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作品:《她死后的第六年(悬疑)

    月光从隔扇窗投进来,漆黑的影子仍然向黑暗处蔓延,溜进了祠堂深处,高高的屋脊与斗拱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空旷幽深,正对门的八仙桌上摆着香烛供奉,但蜡烛却并未点亮,因为并没有人进去,他们都被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并不是活人,而是尸体。确切地说,是干尸。


    火把熊熊,映着一张张或惊愕或恐惧的脸,只见八仙桌前的空地上,十几具干尸以怪异而令人心惊的扭曲姿势,散落在地上,是的,散落,是因为那些尸体被吸干后犹如残破的布偶娃娃,毫无生气,东一片,西一条。他们的四肢,或手,或脚,或头颅,全部黏连在一团肉球上。


    而那个肉球,像一个丑陋得令人作呕的怪物,那些被吸干的人体,就像是从怪物身上长出来的触手。周围飘散着闪着荧光的白色粉末,像是一张白色的奇异的裹尸被,将那些干尸轻轻盖住。


    初霁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熟悉又诡异,没想到张奉臬在几天前提过的,又在将离门重演了!


    那堆干枯的尸体旁还趴着一具新鲜的尸体,待初霁看清她心中又是一震,这人竟是尤沐阳!


    只见他仰倒在地上


    赵括之与阴掌事站在最前方,罗非远疾步上前,厉声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括之面色阴沉得要拧出水:“就在刚才。”


    初霁快步走到尸体旁,刚蹲下,却听阴掌事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仔细着,别乱动!”


    初霁举高晃晃两只无辜的爪子,细声细气地解释:“我可没动啊,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使用符箓的痕迹。说不定这动手的人和那天抓人的,是同一群人呢。”


    灯光与夜色将一旁的赵括之的脸映得阴晴不定,他沉声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初霁的目光落在近旁一具娇小的女尸上,目光先后掠过罗非远、赵括之、阴掌事,她凝重道:“这具女尸,手上带的镯子,我见过。”


    罗非远瞳孔紧缩:“你是说……”


    初霁点头:“她就是被抓的女修之一。跟我坐过同一辆马车。”


    她低头看,她的尸体与旁边的另一具女尸挨得很近,想来,应当是她那位说话难听的师姐。


    虽然她已经猜到这些人生还的几率很小,可当她真的见到尸体时,还是一阵难受。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朗声道:“当时在场的玄门弟子,一共二十人,十名男修,十名女修。除了已经死去的尹真人的侄女,和一名男修,现在还剩十八人。再除去我和清漪,还有十六人。九名男修,七名女修。死的人,就是那批玄门弟子!”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有还未离开的外门弟子当即便嚷嚷道:“你们不是说,失踪的人跟你们将离门没关系吗?这又是什么?”


    赵括之一脸愠色,他重重地咳了一声,人群蓦地寂静下来。


    他缓缓道:“这事出得蹊跷,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祭典前出。诸位放心,我赵某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这时,人群中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守在前方的将离门弟子们还未来得及阻拦,他已经如小炮弹般冲进了宗祠,趴在尤沐阳的尸体边哭嚎道:“师兄、师兄!我可怜的师兄啊!没想到前日一见,竟然是永别啊……”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初霁定睛看去,这人穿着水波纹蓝色长袍,胖头圆脸,又口称师兄,想来是那尤沐阳的师弟。


    赵括之缓声道:“这位小兄弟,你先起来说话。”他眼神示意下,便有两名将离门弟子上前将他搀起来。


    那人却自己拍拍膝盖起来,一脸义愤地甩开了来搀他将离门的弟子。


    那边,灵言宗的尹阙子已经匆匆赶来,他见到眼前这一幕,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那春泽派弟子见到了尹阙子,便像见到救星一般,扑上来道:“尹真人!你终于来了!我师兄他……”他语带哽咽,“如今我师兄死得不明不白,在场的您资历最老,我玄门诸派还得靠你主持大局了!还望您看在两派的交情上替我师兄伸冤!”


    那边,春泽派弟子们已经陆续赶来,其中就有常随在尤沐阳身侧的于朝。诸人见到尤沐阳死状,均是一惊,倒无太多悲戚之色,想来那尤沐阳是个作威作福惯了,独那于朝是个细心的,他在尸体旁仔细看了半晌,随后招人来取了布,将尤沐阳的尸体盖上。


    于朝道:“大洪师弟说的,便是我们春泽派共同的意思。恳请尹真人做主!”


    尹阙子肃容道:“二位放心,今日之事事关我们整个玄门安危,这凶手,我也一定会将他找出来绳之以法。”


    那叫孙大洪的胖头弟子大声道:“将离门中有人在炼邪术尸玉菩萨!请尹真人下令,让我等搜查将离门。”


    初霁听得差点没笑出声,你想查就查,非要别人下令干什么?这扯着虎皮当大旗的行为模式难道也是门派传承。想到这孙大洪刚才一番唱念做打,要么他跟尤沐阳是一丘之貉,要么方才那番做派就是别有用心。


    初霁看向尹阙子,他面上仍一派端肃,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下:“呃,这个,你我都是外人,直接搜查怕是不太合适。”


    这时,赵括之身旁的何润鸿已经吹胡子瞪眼道:“搜查将离门?你这是已经把我们当杀人犯看了?”


    孙大洪被吓了一跳,往尹阙子身旁缩了缩,伸出头来辩道:“你们将离门的宗祠,外人怎么悄无声息进得来,还要弄这么多大活人,不是你们自己人干的还有谁?”


    初霁心中思量,这人虽一派小人行径上蹿下跳,但是话说得也没错。


    显然在场众人多是如他所想,一径看向赵括之。


    赵括之却皱眉看着罗非远,只见他在尸体旁饶有兴趣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蹲下来在那些干尸上抓摸。他心中不屑,这罗家小子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群雄俱在,他却在这对着尸体起了兴趣,他看到那堆干尸,不由嫌恶地别开了眼。


    这时,有弟子战战兢兢来秉道:“门主,方才我奉您之命去找了看守宗祠的冯师兄……”


    赵括之神色阴鸷道:“他人呢?”


    那弟子的头低低地垂下,声如蚊蚋:“死、死了。”


    初霁心中却是一叹,虽然赵括之的反应足够快,但是幕后那人显然比他更早下手。看来,这幕后之人真的是冲着将离门来的。只是,他或他们,是为了什么呢?不过……若是那尤沐阳没死,他倒是最有嫌疑。


    在场之人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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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突然的变故议论纷纷,那个叫孙大洪的弟子叫嚣道:“好一个死无对证。你们将离门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嫌疑了吧?”


    那边,已经在干尸前走过几遭的罗非远再也忍不住了,他疾步走来,停在孙大洪面前,讥道:“春泽派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水,养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人头猪脑的蠢货。”


    春泽派弟子听到,均一脸仇视地看向罗非远和将离门诸人。


    初霁心道罗非远这到处得罪人的帐,回头非得记一半到将离门和赵括之头上不可,眼角瞥到赵括之的猪肝脸,不由心中大乐。不过,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边,孙大洪气得跳脚道:“姓罗的!你住口!我师兄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还如此出言不逊,三番几次侮辱我派中人,你是想与我们春泽派为敌吗?”


    罗非远冷笑一声道:“我可没说人头猪脑的是你师兄,是你自己说的。”


    尹阙子语含责备道:“罗少主,玄门诸派同气连枝,你何必出口伤人,况且将离门,确有嫌疑。


    罗非远不耐道:“我就事论事罢了。第一,试问诸位,若你是将离门的弟子,会在祭典这种热闹的时候杀人,还把尸体藏在宗祠吗?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嫌自己命太长了?”


    他这话说完,一时鸦雀无声。诸人心中各有思量。


    何鸿润却赞同道:“少主说得好!”


    孙大洪阴阳道:“好个屁!你们一唱一和,将黑的说成白的,也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这练尸玉菩萨的人,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这宗祠非年节罕有人来,他在这里修炼便是灯下黑,只消打点看守宗祠的弟子便可。”他看诸人都在看自己,表情愈加得意,“最后,人一杀,线索抹掉,他就溜之大吉了。”


    初霁插嘴道:“如你所说,他找个荒僻的山洞岂不是更省事。”


    孙大洪振振有词:“荒僻的山洞,能有这没人来的宗祠好,灯下黑,灯下黑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初霁:“可是,将离门祭典马上要到了啊,这不是众所周知吗?”


    孙大洪:“……他可能忘了!事到临头又来不及转移现场,于是就被我们发现了!”


    初霁:“他都知道灯下黑的道理了,想必是位跟阁下一样的聪明人。这么个聪明人,就算来不及补救,肯定也会想做些应对的!哪里会像这般,留下这么完整的犯罪现场,生怕有人不知道将离门中有人正在偷练尸玉菩萨这门魔功似的!”


    罗非远眼中露出一点笑意。


    她这么一说,越多的人咂摸出味了,众人议论纷纷,不少对初霁说的话颇为赞同,连本来满腔怒意的春泽派诸人也目露迟疑。


    那边孙大洪卡壳了,怒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胡话呢,谁不知道你和将离门蛇鼠一窝,你这是替他们开罪吗?”


    初霁道:“照你所说,有所怀疑就是替人开罪,那你不如直接拿出铁板钉钉的证据证明将离门有罪好了!”


    孙大洪:“证据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只要将离门肯让尹真人和我们搜!”他冷笑,“不让搜,就是你们心虚!”


    尹阙子却并未理会孙大洪的撺掇,对罗非远道:“你方才说的,第二,第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