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谢长青一袭红衣站在城墙上，风卷起她的长发，“国之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今日乌戈带兵来犯，我们当让他们看看我们南周儿郎的英勇身姿，让他们知道侵犯我朝的代价。”


    “去吧，誓死捍卫五原郡，誓死守护身后的家人！”


    谢长青的出现极大鼓舞了人心，再加上她带来的粮草，将士们的士气高涨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咚！咚！咚！”


    鼓吹手击响了进攻的号角，大战一触即发。这次顾远不再一味防守，而是配合着肖玉渊的策略主动出城迎击。


    红色的衣角在风中翻飞，谢长青“站在城墙上精确无误地找到了乌戈所在的位置，挽弓搭箭。


    “咻——”


    乌戈及时侧身一避，箭矢干脆利落地钉在他身后的帅旗上。


    他抬眼看来，谢长青不闪不避，对着乌戈做了个西藩的手势。


    “杂种。”


    乌戈不仅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邪笑着回了一个手势。


    “谢谢夸奖。”


    他的笑容看得谢长青一阵恶心，只恨没有一箭射爆他的头。


    没等乌戈反攻过来，谢长青及时回了后方与肖玉渊协助顾远一起指挥。


    这一仗在谢长青与肖玉渊的帮助下打得极为顺利，没费多大劲就让乌戈吃了个大败仗，带着残余的部下遁入了五原郡西侧的山中。


    眼见乌戈剩的人极少，顾远带了少部分的精锐出城追杀。


    不知为何，谢长青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了赫连珩与姑娘们说笑的模样，她灵光一闪，连忙对着肖玉渊道：“先生，集结大军，支援顾将军！”


    “卫泰你与琥珀留守五原郡！”


    ………………………………………………


    两侧的景色飞快地后退，谢长青嘴角抿紧，驾马飞奔而去，卫守带着人紧随其后。


    马蹄踏过泥泞的山道，溅起的泥水四散而飞。


    乌戈翻身一滚，站起身后狼狈地拍了拍脸上溅上的泥水，然后看向对面同样狼狈的赫连珩。


    “我的好侄儿，终于肯见叔父了？不枉叔父为了寻你围困那么多天的五原郡。”


    赫连珩嘴角青紫，胸上被乌戈割了长长一道伤口，他扯下衣服裹住伤口，“那我还真是要多谢叔父了。”


    他们是叔侄，不仅面貌相似，身量也相近，先前打那一架，谁也没讨到好。


    “你终究年轻些，不像叔父已经老了，再打下去我真不一定能赢你，可是……”乌戈轻笑一声，语气狂妄道：“你以为我真是不慎落单吗。”


    树林里传来细微的动静，有大量的人在接近。乌戈微眯着眼，“我的军队早已埋伏在其中，今日你还有那个姓顾的，统统都会死在这里。”


    “不过你若交出狼印，看在哥哥的份上，我饶你不死，如何？”


    “杂种！”


    赫连珩淡淡吐出两个字，先发制人飞身而起，一脚踹得乌戈后退好几步。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叔父，你可要小心了。”


    乌戈一天被叫两次“杂种”，怒从心起，反攻过去，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拳拳到肉，直到一支冷箭贯穿了赫连珩的肩膀。


    乌戈的人到了。


    越来越多的箭矢飞来，赫连珩堪堪躲过，见势不妙，找了个突破口转身逃入树林之中。


    “居然跑了？”乌戈喃喃自语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冷笑一声，带着人亲自追了过去，“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搜出来！”


    潜入树林的赫连珩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树枝，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行进到一处土崖，他打个呼哨，纵身一跃跳下土崖，再不见了踪影。


    听见暗号的部下纷纷显露了身影，朝着乌戈他们反扑过去。


    意识到中计的乌戈瞬间暴怒，“撤！”


    “有埋伏！”


    听见战斗声的赫连珩心满意足，他事先将匕首插入崖体之中并让精锐埋伏在此，等的就是这一击。


    待他将乌戈引过来，便跳下这土崖让部下反击，这样一来，便有七成的把握能活捉乌戈。


    挂在土崖上的赫连珩胸口先前被乌戈连打好几拳，现在只觉得胸闷气短，又因为失血过多，几乎快要出现幻觉了，上面的战斗还没结束，他不经意往土崖下一瞥，恰好对上一双美目，那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谢长青。


    赫连珩：“……”


    谢长青：“……”


    赫连珩一怔，真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一只羽箭射在他身边，眼见谢长青再次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他方才确定不是幻觉。


    赫连珩讨好一笑，悄悄将匕首向外拔出一点，土崖本就松散，他这一拔再加上自身的重量便止不住地往下滑。


    离地面还有两三米时，他手一松，直直栽向地面。


    余光中看见谢长青放下箭向他跑来，满意一笑。


    “赫连珩，赫连珩！”谢长青跪坐在地抱起仰躺的他，将他的上半身扶到自己膝盖上，低头撕下自己的衣摆给他止住肩膀的血，“你等着，我带你回去给你找大夫。”


    赫连珩虚弱至极，在旁人看来妥妥就是一朵受人追杀，被逼入绝境的小白花，“他一只手抓住谢长青的衣摆，“我还从未见母后穿过这颜色，这颜色真称母后。”


    谢长青一愣，趁她分神之际，另一只手悄悄朝上面探头探脑的手下打了个手势。


    “快走。”


    眼见那颗头收了回去，赫连珩挂着满意的微笑，“还能再见母后一面，真好。”说着安心晕了过去。


    ………………………………………………


    客栈内，卫守扒在谢长青屋外，“你说小王子要跪倒什么时候。”


    “这我哪知道，小王子今早一醒过来就跪在这里。”一旁的卫泰继续说道：“要不你去问问公主？”


    卫守瑟缩一下，“我才不去，你没看公主前两天脸黑成那样，俺怀疑要是俺去试探了公主能给俺丢出去。”


    卫泰嗤笑一声，“怂包。”


    “那怎么了嘛，这事小王子也有错嘛，公主生气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能听到。”背对着他俩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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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谢长青房内的赫连珩加入了对话，“我说啊，你们说悄悄话能不能背着点人。”


    “或者你们进来对着我说？”


    听见他出声，想起之前被赫连珩支配的日子，卫泰卫守一溜烟跑了，路上还不小心撞见了刚从医馆回来的琥珀。


    “诶！你们……”没等琥珀说完，二人已经没了踪影，“怎么跑那么快。”


    她没多想，走到小厨房将药放到一边，看向守在药炉边的谢长青，“公主您去休息吧，您这都两天没合眼了。”她伸手接过谢长青手里的蒲扇，“这里有我就行。”


    “也好。”谢长青缓步走回房间，开门便看见了跪得直挺挺的赫连珩。


    赫连珩惊喜转身，谢长青不动声色将门关上。


    “你来干什么。”谢长青走到赫连珩面前，眼神不自觉地落到赫连珩胸前的绷带上。


    “自然是来向母后赔罪。”赫连珩膝行着向前，试图将脸靠在谢长青的衣裙上讨好卖乖。


    谢长青后退几步，表示婉拒。


    没想到赫连珩步步紧逼，直到谢长青的小腿抵住床沿，退无可退。


    眼见赫连珩的脸就要靠到她的衣裙上，谢长青干脆坐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脑袋推远，弯下腰盯住他的眼睛，“没什么好赔罪的，你与我本就是利益交换，我救你不过也只是因为你还有用罢了。”


    “可我心里想的全是母后。”赫连珩将额头上的手指拿下来握住，“无时无刻不在想。”


    “想我？”谢长青轻嗤一声。


    “当然，之前军中出了叛徒，导致我在我那好叔叔手里吃了一场败仗，这才不得已躲进五原郡中，我不知道五原郡有没有他的探子，只好伪装成恩客，藏身于花楼。”


    赫连珩把玩着谢长青葱白的手指，“不过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我在房中点了西藩的迷香，待她们昏睡之后再悄悄出去寻找脱身之法。”


    “难怪乌戈突然围攻五原郡，原来是因为你。”谢长青抽回手，“顾将军还真是无妄之灾。”


    “是也不是吧，毕竟若能借此同时取得五原郡，那对于他登上王位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我还没问母后呢，母后怎么突然来五原郡了？”赫连珩抬头望着谢长青，含情脉脉，“莫非是因为从卫守他们哪里听说我出事了才着急赶过来了？”


    谢长青没接他的话，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小王子快走吧，大夫说你的伤几乎都是皮外伤，肩膀的箭伤严重些，但是无大碍，好好将养便是。”


    “不急。”赫连珩谄媚一笑，从怀中摸出狼印，“母后不夸夸我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有了这印，下次再见母后说不定就能换个身份了。”


    他站起身，不复刚才的可怜样，双手撑在床沿，将谢长青笼罩在阴影之下，“毕竟我最感激父亲的事便是让我有了拥有你的机会。”


    “你说你们南周的皇帝还会再次送你来和亲吗？”


    赫连珩侵略性极强，他微微俯下身，在谢长青耳边轻轻吹气，一字一顿道：“我的母，阏，氏。”


    二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