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田新区商业街，晚上二十时十五分。


    事故发生后，现场安全系统部门人士即刻展开搜查行动，疏散人群，排除安全隐患。


    几分钟后，现场交由由后勤部的人在打理，警方临时扣留了几个看上去行迹鬼祟者，目前正在逐一排除嫌疑当中。


    西蒙叹了口气，对桑卓说道，“果不其然，有事发生了。”


    桑卓皱起眉头，“而且还是我们相识之人。”


    西蒙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通常没有人会期待一个年轻热血拿过锦旗的好市民以这种方式离开。


    “死者罗伯特·里奇，二十四岁，前辈他是你同龄人欸。”西蒙又继续翻着从警方那边调出来的资料，“目前在A市没有近亲属，受雇机构给出的紧急联系人是一位叫阿芙乐尔·摩勒的女士……”


    桑卓：“死因呢？”


    西蒙：“还在等结果，但我猜就是中枪吧，你刚刚也听到了对不对？”


    桑卓低哼了一声，“的确是。”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奇怪，那位摩勒小姐……我说的是南茜·摩勒，案发时她就正对着死者，而且手里还拿着枪，虽然是泡泡枪……但是总觉得很蹊跷。”


    桑卓看向人群中，被警官包围的那个女生。


    她如今看起来十分孱弱，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的确是这件事情中，最奇怪的地方，更何况在几天前，罗伯特还怀疑过她跟踪他。


    桑卓揉了揉眉心，对西蒙说，“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凶手想要嫁祸于她，所以在她快要走近罗伯特的时候开枪，看起来就像是她开枪一样……不过我说实话，泡泡枪，这有点，怎么说呢，看起来就像是强行嫁祸。”


    “第二种可能，拙劣的嫁祸手法让南茜·摩勒小姐看起来嫌疑减轻了，于是放松对她的调查……”


    “我想警方那边应该也是这种思考方式，不然也不会那么执着于调查她的泡泡枪了。”西蒙挠了挠头，“不会泡泡枪真的有什么玄机吧……”


    桑卓环顾四周，在联络器讲了几句，便拉着西蒙往人群中走，“想知道的话，我们向前去听一下。”


    “欸？！这种案子我们也要管吗？这种一般交给警方不就好了……”


    桑卓摇了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和被害人身前有接触。这个案子，我无法置身事外。”


    “欸？！”


    富田新区商业街，晚上二十时三十分。


    一位年轻的美人赶到事故现场，神色匆匆地往南茜的方向走去。


    阿芙乐尔·摩勒，被害人的紧急联系人赶到了现场。


    “借一下！借一下！”她穿过人群，发丝就飘散在夜空中，“南茜？！”


    南茜回过头，眼神空洞地对着阿芙乐尔。


    “阿芙乐尔·摩勒？”一位警员亮出来他的证件，“方便给我看下您的证件吗？确认下身份。”


    在确认完基本信息之后，警方开始了询问。


    警方：“……原来如此，两位都是摩勒小姐？然后你们和被害人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朋友，被害人平日在A市最为亲近的就是你们，可以这么理解吗？”


    阿芙乐尔有些犹豫，然后说道：“其实还有约翰斯，但是他人现在并不在A市……”


    警方：“这位约翰斯是？”


    阿芙乐尔看了一眼南茜，“也是我们的高中校友，我们是同一个社团的，罗比和他的关系最好，但是他几个月前回外陆家乡办事了。”


    “唔嗯……”警员皱着眉头翻资料，一边翻一边念叨，“原来如此，你们高中参加的是泡面社……？”


    南茜和阿芙乐尔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点头。


    “方便问问泡面社一般是做什么社团活动的吗？”


    南茜：“这个……就是评鉴各种泡面。”


    西蒙差点笑出声了，不过桑卓肘了一下他，他才克制住了。


    警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之中有谁和被害人有过矛盾吗？”


    阿芙乐尔有些惶惶不安，没有开口。而南茜直接沉默。


    西蒙小声在桑卓身边嘀咕，“先从被害人社会关系入手吗……但是公共场合的事件还有另一种可能是……等下，前辈你要干嘛？！”


    桑卓走到那位警员跟前，低声在他旁边说道，“冒昧地插一句话，我与被害人罗伯特几天前曾经见过。”


    “什么？！”南茜和阿芙乐尔不约而同地回过神来看他。


    警员：“你是安全系统部门的？你认识被害人罗伯特·里奇？”


    “对，但仅限于认识阶段。”桑卓的眼神划过南茜，然后缓缓开口，“几日前，他来拜访我调查一个人……南茜，你对此知情吗？”


    南茜摇了摇头。


    阿芙乐尔有些心神不宁，“你是说罗比拜托你调查什么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拜托我调查的正是你旁边这位南茜·摩勒小姐。”


    南茜的脸色煞白。


    阿芙乐尔有些慌张地叫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可能……”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抱歉……”


    “没关系，人之常情，毕竟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之前还在景山公园同生共死过，突然说要调查自己朋友什么的，的确很难让人接受。”桑卓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警官，想必你应该清楚两年前景山公园恐怖袭击事件吧？当时她们两个、被害者还有约翰斯冲出街道帮忙制伏歹徒。”


    警员：“原来如此，不过言归正传，里奇当时找你是想要具体调查什么？”


    桑卓：“简单来说就是他被人跟踪了，并且怀疑跟踪他的人是南茜·摩勒。但很奇怪的是，他找我并非是为了确认这一怀疑，而是想让我调查南茜·摩勒的档案上是否有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听到这一番话后，原本神色不佳的南茜有些放松起来，本来不停摩挲的双手也开始镇定，仿佛对他会说出的结果早已经笃定。


    反而是一旁的阿芙乐尔双手颤抖着，开口问道，“那么结果是？”


    桑卓耸了耸肩，微笑道，“结果是，并没有这样的记录。”


    阿芙乐尔低下了头，不语。


    警员：“从你刚才提到话来看，至少在几日前他还觉得有人跟踪他，并且他认为那个人是南茜·摩勒的第二人格？”


    桑卓：“听起来是这样没错。”


    警员：“这就有意思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南茜·摩勒女士，你真的和被害人没有过节吗？”


    南茜有些无奈地说，“朋友之间偶尔吵架也很正常吧？况且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争吵，我不认为我会因此对他动手。”


    警员：“那就更奇怪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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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来说，如果真的如桑卓先生的说法，被害人里奇最近对你应该有所防备才是，为什么又约你出来见面呢？”


    这也是桑卓想不通的地方，罗伯特的言语和他的行为是反过来的。


    “他的确有段时间对我很冷淡。”南茜不紧不慢地说道。


    警员一边查看通讯器一边叹了口气，然后私下将桑卓拉到一边，开口问道，“刚刚给出的报告，泡泡枪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泡泡枪，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藏子弹。”


    桑卓：“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唯一能找到疑似凶器的东西被排除了？”


    警员：“差不多是这样。而且现场没有找到弹壳。”


    桑卓：“你怀疑远距离狙击？”


    警员：“正是如此。我现在想要调取你们部门武器库资料，从弹孔各方面来分析到底是哪一种武器。”


    “我可以帮你打个申请，我们随时配合。”


    “感激不尽。不过你们居然也开始着手一般案件了吗？我还以为只有在大型事件中才能看到你们……”


    “听起来你像是嫌我多管闲事了？”桑卓笑了笑，“不过，这几个人我的确很在意就是了。”


    毕竟，他们正面接触过奈克瑟斯。


    桑卓思考了下，随后说道，“这么说起来，南茜·摩勒的嫌疑已经解除了？”


    警员点了点头，“虽然我仍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她既没有明确的动机，也没有清晰的工具和手法。”


    随后那个警员有些头疼似的说道，“假如不是熟人作案的话，就有可能是随机作案了……那要调查的范围也很大，届时如果必要，我们可能还要向你们求助一二。”


    桑卓笑了笑，“当然没问题。”


    现场所有被临时扣留的人员几乎都滞留到了午夜。


    原本十分拥挤的商业街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商家也陆陆续续开始停止营业，等到所有的盘问和调查都结束了以后，阿芙乐尔终于把紧绷的弦扯断了。


    “南茜，我该去哪里看他？呜呜……”


    “阿芙乐尔……”


    阿芙乐尔抹了抹眼睛，艰难地看着南茜，“抱歉，我知道最难过的应该是你……可是，我就是……”


    与阿芙乐尔不同，南茜的眼泪早在警方到来之前已经枯竭，如今的她像一片没有感情润泽的旱地。


    越是思考越是难受，所以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以此来维持生存。


    阿芙乐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桑卓身边，“先生……谢谢你告诉我们罗比……”


    随后她突然像不懂如何使用言语一般，望向了南茜，“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知道罗比之前是这么想的，我们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和我们见面……”


    “请节哀，女士。”桑卓露出了他标准的社交表情。


    阿芙乐尔点了点头，然后她凑近到桑卓的耳边，低声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吗？南茜她……没有任何第二人格的记录？”


    桑卓摇了摇头。


    在一旁的南茜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这个动静，她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望着地板。


    “……好，打扰您了。时间不早，我们也应该离开了。”阿芙乐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拉着南茜离开。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只是走着走着，南茜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名叫桑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