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作品:《她死后的第六年(悬疑)》 “为什么?”
张奉臬开口,才发现清漪也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话。
清漪一拍桌子:“赵景儿又来找你麻烦了?我去找赵门主!”说这就要站起。
初霁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要走的。”
清漪迟疑:“真的?”
张奉臬眉头拧得快要打结,他想不明白,初霁从一开始便对门中的怪事格外感兴趣,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为什么?
对此,少女也只是简短而温和地答:“因为,时间到了啊。”
她本来就是重生的一缕孤魂,是他们几个人让她有了重返人世的实感,她最虚弱、最难的时候,也是他们挡在她面前。这么快,她又要启程了。初霁的心头生出几丝不舍,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为了不给他们带来麻烦,也为了,那蛰伏在黑暗中的、缠绕在她每个噩梦中的神秘凶手。
张奉臬也不再追问,初霁不想回答的,他从来也没有问到过。
不过几人知道初霁是往灵言宗去,又为她高兴。
清漪想到白日罗非远带着怒气离开的样子,犹豫道:“少主他……也知道了?他没有挽留你吗?”
初霁扁扁嘴:“挽留?阴阳怪气还差不多。算了,不说他了。”
张奉臬欲言又止。罗非远对与女子沾上关系向来是避之不及,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但这位小爷又偏偏是个性格别扭的主,他还以为,他对初霁……也许这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吧。
想到此处,张奉臬有些怅然道:“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清漪:“到了灵言宗,记得给我来信啊。”
初霁不想把离别弄得那么伤感,笑嘻嘻道:“说不定我混不下去就还要回来投奔你们。”
王若谷吃了一口花生米,摇头晃脑道:“那你最好祈祷赵景儿早点嫁出去。不然你回来也没安生日子过。”
初霁眨眨眼睛:“说不定到时候你们罗少主已经大权独揽了呢。”
清漪喃喃道:“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觥筹交错声。
初霁疑惑:“什么声音,这么吵?”
张奉臬侧耳静听片刻道:“宴会开始了,明日那些门派就要离开了。”
清漪望向喧哗声传来的地方,怅然地笑了笑:“以前,这种宴会我是最喜欢参加的,因为我喜欢吃带骨鲍螺——这是一种甜品,因为做法比较复杂,所以只有大型宴饮才会做。我的要撒多多的花生粉和葡萄干,张师兄不吃葡萄干,少主不吃花生粉——他闻到就要掀桌。”
张奉臬听她说起往事,脸上也现出淡淡的笑意。
初霁心中不免一叹,罗舒放死之后,他的嫡系也全都覆灭了,清漪在外门默默无闻,张奉臬离群索居,对他们这些元老遗孤而言,如何不是一种变相的放逐?
清漪拿起酒壶,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要是罗门主还在,初霁恐怕也不用走。还有少主……”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初霁忽地一愣,错愕道:“你方才,说什么?”
清漪顿了顿,自嘲一笑:“没什么,说些梦话罢了。”
她倒了满满一杯,猛地灌了下去,呛得咳出了眼泪。
很快,清漪又倒了一杯,不停气地喝了下去,初霁想要制止,张奉臬轻轻摇了摇头。
二人默默地,看清漪一杯接一杯地喝。
最后,清漪不胜酒力,伏在案上。
张奉臬看向王若谷,语气难得带点责备:“以后不准给她拿酒。”
王若谷张口结舌:“我……”他本来想解释他是拿给初霁的,但是他在看张奉臬的脸色后选择乖乖闭嘴。
初霁犹豫道:“张师兄,我有一句话……”
张奉臬却硬邦邦道:“如果不知道该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初霁被激出反骨,大声道:“不管该不该说我都要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有些事情不做,会后悔一辈子的。”
王若谷瞅瞅初霁,又瞅瞅张奉臬,完全不敢吱声。
张奉臬嗤笑:“呵,一辈子,你才多大,来跟我说这种话。”
初霁心道我可是比你多活了一辈子,嘴上却只道:“有些东西跟年龄没关系。”
张奉臬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情,如果知道没结果,我宁愿它不开始。”
初霁不由侧身看向张奉臬,月光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昧,隐在暗处的一半,像个沉默的秘密。
有好一阵,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王若谷小心翼翼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歇息吧?”
初霁道:“等等。我有件事想问张师兄。玄门弟子失踪的事,最后怎么处置了?”
张奉臬道:“那些人,估计是找不回来了,各派自认倒霉。直白点说,那些失踪的弟子,除了尹阙子的侄女,都在门派中没名没姓的。别说只有十几个,哪怕成百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挑头的很明显是尤沐阳,但他是冲着将离门来的,尹阙子是被他赶鸭子上架了,其余那群虾蟹们不提也罢。只是……”他面带不豫,“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王若谷挠头:“哪里不对?”
清漪咬唇:“我也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初霁缓缓吐出四个字:“虎头蛇尾。”
张奉臬眯了眯眼:“怎么说?”
初霁:“那位春泽派的尤沐阳,闹出这么大阵仗找将离门的麻烦,我想,如果不是他知道点什么,决计不会这样做。但是结果——起码到目前为止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不符合常理。”
张奉臬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
初霁低声:“小心尤沐阳。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起码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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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初霁翻来覆去睡不着,恍惚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只是她心头一直反复捋着临行前的各种准备,一时又浮现出张奉臬说话时的样子,最后还有小时候的罗非远,长大之后的罗非远。
突然,一个状如骷髅的人伸手向她抓来,他的两只手因枯瘦而显得尖利,指甲长而尖,几乎要刺入她的胸口,罗非远纵身挡在她面前,袖中的小剑叮咣渐次飞出,那骷髅人中剑倒地。
罗非远收起小剑,转头向她微微一笑,她正要说话,面前突然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初霁大汗淋漓地醒来,她呆坐原地怔了片刻,听到外间传来说话声,是张奉臬的声音。
她跳下床,简单洗漱一下,推门而出,发现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灼热炽烈,照得一切都白得耀眼,张奉臬的脸色却很沉重。清漪坐在他对面,两人低声讨论着什么。
初霁不由上前问道:“怎么了?”
张奉臬看向她:“昨天,竹喧院那边,出事了。是尤沐阳。”
初霁喃喃道:“这么快。他怎么了?”
他直视着初霁,一字一顿道:“尤沐阳说他昨夜见鬼了。”
初霁噗嗤笑出声,心倒是放下一半,她调侃道:“见鬼?什么鬼?黑白无常吗?我看他,是坏事做多了……”
张奉臬打断:“那鬼……据他的描述,有些像一个人。”
初霁愣了一下:“谁?”
罗非远自外面走来,身旁跟着影子一样的刀无惧,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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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道:“褚婴。”
初霁盯着罗非远,把他盯得直发毛,张奉臬清漪几个人也都不明所以。
罗非远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初霁道:“那鬼不会是你假扮的吧?”
罗非远挑眉道:“好主意。不过,只是吓他一顿太便宜他了,如果是我,起码得给他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才行。”
初霁重复:“只是被吓了一顿?”
张奉臬摇头道:“嗯,尤沐阳住的床靠着窗子,那鬼就在窗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尤沐阳就醒了。他被吓得不轻,竹喧院的管事弟子被折腾了大半夜。而且,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褚婴在来将离门前,正是春泽派的弟子。”他看初霁似有所悟的目光,点头道,“没错,他就是被尤沐阳赶出春泽派的。尤沐阳是掌门的亲儿子,性格嚣张跋扈,有一次,他替一个枉死的弟子说话,便被尤沐阳怀恨在心。尤沐阳不止诬陷他偷了门中功法,还把他打得只剩半条命,最后赶了出去。”
“这种宗门弃徒,寻常门派哪里会接受,褚婴求告无门,最后差点自行了断。还是好心人指点他,让他来将离门,说将离门是新兴的宗门,不如那些玄门老派臭讲究多,而且慕门主本身就是出身魔宗,自不怕得罪旁的玄门宗派。所以褚婴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将离门,被我爹招入门中。”
清漪眼中微黯。
初霁知道她是想到了褚婴的结局,也不免心中难过,在张奉臬的描述中,褚婴聪明勤奋,人又善良诚挚,没想到人生中有这么多磨难,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她犹自唏嘘,却听罗非远突然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褚婴真的死了吗?”
张奉臬略一迟疑,才道:“我爹当年没跟我提过。前两日我又去问了何师伯,他却说,他也不清楚。这事是两位门主私下处理的。是以,我不能断定,褚婴师兄的现状。”
清漪缓缓道:“会不会,褚婴师兄,根本没死?”
刀无惧一拍大腿,语出惊人道:“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事他最后练成了尸玉菩萨!复活了!所以就找那些害过他的人索命了!”
气氛猛地一窒,没人说刀无惧胡说八道,因为,他说的虽然耸动荒诞,但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复活这个词“铮”地拨响了初霁脑海中的弦,她心头猛地一跳,不知道这无缘无故的心慌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奉臬想了想,道:“尤沐阳提过,那个鬼穿着蓝衫,指甲又尖又长,像猛禽的爪子一般,要找他索命。”他顿了顿又道,“褚婴师兄以前最爱穿蓝衫。”
罗非远语气莫名地笑了一声:“这么巧啊。”
王若谷:“什么巧?”
初霁却心领神会道:“那人,仿佛生怕别人怀疑不到褚婴身上一样。”她看向众人,“这‘鬼’,有可能是褚婴,也有可能……是知道褚婴、且与尤沐阳有过节的人。”
清漪猜道:“这人,会不会就是幕后的凶手?”
初霁:“不如从这个方向想,幕后的凶手扮鬼吓尤沐阳,是为了什么?”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罗非远问道:“尤沐阳什么时候走?”
张奉臬:“不知道,本来说是今早,但他被吓了一场,险些病了,说是要再养几天。”
初霁:“又或许,他是为了留在将离门,才故意病这一场。”
罗非远:“说不通。留下来有无数方法,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别猜了,如果有人想让尤沐阳留下来,那这事绝不会草草完结。”
初霁很赞同,正欲说话,对方却突然看着她道:“你呢?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