    裴夫人没有料到燕和图的反应,只是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稍稍变了脸色,道:“燕侍郎,这次的责罚对玉安来说太重了,或许他心中还未开解想清楚,不如我们给他留一些时间,待他想清楚了,我再请燕侍郎来府上。”


    燕和图摇了摇头,眼神坚毅,似乎想要说服裴夫人:“国公夫人,我知道玉安心里难受,可他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若由他一个人想清楚,怕是要费上好些功夫。见他如此,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或许我进去劝两句会好一些。毕竟玉安认我做了先生,我便要担起做先生的责任,玉安难受,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裴夫人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但也知道裴扬雨此刻无论谁来,也不会愿意开门相见的。否则他们在外面说了这么久的话,书房里面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裴夫人怕拂了燕和图的好意,又想遂了裴扬雨不见客的愿,只道:“燕侍郎的好意,我清楚。可玉安已经长大了,许多事情需得他一人去扛,一人去面对了。如今他想自己渡过这个难关,我们何不给他这个机会?”


    竹声也在一边打圆场:“是,燕侍郎,主君如今心情不好,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好些。”


    燕和图见说不动他们,眼睛又转了转:“好,我不说了,可我也有几日没见过他了,可否开窗让我悄悄看上一眼,只看一眼我便放心了,我绝不过多打扰他。”


    竹声愣住又看了裴夫人一眼:“这……”


    燕和图见竹声支支吾吾地,心中生疑:“莫非玉安不在书房里面?”


    裴夫人也觉得竹声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偏向他这一边。她朝竹声眨了眨眼,又笑着走上前去,“燕侍郎是觉得我们在骗你?若玉安不在此处,我何须与你一道来,给他送汤?”


    燕和图听出裴夫人话里的维护之意,笑着想要化解当下的尴尬:“夫人误会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担心玉安。我只是怕玉安擅自出府的消息传到别人耳中,若是我亲眼见到玉安,便能堵住他们的嘴,为玉安作证,还请夫人不要误会我才是。”


    竹声心里直冒汗,也没了主意,只是紧紧地用后背护着门口,眼睛又紧紧盯着一旁的小窗,一副不容任何人闯进去的架势。


    裴夫人正苦于如何回话,抬头的一瞬却见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