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找铺子

作品:《笙笙予宁[年代校园]

    周五晚自习时,许家宁推开办公室的门。


    屋里灯光昏黄,薛平升正埋头批卷子,红笔刷刷打叉,听见门响,头也没抬就冒出一句:“怎么,又想赶我走?这周不行,你们开学考的卷子我还没改完。”


    许家宁关门的手一顿,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走进去,自然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不是,这周您可以在办公室,我是来找你签请假条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什么时候‘赶’过您?我不是利用课余时间帮你出题和改卷,让你周末多陪陪家人吗?”


    薛平升“啧”了一声,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没听出来我刚刚那话,其实是想让你帮我改卷子?”


    “听出来了。”许家宁从帆布包里摸出一支红笔放在桌上,“所以我提前带了笔。”


    薛平升哭笑不得,把桌上的卷子分出一半,推到他面前:“既然带了笔,就别闲着,替我改几张。”


    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翻卷子和红笔改题的声音。改到一半,薛平升忽然停下动作,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抱怨:“我题目出的也不算难啊,怎么最后一题,全班就你一个人做对?”


    说着,他眼珠一转,偷偷把卷子往对面放,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正好,我还想跟你说一声。市里下个月要举办学生竞赛,我们仓中这边得派人过去。你这水平,推不掉的,准备一下吧。”


    然后把红笔一丢,仰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许家宁“嗯”了一声,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也没有拆穿,继续埋头改卷,等到手里的最后一张卷子批完,他才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把红笔重新塞回帆布包里。


    屋子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许家宁看向正捧着茶缸喝水的薛平升,不疾不徐地说:“老薛,我想找你打听点事。”


    薛平升把茶缸放下,眉毛一挑:“少见啊,你小子还会主动开口。说吧,哪题不会?”


    许家宁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这回不是题。”


    “那是什么?”


    “不是题?”薛平升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故作夸张地问,“那更稀罕了。行吧,你说说看,到底什么难题能把我的得意门生给难住了?”


    “我想打听一下,学校附近有没有空着的铺子。”


    “铺子?”


    ——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许家宁就背着帆布包出了宿舍。


    不是去老地方,而是要出学校。


    铁门锁着,门卫室有个守门的老大爷,裹着一件旧军大衣,正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掉,眼看着就要磕到桌子上,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开门,他迷迷糊糊抬起头,眯着眼往门口看。


    “谁啊,大清早的?”


    许家宁上前一步,把手中的请假条递给对方:“大爷,是我,许家宁,麻烦您开下门。”


    老大爷认出是他,把钥匙从怀里掏出来拨弄着铁锁,“你小子,这么早,不是去书摊吧?天还黑着呢。”


    “不是,今天要去办点别的事。”许家宁停下脚步,客气地问了一句,“大爷,您在这守门多年了,知道校门口往西那条街,有没有空着的铺子?”


    “铺子?”老大爷眯着眼,怀疑地打量他一番,“你打听这个做啥?想退学去做生意啊?”


    许家宁耐心解释:“没有,大爷,我就是帮家里打听打听,多了解点情况。家里人说现在形势变了,消息多知道一些,总归不吃亏。”


    老大爷扯了扯身上的旧军大衣,哈了口气搓搓手,回忆道:“铺子啊……往西那条街有几间门面,原来是供销社分出去的,卖过油盐酱醋,火柴肥皂什么的,后来生意不行,就关了。”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后来那几间门面就一直空着,成天锁着门落灰。上个月我还看见街道办的人去贴了张通知,说是要承包,谁有兴趣就去登记。”


    “结果呢?”许家宁问。


    “结果啥呀?没人去啊。”老大爷摆摆手,“大家都嫌破旧,说那几间屋子连窗框都掉了,顶多当库房堆杂物。真要开店,得花钱修缮,哪有人愿意折腾?”


    许家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大爷,那租金呢?大概多少?”


    “还能多贵?街道统一管着呢。”老大爷把钥匙重新塞回怀里,慢继续说,“三十来块一个月就能拿下,要是嘴皮子利索,砍到二十也说不定能成。可惜啊,我这把老骨头跑不动,不然也想开个小铺子,卖点烟酒糖茶,顺带守个门,也能赚几个零钱补贴家用。”


    许家宁顺势接话,笑着说:“大爷您这精神,看门盯得比谁都仔细,哪老了?真要开个小铺子,生意肯定红火,我们学生都愿意跟您买。”


    老大爷被说乐了,“你这小子真会说话,怪不得你的老师都喜欢你。”


    见时机合适,许家宁又问:“大爷,刚刚说的西街那几间铺子,我记下了。那东边呢?东街是不是也有空铺子?”


    “东街啊?那里不行。”


    “前两年有个外地小伙子在那开过杂货铺,卖肥皂、煤油、火柴啥的,撑不过三个月就赔钱走人咯。


    说到这,老大爷抬手朝许家宁摆了摆:“小伙子,你走过来点。”


    许家宁走近一步,和他并肩站在铁门口,俯身凑近。


    老大爷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街坊邻居说,东边的铺子风水不大好,出过人命,但人走得急,里头的木柜子、货架还留着呢,虽说有些旧,可打理打理还能用,不比从头置办强多了。”


    许家宁点点头,心里暗暗记下。老一辈的人总讲究“风水”,他半信半疑,可听到“柜子货架还在”时,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是真能省下一笔,回头也好跟娘商量商量。


    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到老大爷手里:“大爷,这是我路过食堂打包的肉包子,还热着,您垫垫肚子。”


    老大爷连忙摆手,嘴上推辞道:“哎哟,这怎么好?你们学生哪有几个钱,这包子你自己吃。”


    “大爷,您给我说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这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心里过不去。”


    老大爷见他坚持,这才接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行,那我就收下。等你们真开了铺子,我准过去捧场。”


    许家宁笑着点点头,与老大爷道别,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跨出校门时,正好一阵冷风迎面扑来。


    他掏出口袋里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签纸,上面是几个店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垂眼看了两眼,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路线,顺着街道往西边走去。


    天色还没大亮,街上冷清,偶尔有早起推车卖油条、豆浆的小贩边走边吆喝。


    西街那几间门面远远就能看见,铁皮卷门半拉着,墙皮斑驳脱落,门口还堆着没搬走的旧杂物,看上去很久没人来过。


    许家宁没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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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过去,找了个就近的早餐铺坐下。


    “来几根油条?还是来碗豆浆?”老板手脚麻利地招呼。


    “先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许家宁把零钱递过去,又笑着随口搭话,“大姐,您这铺子生意真好,天没亮就有人排队。”


    老板把现炸的油条捞出来沥油,笑呵呵地说:“当然好啦,这条街就数我家开得早,油条现炸的,豆浆也是自己磨的,全是老顾客。”


    他接过油条,吹了吹热气:“怪不得生意好呢,大姐你手艺真好,这油条也比别家的大一圈。”


    老板笑眯眯地擦了擦手:“还能差得了?我这摊子都开十来年了。你是仓中的学生吧?看上去挺学生气的,长得很清秀。叫我顾大姐就好。”


    “顾大姐,以后我放学回家时也过来买你家油条。”


    “诶好嘞。”顾大姐笑着答应,手里还不停地翻着油条。


    许家宁喝了口温热的豆浆,眼睛时不时往西街那几间门面看。


    他觉得很奇怪,靠近车站的地段,本该人来人往,但是所有铺子都紧闭大门,看上去荒废了很长时间,偶尔有路人经过,也只是匆匆走过,连看一眼都没有。


    等忙碌的早高峰过去,摊子前的顾客渐渐散了,锅里也只剩下几根油条,顾大姐这才抹了把额头的汗,拿了条布巾搭在肩上,笑着说:“可算闲下来了,这一早上手都没停过。”


    见许家宁还坐在小板凳上,碗里的豆浆已经见底,人还没走,顾大姐打趣道:“小伙子,你是等人呢,还是在打什么主意啊?看你眼睛老往那边瞟。”


    许家宁被点破,笑了笑,放下碗:“顾大姐,我就是好奇。那几间门面挨着车站,按理说生意不错,怎么一个都不开?”


    “你说那几家啊?之前出过事。”


    “出过事?不是东街那边吗?我听人说过,好像那里不太平。”


    “东街是东街,西街是西街,各有各的不平法。东街那事你可能也听说了,闹得挺大。可西街这几间门面啊,也是换了好几拨人,都没撑住多久。有人说是风水不对头,有人说是夜里闹鬼,还有人讲是那地方以前堆过东西,不干净呐。”


    她顿了顿,又叹气道:“反正不管真的假的,这传下去,谁还敢去开店?要不是挨着车站,估计早让人拆了。”


    许家宁一愣,校门口大爷说东街不行,顾大姐说西街不行,照这么说,整个仓水县还真没几处能开的铺子。


    天色渐暗,街上行人逐渐减少,他把便签纸上最后一个地址划掉,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本想着趁着这次请假,顺路回家一趟告诉娘结果,可一天下来,东街西街都跑遍了,连个像样的铺位都没寻到。空着手回去,也说不上什么,只觉得徒添失望。


    正要走出最后一家店铺往学校里去时,天边闷声一响,细雨闪亮登场。


    许家宁站在屋檐下,准备翻包时,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带伞,风一吹,雨丝斜斜飘进来,打在脸上冰凉清醒,带着未入春的寒意。


    他伸出手掌探了探,只觉得掌心里凉凉的,春雨如丝,细细密密。


    许家宁犹豫要不要一口气跑回学校。可身上穿着的是棉衣,若被雨水打湿了,不仅又沉又冷,还得等个晴天才能晾干,眼下指不定还要连下几天雨,一旦湿了,反倒更麻烦。


    他正琢磨着要不找人借把伞时,忽然听见有人在雨声里喊他:


    “许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