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有些苦,只能自己尝

作品:《你拖婚不娶?军侯万金聘礼堵我门

    这夫妻二人一直以为,上次在官府过了明面,又立下誓言字据,应当是来年再来清算这一切;从眼下到来年,足有一年多的时光筹备,乾州又气候温热,这里的作物最少一年两熟,等两季的收成到手,也没有什么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可万万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要补缴了。


    前前后后算起来,连一旬的空余都没有。


    赵大伯母慌了神,忙不迭地催促丈夫将那一日写下的字据拿出来瞧瞧。


    两口子匆匆忙忙赶到外书房,又从一堆暗格中翻出了那张纸。


    等看清楚最下面写着的一列日期时,二人齐刷刷眼前一黑。


    “这、这……不是来年啊。”赵大伯母都快哭了。


    赵大老爷心乱如麻,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耳边都是老妻绝望无助的哭声,一阵接一阵。


    “够了,人还没死呢,哭个屁!”他骂骂咧咧道,“你要有今日这份灵光,也不会有这般糟糕了!”


    “你还怪我?”赵大伯母的战斗力被激发出来。


    她也顾不上哭了,一跃而起,“要不是你整日都顾着跟那些个狐狸精打架,哪里还会老眼昏花看不清这些个?我一妇道人家,你让我抛头露面地替你冲在前头,那我嫁男人做什么?我还不如留在娘家招女婿!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本事!”


    夫妻二人吵得不可开交,还惊动了长子那一房。


    赵阅儿也过来瞧了瞧。


    大概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小脸煞白,忙抢白道:“咱们还是将二叔家的田产还回去吧,那将军夫人要的就是这个,何必呢,又不是咱们的,咱们在这儿担惊受怕,还要多付什么税粮,出力不讨好呀。”


    哪知这话刚说完,她就被嫂子不耐地劝回了房中。


    她大嫂子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这些个闲事作甚?还不赶紧回房进益你的针线去。”


    赵阅儿再次被排除在外,撵出了书房。


    孤零零回到屋中,她气闷委屈,却又不知向谁说起。


    家里的天都要塌了。


    偏偏爹娘兄嫂还想着那些田产。


    凝枣劝道:“姑娘就别想了……”


    “如何不想,横竖我如今还未出嫁,亲事都没说上,依然是赵家的人;爹娘他们听不得我这话,嫂嫂如今也嫌我烦了,不过是他们觉着我迟早要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了,这些个田产与我无关,他们觉着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阅儿苦笑,“罢了,如今想明白也看明白,怎觉得这日子……还不如从前呢?”


    从前一脑袋浆糊,只凭着性子横冲直撞,撒娇卖痴,倒也痛快肆意。


    总好过如今,看得远看得明,却无人在意。


    她闷闷地坐在榻上,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时光不等人,这句话用在哪儿都合适。


    尤其催赵家大房交税,尤其合适。


    官府规定了最后缴纳粮税的日期,届时但凡有所亏空欠缴的,特别像赵家大房这样欠得特别多的,家中男丁搞不好还要去服徭役。


    服徭役多苦啊,什么脏活累活都有,还不管饭食。


    有很多身子不好的人,都死在了服徭役上。


    赵家正慌得手忙脚乱,四处筹钱筹粮。


    赵大老爷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高姿态,说话也不兜圈子了,赶忙去寻了其他几房弟弟帮忙想法子。


    人家上了一回当,吃了一回亏,怎么可能继续在同一个坑里栽跟头?


    他碰了一鼻子灰。


    几房弟弟一个都没出面,全是家中媳妇出来应对的。


    那弟妹们或温柔或泼辣或明快或委婉,但说出来的话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想让我们帮你出钱填了这窟窿?成啊,将之前这田产的出息拿出来均分,再把田产归属重新划分,等这些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再出钱也不晚。”


    赵大老爷叫苦不迭。


    这田产拿到手时,已经被黎阳夫人收走了先前收成的钱粮。


    庄子上除了佃户们自留的口粮之外,是一点不剩。


    哪里还有什么原先的出息进项?


    任凭他说破了嘴皮子,唾沫都说干了,那些弟媳妇依旧不为所动。


    还是那位最直言不讳的弟媳妇说话最难听。


    她理顺了帕子,半带笑意,不阴不阳道:“你这做大哥的,也该想想明白,总不能有好处时你与大嫂就把门关上自个儿发财;发现不对劲了,才想起你还有几房兄弟,咱们一家老小的也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哪里受得起大哥这样摆弄,这日子还过不过啦?不然这样好了,咱们拖家带口的,都住进乐安府去,叫大哥大嫂管吃管喝,管咱们一应开销。”


    赵大老爷立马不吭声了。


    开玩笑,当初拒绝他们几房住进乐安府,就已经费了姥姥劲了。


    今日他怎敢开这个口子?


    见他这般反应,弟媳妇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连客套话都不说一句,便让婆子送客。


    赵大老爷何时被人这样奚落过,顿时一张脸难看至极。


    饭要吃,钱要还,日子如流水,一样要匆匆过。


    终于到了最后缴纳的日子,赵家大房这头还差了一大截。


    这回州府老爷也没有一开始的好脸色好脾气了,径直派了差役登门,当着赵大老爷两口子的面,拿走了赵大爷。


    儿子被抓了,不日就要服徭役,此等晴天霹雳可把这夫妇俩劈清醒了。


    二人赶紧备了礼物,又一次匆匆赶去了客栈。


    他们扑了个空。


    虞声笙压根不在。


    从正午等到了傍晚,等得心急如焚,总算将那一抹盈盈而动的身影给盼了回来。


    见到虞声笙步伐款款而来,赵大伯母再也绷不住。


    “夫人,好夫人,还请你帮帮忙,救救我儿子吧。”


    话才开口,泪已潸然落下。


    虞声笙今日也忙得够呛。


    她在这里搜了好些乾州本地的菜种,还有树种,打算带回京城,就放在京郊自己的田庄上种种看;还有一些乾州特产的花苗树木,她也详细看了许多,问了许多老师傅,求教种养经验。


    威武将军府大得很,但真正修整出来、可供赏玩闲逛的园子却只有一个。


    府里还有的是被主人遗忘的角落。


    作为当家主母,她自然想把自家府邸打点得漂亮干净。


    如此忙活了好几日,每天都充实劳累。


    回到客栈,用饭沐浴,径直倒下就睡。


    哪晓得今日还有这么一出好戏,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将二人领到了另一处空置的厢房中。


    很有眼力劲的老板已经派小二送上了热茶热点心。


    虞声笙静静听完两口子的话,好笑道:“这些都是二位在州府老爷跟前作了允诺的,如今还不上,令公子被罚徭役,也符合我朝律法规定,人家州府老爷并没有判错。”


    一听这话,赵大伯母惊呆了:“服徭役啊,我儿要被送去修码头、修官道,这一去没有个大半年可回不来,要是冬日里……能冻死人的!”


    虞声笙流露出不解,片刻后又恍然大悟。


    “所以,今日二位前来,是想问我借钱的?”


    她摆摆手,“这可不成,这么大金额的借款没有我家将军发话,我可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