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整个人狼狈不堪，膝盖处的裤子破了一个大口，还渗着血，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左手掌上也有擦伤的痕迹。


    温笙听到动静也转过身，当她看清门口那个人的脸时，刚喝进嘴里的红糖水差点没咽下去。


    许家宁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迅速扫过，当看到温笙安然无恙地站在柜台前时，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紧接着，他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悬着的心又往上吊了。


    供销社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吸引了注意力，几个正在挑选商品的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好奇地看着门口的年轻人。


    刚刚给温笙买红糖的热心女人第一个开口：“小伙子，你这是怎么搞的？膝盖都流血了！”


    许家宁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温笙身上，几步走到她面前，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略显痛苦的表情，他担忧地问：


    “你怎么样？是很疼吗？需要去县医院看看吗？”


    温笙还在对他狼狈的模样发愣：“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


    “我以为你出事了。”许家宁打断了她的话，“李清妙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回宿舍。”


    “我今天都在书摊看书，刚刚是因为......”温笙偷偷看了眼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们。


    她轻轻拉了拉许家宁的袖子，示意他弯下腰来。许家宁会意，俯身靠近她，让自己的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我来例假了，肚子疼得厉害，所以来买卫生用品。”


    许家宁听了，原本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十分心疼：“我陪你在这里坐会吧，等稍微没那么痛了，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还好，刚才喝了红糖水好多了。”温笙低下头，担心地看着他膝盖上的血迹，“你的伤口得先处理一下。”


    有个热心群众看到他们两个结束了悄悄话后，立刻上前催促道：“小伙子，你们说完了没有？你的伤口得尽快处理啊，我们这里有红药水。”


    售货员小王已经从柜台下翻出了一瓶红药水和一些棉花：“来来来，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周围的几个热心群众也都围了过来，纷纷出谋划策：


    “得先用水冲洗一下，把泥沙洗干净。”


    “对对对，然后再上药水。”


    “哎呀，这裤子都破成这样了，回头得让裁缝补一补。”


    “年轻人就是不小心，跑这么急干嘛？”


    “你懂什么！小伙子这是急着护着小姑娘呢。”


    人群里七嘴八舌，议论声此起彼伏，带着好奇和热心。


    小王端来一盆温水：“先洗洗伤口，把脏东西冲掉。”


    那个给温笙买红糖的女人在一旁指挥：“小伙子，把裤子卷高一点。小王，你去拿块布给他擦一擦。”


    有个大叔凑得更近，眯着眼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忽然出声：“你们是仓中的学生吧？我看你们面熟。”


    话音一落，几道好奇的目光同时投了过来。


    温笙听到这个问题后，忍着肚子的绞痛挡在许家宁身前，勉强挤出笑容：“我们是仓中学生，他是我哥哥。”


    许家宁愣了一下，配合地点点头：“是的，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来接她回家。”


    “哎呀，原来是兄妹啊，难怪护得这么紧。”人群里有人恍然大悟。


    那个给温笙买红糖的女人摆摆手，替他们解围：“别问那么多了，孩子都受伤了，先处理伤口要紧。小王，快点上药。”


    小王点点头，开始给许家宁清洗伤口。温笙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皱眉的样子，心中既心疼又内疚。


    “哥哥，很疼吗？”


    “没事。”许家宁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你肚子还疼吗？”


    温笙摇摇头，但脸色依然苍白：“好多了，红糖水很管用。”


    小王半蹲在地上，一边清洗伤口一边说：“这个伤口不算深，但得好好处理，免得留疤。”


    他拿起红药水，对许家宁说：“这个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药水接触伤口的一瞬，许家宁眉心一蹙，但一声不坑，只是握紧了拳头。


    “好了，这几天记得别沾水。”售货员小王说。


    “谢谢。”许家宁活动了一下腿，确认没有大碍后，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吧？对附近的店铺情况熟悉吗？”


    小王有些疑惑：“怎么了？你要租店铺吗？”


    “是我娘想开个小店，我今天本来是想出来看看附近有什么合适的铺位。”许家宁解释道。


    他这一问，原本只是低声交谈，但立刻勾起了旁边几个大婶大叔的兴致。


    “哎呀，你娘要开什么店？”


    “还没定下来，可能是开个茶馆，或者......”许家宁看了看温笙，才接着说，“我娘手艺不错，也想过开个面馆或者糕点什么的。”


    “那开面馆最好啦！”有人立刻附和，“咱这儿来往的人多，茶馆容易冷清，可面馆天天有人要吃饭。”


    “糕点也行啊，你娘要真手艺好，逢年过节肯定有生意。”另一个大叔插嘴，“就是要挑地方，西街热闹，可租金贵。”


    “车站口啊，最合适！每天多少人路过，随便开个面馆都能排队。”


    许家宁顺势追问：“我今天正好去看过，那两家门面都关着的。明明人来人往，怎么会没人开店呢？是租金太高，还是......有什么原因？”


    几位大叔大婶互相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那位热心女人压低声音说：“那地方以前出了点事，后来几拨人都做不下去，就空着了。租金也不算便宜，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敢碰了。”


    温笙心里发怵，忍不住偏头去看许家宁，见他一脸平静，眼底似乎在暗暗思量。


    她小声问：“你......不会真打算选那吧？”


    “世上哪有那么多邪门事。人来人往的地方空着，一定是另有原因。”


    正说着，供销社的门又被大力推开了，李长水和李清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李清妙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立刻松了一口气，手捂着胸口说：“可算找到你们了！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李长水则瞪了许家宁一眼：“你小子也真行，摔得那么严重都要跑过来，害我们急死了。”


    “你们怎么来了？”温笙有些意外。


    “还不是因为这家伙，”李长水指着许家宁，“摔倒后爬起来就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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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说他摔得特别严重。”


    李清妙走到温笙身边，“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来例假了。”温笙小声说道，声音小得只有李清妙能听见。


    李清妙立刻理解地点点头，轻拍她的肩膀。


    许家宁活动了一下腿，站起身来，冲着供销社里还关切张罗的几位大婶大叔微微颔首：“多谢各位帮忙，我们先回学校了。”


    几人连忙摆手：“走吧走吧，快带妹妹回家歇着。”


    “小伙子，记住我们说的话，开面馆选位置很重要！”


    “是啊，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们。”


    李长水和李清妙听到“兄妹”、“回家”这些词，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默契地没有当场拆穿。


    四人走出供销社，夜色已经降临，街道上亮起了昏黄的路灯。


    “他们刚刚为什么说你们是兄妹？”李清妙问。


    温笙有些不好意思：“怕人家多想，就随便说的。”


    许家宁放慢脚步，走到李长水身边，严肃地说：“谢礼名回来了。”


    李长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什么？他不是被退学了吗？他老子带着他不是去市里了吗？”


    “我今天在车站见到他了，他提到了温笙的名字，”许家宁看了眼正和李清妙走在前面的温笙，“我担心他会找她麻烦。”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当初被你打了那一顿，又被学校退学，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家有背景，”许家宁低声说道，“但是他面对我的时候不敢还手，我猜他应该被他爸限制住了。”


    李长水皱着眉头：“我回去打个电话问问我爸，他应该知道谢家发生了什么。”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和我爸提到过。我爸说，谢礼名是谢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在家里地位很尴尬。”李长水分析道。


    “如果他被他爸从市里赶回来了，说明他在那边也闹了事，现在在这里也没有人保他，不然当初他就不会被退学了。”


    走在前面的温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这么严肃？”


    李长水张嘴正要说，许家宁已经淡淡接过：“没什么，聊到刚才车站口的铺子。”


    温笙狐疑地看了看他们：“车站口的铺子有什么好这么严肃讨论的？”


    “就是那两个空的门面，”许家宁很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些大叔大婶说那里出过事，我们在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清妙问：“什么事？很神秘吗？”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几个店主经营不善。”


    许家宁看到温笙的脸还是没有血色，大步走上前，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


    “你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吧。我和李长水打算晚上去车站那看看。”


    李清妙在一旁也劝道：“是啊，温笙，第一次看到你这样，还是回去躺躺吧。”


    温笙确实感觉有些疲惫，腹部的疼痛虽然缓解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很虚弱，“那你们小心点。”


    李长水在旁边看着许家宁细致入微的关怀，心中暗暗感叹，等两个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校门口，他才收回视线，低声道：“你对她，真的很上心。”


    “嗯，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