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暗色

作品:《兄长不仁

    看见这么多人聚在门口,施管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一个两个是疯了不成,大晚上的来我家门口闹事?”


    叶庄头浑身酒气,走路颤颤巍巍的,还眯着眼睛伸手指着施管事,“是他,没错,就是他昧下了你们的田租。上面说了,若是收成良好,一亩田一年只需要付一千五百文,可他半年收足一年的钱。我们可没贪这些钱,这钱都是他拿了。”


    施管事在田租上做的手脚被当面拆穿,自是火冒三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来人,快将他们送回去。”


    “他没说错,我可以指天发誓,这钱都是施管事昧下了。”陈庄头打了一个酒嗝,扭头便向佃户道:“他用你们的钱在城里买了好几座宅子,还用你们的钱养了三个外室,若是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疯了,你们都疯了才会说这种胡话抹黑我。”施管事冲上前,各自扇了叶庄头和陈庄头两巴掌。


    陈庄头和叶庄头被扇了一巴掌后,脸上火辣辣的痛不说,想要将这巴掌讨回来,却又撞到一处。一阵天旋地转后重重倒下了。


    见围观的佃户都还不走,施管事命人拿着棍子,挥棒就要往他们身上打。


    “还看,还不走是吧,我看你们今天非要吃些苦头不可。谁再不走,我就把谁打死,你们怕是都不想活了。”


    有几个高大壮实的佃户走上前,抓住打手手中的棍子,几人合力,很快便将张牙舞爪扑上来的打手都踢倒了。


    打倒打手后,有佃户走上前质问施管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交的田租,都被你昧下了?”


    施管事吹胡子瞪眼:“你算是什么货色,也敢问到你爷爷头上,找死,你们都找死。等我再叫人来,一个个把你们打死就不会有这么多话了。”


    那佃户丝毫不惧又问了一遍:“我们的田租是不是被你昧下了?”


    施管事见状,干脆同他们撕破脸皮,骂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给点利息又如何?我多收你们的钱,那是看得起你们,旁人想孝敬我都没有你们这样的好福分,你们这群贱民还不知足,今晚还敢连起伙来看我笑话,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的舌头拔了,眼睛挖了。”


    “动手,打死他们。”施管事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唤来打手对站出来的几个佃农挥棒打去。


    “停,我看谁敢?”


    不知何时,佃农堆里让出了一条道,盛长晚和李妈妈黑着脸从人堆里走出来。


    施管事看见她们的脸,顿时吓出冷汗,脸上的红色也渐渐消了些:“盛娘子,这些佃农好不懂事,大晚上地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怕是惊扰了您休息,我这就将他们赶走。”


    盛长晚瞪了施管事一眼,道:“他们说的话可是真的?”


    施管事忙笑道:“没有的事,娘子您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好吃懒做种不出粮食,便找到我门前撒气。”


    站在盛长晚身侧的李妈妈一针见血:“他们说的是假话,难道你手底下跟着你混的几个庄头说的都是假话吗?老话常说,酒后吐真言,若你没做过,他们断不可能敢来闹事。”


    见有人发话堵住施管事的嘴,身后站着的佃农纷纷跪下哭诉。


    “施管事一年收我们两次租钱,若是交不上租钱,就让我们去他那里借贷填帐。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还欠了四五张欠条,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


    “若是我们敢吭声,施管事便招来打手堵我们的嘴。前年便有人为我们大家伙站出来说话,希望能减少一些租钱,可他最后竟被施管事活活打死了。”


    “我来这个庄子五年了,眼见着爹娘饿死,儿子女儿被卖去还账。再被施管事克扣下去,我们是没办法活了。”


    盛长晚虽然对施管事犯下的恶事早便心中有数,可亲耳听见佃农们的话,却仍觉得触目惊心。


    “来人,给我把施管事和几个庄头都捆起来,送到厅前去审。”


    盛长晚身后的护卫不由分说上前便要擒人,施管事挣扎朝打手大喊:“你们几个都是废物吗?还不过来救我?”


    盛长晚怒喝道:“这庄子究竟是姓盛还是姓施?若还想讨我盛家的饭碗,谁敢拦,我便一并赶出去,我看看日后还有谁敢收留你们?”


    打手被盛长晚的气势吓到,加之看见李妈妈那一双鹰眼,更是浑身发抖,不敢再动,只是俯首道:“一切但凭盛娘子指挥。”


    听闻施管事被主家娘子抓起来了,一传十十传百,一间间茅屋点了灯,一些佃农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起身看热闹,有些佃农虽然醒了也不敢凑热闹,只从屋子里偷偷往外看。施管事还未定罪,若是让他又翻跟头度过了,以他的手段,他日必定将来看热闹的、哄笑的人都狠狠教训一通。


    待人押走后,很快,混杂的各种声音渐渐消了,四周又是静悄悄一片。


    温逐月今夜没有露面去掺和盛家的事,沐浴过后在屋里静静坐着等待盛长晚和李妈妈回信。


    一来这是盛家的田庄,她一个外人帮着查账已经是不合规矩了,今夜若再跟着一起审,怕是要闹笑话,二来盛家处置田庄上的人手,其中也许会涉及到些许秘事,当着她的面总不好开口。


    未免双方麻烦,温逐月只给盛长晚出了些招应对施管事,其余的事由李妈妈陪着,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昨夜窥听到的事情,温逐月思量再三,还是悄悄派人给裴扬雨递信了。


    裴扬雨着手查的事,定然与团花阁有关。他们如今也算一条船上的人,给他递消息也是出于大局考虑。


    更何况他当下还未解禁,许多事也只能交由兰影和竹声去做。等他解禁了,也许这件事情就查得差不多了。


    寒霜将温逐月的长发梳好又往头发上抹了桂花油,见温逐月打了个哈欠,道:“娘子,今夜怕是要闹很久呢,若是娘子困了,不如先合眼睡一会儿,等盛娘子来了消息,我再叫醒您。”


    温逐月放下手中的话本又揉了揉眼睛,摇头道:“不了,阿照不回来,我不放心,我再等等她。”


    “好。”寒霜没再坚持劝她,起身端起水盆便往外面去倒水了。


    盛家的田庄靠着山,虽然已经入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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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是有些凉。风自山野吹来,吹得窗外的树枝簌簌作响,风应当是略过湖面吹入窗的,拂到脸上还有些淡淡的水汽。


    温逐月松了松筋骨,起身走到窗边。


    今夜的月色正好,若是没有施管事这个麻烦,如今她便能和盛长晚一起看看月光。


    温逐月顺势靠在软枕上,托腮往窗外看。


    月光皎洁,微风吹得人神清气爽,温逐月的心情也好像稍稍松快了些。可心中毕竟挂心着盛长晚,便也无心赏月,只是微微叹气。


    “这么晚还不睡,看来盛家田庄今晚有热闹可看。”


    一阵冷冽的香气夹着微风袭来,香气散后,窗外多了两个高大的黑影。为首的那人身着剪裁贴身的黑色长袍,还是那副略有些冷淡的神情,说这话像是揶揄。


    温逐月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往后一跌,背脊撞到了身后的红木小几。她拧着眉,对他的到来觉得很意外:“你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裴扬雨好像从这话里捕捉到星星点点的关心之意,“你知道我闭门思过的事?”


    温逐月抿唇扫了他一眼,道:“永国公被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想听不见可真是有些难。”


    裴扬雨顿了顿,像是有些失落:“原来是这样。”


    温逐月探头往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若是被人发现你在此处便糟了,早知道你抗旨悄悄出来,我便不应该给你递信。你想查什么,让竹声和兰影去查便是,何需要自己亲自出面,你是觉得这次罚得还不够重吗?”


    裴扬雨没做声,脸上一瞬闪过莫名的失意:“你说的这个人,我找了许久,不单单为了窝藏之事。我不放心旁人去做,我得亲自来一趟。想着到田庄来了,人生地不熟,向你打听两句更好行事。”


    温逐月不想知道他的私事,没再过问,只道:“我打听过,这个女子应当是被关在施管事的后院的屋子里,至于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夜施管事被捉走了,凭你跟兰影的身手,溜进去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她昨夜被施管事骂过,想来也不会愿意开口同你说实话,你去了也会白费力气。”


    一旁默不作声的兰影诚恳道:“温娘子放心,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开口的。”


    温逐月变了脸色:“你们想见血?我警告你们,这里是盛家的庄子,便闹出人命了,若是出了事,我不会看在往日的情面,定然第一个出来揭发你们。”


    “往日的情面?你是说,我们之间还有情分?”裴扬雨眼中蓦地一亮。


    温逐月立刻否认:“没有,你别多想。若你们真闹出了事,顺着往下一查,查到我头上了,我必然会遭你们的连累。”


    裴扬雨微微呼了一口气,转身同她告别:“多谢温娘子关心,我们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牵累你。”


    兰影也屈身作揖同温逐月告别。


    “等等,我跟你们一道去。”


    温逐月披上外衣,三两下便走出去,“这地方我比你们要熟悉一些,我带着你们去,省得你们绕路,待会若是被人发现,我可不会帮你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