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给叶贵妃“谢恩”
作品:《姐妹携手宫斗,屠龙只当太后》 时间一晃,已半月有余。
膝盖上的狰狞伤口,在太医和宋时薇暗中请人调配的药膏作用下,留下了嫩红疤痕,已无大碍。
再多些时日,疤痕也会逐渐消退。
弄眉日日将疤痕描摹,让人瞧着胆战心惊,只以为婉贵人这腿大抵是废了。
永和宫主殿的分例,也实实在在按照嫔位的规制供应。
宫人们行走间多了几分恭谨,连内务府派送东西的公公,脸上也堆起比往日更殷勤三分的笑。
婉贵人虽还在“静养”,但陛下亲口恢复的封号,赐下的宫苑,按嫔位的分例。
无一不昭示着圣眷犹在。
即便是婉贵人以后再也无法侍寝,凭借着这分例,后半生在这宫中也无忧了。
叶贵妃身边的柳嬷嬷也来问过两回了。
如今宋晚凝多少能下地行走,自然得去给叶贵妃“谢恩”。
翊坤宫。
殿内暖香馥郁,陈设奢华。
柳嬷嬷并未将宋晚凝引去正殿,而是带着来了东偏殿。
叶贵妃斜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
她身着一身水红色缕金云缎宫装,云鬓高绾,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
长长的串珠流苏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流光溢彩,更衬得她容颜娇艳,雍容华贵。
只是那双妩媚的凤眸,此刻没有什么温度。
带着审视,落在宋晚凝身上。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由着莲心搀扶着,宋晚凝尽力屈膝行礼,姿态恭谨柔顺,即便额头已然冒出冷汗,也挑不出一丝错处。
今日她只穿了身天青色绣缠枝莲宫装,发间簪着两支素玉簪,脂粉薄施,显得纤弱楚楚。
叶贵妃并未立刻叫起。
指尖拈着玉轮,慢条斯理地把玩着。
玉面光洁,映着她精心染就的丹蔻,红得刺目。
她朱唇轻启,声音懒懒。
“婉贵人如今圣眷正浓,怎的还想起来这翊坤宫了?”
“快起来吧。免得行个礼,膝盖伤上加伤,倒成了本宫的不是。”
“原是想着让翠微将贺礼送去。”
她眼波流转,瞥了眼一旁小几上尚未打开的锦盒,语气讥诮。
“如今婉贵人按着嫔位分例,这点子东西,想必也入不了婉贵人的眼了。”
字字句句,阴阳怪气。
宋晚凝缓缓起身,眉眼依旧恭顺。
她声音温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感激:
“贵妃娘娘折煞嫔妾了。若无娘娘当日香包风波中的回护之恩,嫔妾恐早已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娘娘大恩,嫔妾没齿难忘。”
她微微抬首,潋滟的桃花眼中全是孺慕之情,“在这深宫之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今日风光,或许明日便是万丈深渊。”
“嫔妾所求,不过是能安稳度日,时时感念娘娘昔日恩德,不敢或忘。”
她故意将姿态放得很低,将自己置于“朝不保夕”的境地,更突出叶贵妃曾经的“庇护”之恩。
无形中满足了对方的掌控欲和虚荣心。
若叶贵妃愿意细想,定然会发现她此刻的风光如履薄冰。
封号的赏罚如同儿戏,在乾清宫干着奴婢的活“戴罪侍疾”……
果然。
叶贵妃把玩玉轮的手一顿。
凤眸眯起,似乎在掂量她话中的真假。
宋晚凝垂下眼帘,低低叹息一声,“说起来,嫔妾这点微末恩宠,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不是因为柔嫔姐姐夜闯乾清宫,又恰好诊断出怀有龙裔将近两月。”
“陛下大喜,又瞧见嫔妾受伤,汩汩流血有些晦气,这才顺带着给了一份怜惜,以免留在乾清宫冲撞了柔嫔姐姐……”
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宋晚凝继续发力:
“说起来……嫔妾在乾清宫侍疾那几日,虽战战兢兢,却也瞧见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她顿了顿,似是在斟酌词句。
“柔嫔姐姐在乾清宫中诊出喜脉,嫔妾从未见过陛下那般模样。”
“不是平日里的威严,也不是卧病在床时的虚弱,而是……初为人父的欢喜……”
“陛下就那么看着柔嫔姐姐,眼神温柔得快拉丝了,连脖颈上尚未消退的红疹都顾不上了。”
“当时陛下一遍遍询问赵院正,声音中那份欢喜和珍视,是嫔妾入宫以来,从未在陛下身上感受过的……”
她歪了歪头,面颊悄悄泛起红云。
“嫔妾当时就在想,原来陛下,也会有那样明媚开怀的时候啊。”
“柔嫔姐姐腹中龙裔,当真是陛下的心头至宝呢,真好……”
“嫔妾虽笨拙,却也真心为陛下和柔嫔姐姐高兴!”
“只盼着柔嫔姐姐能平安顺遂,为陛下诞下麟儿,为皇家添丁进口,延续这份天大的福泽。”
一番话下来,饶是叶贵妃想刻意忽略,也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入耳。
宋晚凝每一个字都在说,皇帝过分在意柔嫔,和平日柔嫔不受宠的表象相去甚远!
柔嫔在皇帝心中地位极重!
叶贵妃握着玉轮的手骤然收紧。
她侍奉陛下多年。
她见过他仁善温和,见过他偶尔的威严冷漠,甚至见过他情动时的迷离……
可如孩童般的明媚大笑,她从未见过!
婉贵人话中的陛下,陌生得让她心头发寒。
陛下在她面前,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纯粹欢喜?!
瞧着宋晚凝这张纯良无害的脸。
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柔仪殿中那个同样擅长扮柔弱,此刻却捧着肚子欢喜的白情柔。
一个病秧子,也配怀上龙种?也配得到陛下珍视?
她凭什么?!
不行!
她决不允许白情柔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若是个皇子……
叶贵妃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孩子,必须死!
叶贵妃将手中的玉轮狠狠掼在一旁小几上。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玉轮柄身已然断成两截。
“平安顺遂,添丁进口……”
“她白情柔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下作手段和那点子陈年旧事苟延残喘的贱婢,也配这‘天恩’?”
“福气?呵……”
她嗤笑一声,眼中那点慵懒早已被阴鸷取代。
“那也得看她白情柔,有没有那个命享!”
殿内空气降至冰点,令人窒息。
宋晚凝仿若被这突然爆发的杀意吓白了脸,赶紧找补道:
“贵妃娘娘息怒!是嫔妾失言,嫔妾愚钝……”
她低着脑袋连连赔礼,眼中暗芒闪过。
白情柔,你可要好好养好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