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醋意翻涌
作品:《无痛当娘后,死对头带崽上门求负责》 崔景明看着她的目光更沉,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眼里,刻进心里。
“崔家祖训说,未议亲男子不可私近女子,我夜里对着族谱罚跪半个时辰,”他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却更执着,“我忍着规矩,藏着心意,熬了这么久,不敢越半分雷池,可你倒好,轻描淡写一句‘寻常故交’,就全当没发生过?”
他的手抬了抬,像是想碰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指节攥得发白:“那我算什么?我这些心意连让你多瞧一眼的分量都没有吗?”
“崔大人,你先冷静些,我……”关文鸢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发飘。
她指尖攥着袖角,连指尖都在发颤——她原以为他那些“顺路”的照拂、“细心”的叮嘱,不过是世家公子的体面礼数,最多掺着几分浅淡好感,却没料到他竟早早就动了心,还把这份心意藏得这样深。
“那你可以一直藏着啊,别让我知道……”关文鸢说着说着,总觉得底气不足,尾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过来,绕在两人之间,却吹不散那层滞涩。
崔景明心中难过,像是被狠狠攥住,但他还是颤抖着问道:
“可你现在知道了,你是什么想法?”
崔景明还在盯着她,眼底的偏执里掺了点怕——怕她真的点头,怕她真的把所有过往,都轻描淡写地归为“寻常”。
关文鸢还在思索,那崔景明之前说她的廉耻……是否因着崔家的规矩,把这份心动憋得这样深、这样偏执。
他这样连番发问,一时间砸得关文鸢她竟有些无措。
关文鸢攥着袖角的手更紧,连呼吸都乱了节拍——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崔景明,骨子里竟翻涌着这样强烈的情绪。
他肤色本就偏白,此刻被巷口光一照,下颌线愈发显得利落锋利。
本该是清冷疏离的模样,此刻眉却死死蹙着,眼尾微垂,有些发红,连眼白处都有了细小红丝。
青衫料子挺括,即便方才急步上前皱了几道褶,也仍显挺拔,只是撑在树干上的手露了端倪——骨节分明,指腹泛着冷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得隐隐可见。
明明是质问的姿态,却因这清冷长相,添了几分近乎脆弱的执拗。
关文鸢看着他这副模样,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句漫不经心的“寻常故交”,竟捅破了他藏了许久的、被规矩困住的偏执心动。
真是失策。
失策到也把自己,逼进了从未想过的慌乱里。
没想到一向克制的崔大人被她逼成了这副模样。
关文鸢骨子里的恶劣还想看他更失态的模样,但又莫名……有些惧意。
总觉得到了那一步,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稳妥起见,保持距离为上。
关文鸢做了决定,深吸一口气,避开崔景明的目光,声音藏着点刻意的疏离:“先前的照拂,我记着情分。可崔大人,时过境迁,人总该往前走——总盯着过去,没什么意思。”
这话像片薄冰,轻轻落在崔景明心上,却瞬间冻得他心口发僵。
他盯着她侧过的脸,看她刻意疏远的视线,胸口的闷痛骤然翻涌,连呼吸都带了点发颤的锐利:“往前走?”
“往前走?”他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胸口的闷痛像要炸开,“你把我的心意当‘过去’,就这么想推开我?”
没等关文鸢再开口,崔景明忽然上前一步——两人距离骤然缩短。
关文鸢惊得要退,后背却先撞上了槐树的粗枝,树皮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让她瞬间僵住。
下一秒,崔景明的手撑在了她耳侧的树干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清洌的香味混着槐花香扑面而来,连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半分。
他垂着眼看她,深褐色的瞳仁里映着巷口灯笼的暖光,却裹着层化不开的冷意。
“那你往前走的路上,是谁与你同行?”话落时,视线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又飞快移开,他喉结滚了滚,才接着问:“是常与你相谈甚欢的七皇子?”
“初三青州相见,你与他畅谈许久,”他声音压得低,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滤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我在廊下站了一刻钟,看着你们说完最后一句,才转身离去。”
没等关文鸢开口,他又追着问:“还是上月经常邀你做客的四皇子?”
“还是李齐将军?我在街对面的茶铺里,看着你们并肩走了半条街,他是你所说的同路人?”
关文鸢眼底满是错愕——她从没想过,这些她早已忘在脑后的寻常交集,竟被他这般细致地记着,连每个时间、每个动作都被他记着。
但她跟这些人真没什么,七皇子其实是女子,她们是好友还差不多,四皇子不过是利用,李齐更是只把他当下属。
这些又怎么和他说,解释了反而显得更怪了。
指尖的力道松了又紧:“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怎么会知道?”崔景明自嘲地笑了声,那笑声很轻,却像片薄冰敲在瓷盘上,脆得发涩。
他垂眸看着她攥紧的袖角,忽然凑得更近,两人的呼吸几乎缠在一处,他能看清她睫毛上的细碎光影,也能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绷紧的弧度。
“我日日克己复礼,又高兴与你还有联系,未来我们有思黎和悦悦。”他声音里的清冷不再,漏出底下藏了许久的委屈,“可他们呢?七皇子能陪你畅聊过去,四皇子能邀你赏画,李齐时时陪在你身边——你说的往前走,是不是早就把他们算在了路上?我连同路人都不算吗?”
他问完,喉结又滚了一下,像是把什么的情绪压了下去,只留眼尾的红,固执地映着她的模样。
怕她点头,又怕她连摇头都带着敷衍。
关文鸢想起他方才细数那些细节时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忘了的小事,他却记得比谁都清,连细节都没落下。
先前的慌乱渐渐散了些,反倒生出点微妙的无奈,她下意识松了口气:“崔大人这是……吃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