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动作不停，手中枪口转动，子弹贴着白黎擦过，精准命中还在往前爬行的“何塞”一号。


    子弹没入它的额头和支撑着身体的双臂上，留下几个血洞，它趴倒在地，血液蔓延开来。


    “为什么有两个何塞？”


    或许是因为验证过“何塞”们能够被自己杀死，程曦的脸上看不出来恐惧，只有疑惑。


    “快走。”


    白黎紧握着她的手，拉着程曦快速离开走廊。


    她们进入中控室大厅，温蒂迎上来。


    “我听到有声音，叫小曦去帮你，什么情况？”


    温蒂看到她们进来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因为她们身上沾染的血迹和凝重的表情微微蹙着眉。


    “我们遇到了第二个何塞。”白黎言简意赅，她再次从手腕上抽出神经接口，怼进了大厅的中控台。


    她操控中控室的系统，将走廊和中控室连接处的金属门关闭，阻止两个“何塞”前进的步伐，同时快速的和温蒂梳理情况。


    “两个何塞，再生能力极强，超过第一夜遇到的多目怪，常规攻击效果不大，大面积损坏身体也只能暂时削弱行动力。”


    温蒂点头：“所以不合常理的事又出现了。”


    程曦甩着刀刃上的血污，回答温蒂的话：“岂止是不合常理，教授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安全屋里炸死的那个断了腿，一边冲着小白姐喊疼一边往前爬，讲鬼故事也没这么夸张啊。”


    她看着闭合的金属门，保持着戒备的状态，继续和温蒂说：“第二个我把它切成了几块，小白姐和我离开的时候，没有愈合的迹象。”


    程曦还想说些更细节的东西，话语却被白黎打断了。


    “看监控。”


    白黎将三个监控画面在中控台的投影屏上显示出来。


    第一个画面定格在安全屋外的走廊里，原本断了双腿的“何塞”一号已经站了起来，站定在被切成几大块的的“何塞”二号面前。


    而倒在地上的“何塞”二号，尸块正在剧烈抖动，肉芽交织着缠绕在一起，修补断裂的躯体。


    短短几十秒内，“何塞”二号的躯体就修补完全了，甚至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白黎看着温蒂和程曦惊疑不定的神情，又调出了两个监控画面。


    摄像头转动着，对准站在走廊里的身影。


    三个并排监控画面里，四个“何塞”同时同时抬起头，疤痕处睁开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监控探头的方向，仿佛在和三人对视。


    它们青白色的脸上只有和尸体别无二致的空洞，但那种诡异的同步感让人头皮发麻。


    白黎和温蒂交换了一个眼神。


    又是“眼睛”这一意象。


    “何塞”们的意志是统一的，如今的他不过是个载体，有什么更高维度的东西正在操控它们。


    “这怎么可能呢？”


    程曦喃喃说。


    “这座岛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做准备吧。”


    “何塞”们单独的战斗力并不强，断臂处由不明物质填充的触手是唯一的攻击手段。


    自愈力虽然骇人，但对于攻击力的加成不大，她们最需要的信息是“何塞”们的数量。


    白黎隐约感觉，“何塞”们的出现是有规律的


    数量达到七个，战斗力就能匹敌第一夜遇见过的多目触手怪，这是白黎计算出来的临界点。超出这个数量，即便是配合中控室囤积的武器，她们也没有胜算。


    “四个，十秒后到。”


    白黎提醒两人，她的意识已经完全和中控室系统融合，每一处摄像头都是她的眼睛。


    透过摄像头，她看得到四个“何塞”从不同的方向走在前往大厅的路上。


    砰！


    沉重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从安全屋里出来，几人对着这种声音已经不会恐惧，合金门板在瞬间凸起变形。


    “力气变大了。”


    程曦的手腕处弹出长刀，挡在两人面前，她身为战斗型仿生人，对于敌人战力的判断远比白黎准确。


    “死亡再生后会进化。”温蒂得出结论。


    “小曦，后退！”


    白黎的声音传来，她的意识控制着中控室大厅的武器，天花板上应急备用的机枪垂下，自动锁定了金属门外。


    金属门被猛地向内推开，先从门缝里打出的是一条粗壮的触手，直直抽向离着门口最近的程曦。


    机枪枪口吐出火焰，大量的子弹倾泻在触手上。


    触手软趴趴地倒下来，白黎从监控中观察着，报出方位。


    “小曦，安全屋方向别让他们突破，剩下的交给我，教授随时策应。”


    程曦刀尖挥动着，将门缝里探出的触手斩断，但被斩断的触手徇私再生出新的尖端。


    两个“何塞”挤在门缝处，拼了命的想要进入中控室大厅，程曦在经历最初的恐惧后此刻已经不再害怕，脑中只有沸腾的杀意。


    她的刀刃沿着门缝刺进去，收回时迅速翻滚躲开，温蒂的炸弹顺着门缝丢进去，砸在“何塞”的身上。


    炸弹爆开，安全屋方向的两个“何塞”被冲击力击退几米远，趴在地上暂时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有两扇合金门无声的滑开，露出门后两个同步的高挑的金发身影。


    它们张大嘴，还没等出声喊着什么，无数发爆裂弹就灌进了它们的身体里，打出碗口大的空洞，两个身影扑通倒下，门在白黎的操控下合上。


    “好像在玩塔防游戏，可以想办法让它们不复活吗？”程曦嘟囔着擦掉刀上的血。


    温蒂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摸摸程曦的头。


    程曦话音刚落，白黎就觉得耳边响起了什么声音。


    咚，咚咚。


    声音的来源在脚下，像是什么巨大生物的心跳。


    如今岛上的情形让白黎对这类非自然事件投入了格外的关注，但她再次去听的时候，心跳声却消失了。


    白黎继续看向监控画面，摄像头里一帧闪过，空荡荡的走廊里凭空出现了她熟悉的身影。


    温蒂和程曦也凑近了屏幕去看，在中控室的不同角落里，新的“何塞”凭空出现了，而被杀死的“何塞”们还在自我修复，缓缓站起身来。


    “八个......”


    “我知道规律了。”温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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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杀死一个单位会产生一个复制品，但被杀死的单位由于自愈能力过强，所以永远不会被真正杀死，即使切成一片标本也能实现复原。”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这个结论和我以前的研究结论一致。”


    程曦：“越杀越多越打不过，不杀就等着被杀，就算只剥夺行动能力，它们也能恢复，我们会被硬生生耗死的。”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金属门板在剧烈的冲击下不断变形凸起，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触手如狂舞的毒蛇般从门缝中钻入，又被自动锁定的机枪打碎，很快又再生出新的尖端。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白黎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快了不少，“中控室守不住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离她们较远一侧的金属门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


    白黎迅速计算出最合适的路径，操控着大厅内的武器开火，阻挡涌入的怪物。


    她断开神经接口，率先冲向大厅侧后方的紧急通道口，门向着一旁划开，露出向下延伸的昏暗阶梯。


    温蒂迅速跟上，程曦断后，在她迈进通道口的下一瞬，大厅的门被击破，“何塞”们从不同的方向涌进大厅里。


    白黎反手按下关门键，通道口的闸门合拢。


    闸门迅速合拢，就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几条粗壮的触手猛地插进门缝，试图阻止关闭！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


    程曦毫不犹豫的抽刀，将伸进来的触手斩断。


    哐！


    闸门终于彻底锁死。门外传来沉闷疯狂的撞击声。


    “快走！”


    白黎焦急地催促，中控室其他门的坚实程度远不比不上安全屋，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白黎和程曦跑出几米后，才发现温蒂还留在原地没有动。


    “我留在这阻挡它们。”


    温蒂对她们笑笑，神情很坚定。


    “教授，你说什么呢？”程曦惊讶地问。


    白黎往回冲了两步，直接伸手将温蒂背了起来，沿着阶梯往下跑。


    她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


    “小白，我早就该死了。”温蒂趴在她背上，没有挣扎，语气很温柔。


    白黎将温蒂向上托了托，温蒂虽然锻炼得当，肌肉结实，但这点重量对于仿生人来说也构不成负担。


    她的耳边再一次回荡起枪声，通道门已经被何塞们攻破


    “小曦，□□！”


    程曦应了一声，将□□投掷出去，阶梯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何塞”们仿佛看不见一般，踩着火焰前进。


    但□□的高温足以让它们血肉构成的躯壳发生损伤，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何塞”们的脚步不可避免地放慢了。


    她们终于抵达了地下，白黎按照预定的路径前进着。


    地下没有开灯，白黎打开义眼的夜视仪功能，她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岔路口。


    咚、咚。


    她又能听到诡异的心跳声了，白黎的脚步停在岔路口，深深呼吸一口气。


    还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