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没忘记我们要做什么吧？”


    西蒙站在办公室门口哀叹，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假期就这样消失了！


    不过好在他的假期很充实，就是听杰克说，桑卓几乎哪也没去，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看他这样子，西蒙很怀疑他是否还记得今天有任务在身。


    “记得，富田新区商业街，从下午开始会有万圣节的游街活动。”桑卓喝了口咖啡，套上外套，也走出了办公室。


    “真的太奇怪了，我感觉我们又回到了实习的时候，到处打杂，到处巡视，不过还好，搭档还是前辈。”西蒙再次哀叹，


    “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能升职啊……！”


    “咳……说不定真的和我们实习那会有关。”桑卓的话语开始讳莫如深，他的手上还揣着一沓文件。


    “嗯？这些文件，很杂欸……”西蒙仔细地翻阅起那些文件，这些文件来自于总部各个同事，大多数都是一些重大活动的现场报告资料，现场内容事无巨细。


    “你仔细看现场目击人员的描写，虽然第一时间来不及拍太多，但是这几个场活动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特殊纹身的目击者。”


    “特殊纹身……难道你想到了奈克瑟斯的烟花标记？”西蒙皱着眉头翻阅资料，果然整理出来的这几场活动事故，基本上都有报道过现场存在部分有纹身的目击者。


    西蒙：“可是并未清楚这些纹身是不是烟花标记。为什么报告员不写清楚一点呢……”


    桑卓：“只是猜测，毕竟我们所有关于这个标记的信息都来自于之前在景山公园逮捕的歹徒，甚至于纹身信息也是……目前知道烟花标记的，只有相关警员、在那天晚上负责协助警方逮捕活动的杰克以及杰克的下属。”


    “原来如此，但我必须提一下，前辈，奈克瑟斯对景山公园之前的大型恐怖事件负责，但是自那之后的两年，几乎跟踪不到任何信息……简直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一次销声匿迹之前，是人工智能市毁灭……”


    “前辈，听你的意思，你觉得他们多少为人工智能市毁灭贡献了一二？”


    “我希望没有……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桑卓恢复了往日轻松的神态，“或是只是我和杰克想太多了……说不定今晚什么事情也不会有呢~”


    “对啊，我等着看大家cosplay呢……哎，还穿制服吗，我两要不要cos个什么角色？”


    桑卓一本正经地说道，“反正你去到往那里一站，你就说你cos调查官或者警察，大家也会信的。”


    西蒙脱下外套又穿了起来，“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富田新区商业街，下午十五时。


    商场一楼聚集了一群表演人员，他们都戴着南瓜头套，穿着白色袍子，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服装和头套是否有差错。


    南茜就在一旁，正哼着歌，摆弄着自己的南瓜头套。


    “小家伙，你心情看起来很好嘛。”一位年长的女士走过来，拍了拍南茜的肩膀。


    南茜嘿嘿笑了。


    她并不属于这群表演人员，但是她请求了负责人很久，负责人才答应她在不影响他们团队的情况可以借用服装。


    她将在队伍的边缘扮演最不起眼的南瓜群众，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因为中途他们这些南瓜便可以散落到人群中自由活


    动。


    然后她就可以去找罗伯特了！


    昨日，罗伯特发消息约她见面。正巧遇上万圣夜，就约在了最热闹的商业街附近。


    虽然都在A市区，但是南茜和罗伯特都忙着各自的事情，而且罗伯特似乎还在隐秘地调查些什么，但是没有和南茜说。


    虽然这个学长有时候很啰嗦，但是毕竟是高中时代走过来的好朋友，而且自己以前还暗恋过他，她还是很喜欢和罗伯特来往的。


    只不过，他最近一个月都不怎么理她，发消息也是支支吾吾的，直到昨天说约她见面。


    也许，他只是累了吧？


    所以南茜决定装扮成万圣节的小南瓜，然后在路上抓住他，给他一个惊喜！


    她对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直到手里被塞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姐姐，这是……？”


    南茜大为震惊，她对这个东西的形状很熟悉，但是不应该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


    旁边那位年长的演员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有些紧张的南茜，“这是泡泡枪呀？你看~”


    一个个七彩泡泡，从枪管里飞出来，简直像一场轻盈的梦境。


    原来是泡泡枪。


    南茜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下来。


    “表演的时候，你们这些南瓜群众要尽可能多一点制造泡泡，给中心的演员弄出氛围感来，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南茜摸着泡泡枪，愉快地答应了，一双眼睛就在南瓜头套下熠熠生光。


    富田新区商业街，下午十八时四十分。


    西蒙：“喂？桑卓？前辈？听到的吗？你那边有任何情况吗？人越来越多了。”


    西蒙：“没有情况？我这边也差不多看起来很正常。”


    西蒙：“刚刚商场里有一群南瓜人出去商业街上表演了，估计要从街头演到街尾吧……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哦对了，


    他们有一些人手上拿着的是泡泡枪……”


    西蒙：“是泡泡枪……我和几个同事都看过了……”


    西蒙：“不然你等下再抽查一下……”


    富田新区商业街，晚上十九时。


    南茜随着表演的队伍，从街头开始出发。


    一路上都是甜品、糖果和食物香气，被他们围着的演员正踩着高跷，在人流的中心奋力地表演，而她只是不停地打出各种各样的泡泡，就算是给中心演员们一点鼓励。


    入夜后，商业街开始水泄不通，路上已经越来越拥挤，他们的队伍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前进，在中心的演员倒还有些喘息的空间，但是像他们这些在边缘的小南瓜就比较难受了。


    南茜正在努力地打泡泡，可是周围实在是太多人了，左边的想要往前走，右边的想要往后走，她夹在中间，一不小心被绊倒了。


    “欸欸啊……！”


    “啊，没事吧？”


    “你摔了吗？！”


    摔下去的一瞬间，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反应，两边的人都自觉地让出来一点空间。


    南茜带着厚重的头套，一时间有些抬不起来头来。


    在头套里，视线也变得狭隘，她只能伸出手去摸索附近地上，有没有掉落自己的泡泡枪。


    “这是你的东西吗？”


    一个人把冰冷的东西塞进了南茜的手里，南茜隔着头套看清楚了，那的确是自己的泡泡枪。


    “谢谢……你？”


    南茜抬起头想要感谢对方，但是她前后左右都只剩下行色匆匆的路人。


    十五分钟后，表演队伍已经走到了中心广场，所有的南瓜群众都开始往人群中间靠拢，把视觉的中心让给主要演员们。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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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急匆匆地往中心广场前方的商业街而去，她记得他们约定好的那家店，就在将要拐进小巷的那个路口……


    啊，她远远地看到了罗伯特，正站在路边等她。


    小南瓜急忙往前走，这个时候后面也走来一排cosplay的队伍，不知道为何这条街又开始拥挤了起来。


    在不知道躲过多少次相机闪光灯后，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要走到罗伯特所在之地。


    “罗比！”


    南茜远远地呼唤他，向他招起手来。


    他终于没有戴着他那个滑稽无比的大围巾了。


    对了，对了！她的泡泡枪！


    她举起了泡泡枪。


    在她的幻想中，枪管后面应该是漂亮的玫瑰花瓣伴着空中落下的彩带，作为给罗比的万圣节惊喜，但是玫瑰花瓣换成五彩斑斓的泡泡似乎也不错。


    然后她隔着南瓜头套，看见罗伯特的神色，从起初的微笑变成了一脸惊恐。


    怎么了？


    罗伯特没认出她来吗？


    她扣下了扳机……


    她的视觉里满是泡泡，泡泡映着暖黄的灯光，飘荡在人群之中，就像空气里浮起彩色的水母，梦幻而美丽……


    忽然，在喧闹的人群中，她闻到了细微的硝烟味，就夹杂在街边时令南瓜饮品的香气之中。


    然后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泡泡被某种声波戳破，在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爆破声。


    街道忽然安静了一秒钟，所有人都被那个声音迷惑，然后红色的液体从罗伯特的胸口流出，她开始听不见任何声音。


    罗伯特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只是倒了下去。


    “罗比……？”


    罗比？


    眼前的男人始终维持着惊恐的神色，倒在了栏杆上。


    “喂，你怎么了……？哇靠，这是血！！”


    “啊啊啊啊——有人倒下了！！！”


    “快叫救护车！谁报个警？！”


    “那边有安保人员！”


    ……


    “西蒙，你听到了吗，过来这边，有情况。”


    ……


    ……罗比？


    南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往前走了两步，她想确认罗伯特怎么了。


    但是周遭的人没有给她确认的机会，因为有路人已经早她一步，宣判了他的死亡。


    她很清楚，刚才的声音是什么。


    忽然之间，她的神经就和被戳破的泡泡一样，在罗比他倒下之时彻底断裂，她无法行动，无法思考，她无法相信她的视觉。


    “喂，这个南瓜头……手里拿着什么啊！”


    南茜颤抖地抚摸上手里的泡泡枪，她想要走近，她想要再看看罗伯特。


    “请停下你的动作。”


    一位警察和一位调查官同时站在了她的身边，她想，似乎有冰冷的枪管对着她，“现在摘下你的头套。”


    南茜摘下来自己的头套，然后看见了那位年轻调查官震惊的双眼。


    “南茜·摩勒，你现在涉嫌杀害罗伯特·里奇，请跟我们走一趟。”


    啊。


    南茜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像是冷笑，像是嘲讽，像是陷入疯狂后精神崩溃，但是最后她只是悲伤。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手中的南瓜上。


    少女时代所有的憧憬，就像那些飘在万圣节夜空上映着街灯的泡泡一样，美丽而脆弱，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