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话本子(一)

作品:《至高至明

    赵季答应下,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将卧房门上的锁弄开了,“我要出门几天,你乖乖在家,有什么需要的就问黄术。”


    “黄术是谁?”张稚问道。


    “今日来给你看诊的大夫,我的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哦”,听到赵季说要出门几天,张稚当下的心情有些失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季没明说,出门将外墙上悬挂着的蓑帽戴上,回来时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同她道:“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张稚脸颊一红,“那你永远别回来了。”


    赵季笑了笑,“逗你呢。长则半月,短则五日。”


    其实还真有点久,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挽留赵季,便装作生气的样子,任由赵季迈出了卧房门槛。


    约莫着人已经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才探身张望了一眼,不过也只瞥到了一道匆匆的背影。


    赵季走得挺着急的。


    张稚出神地瞧着门外,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无影无踪。


    黄大夫给她送过来白粥的时候,张稚才想起来,昨晚她似乎说过,今天要给赵季做一顿早饭。


    那只能等下一次了。


    张稚喝了白粥,过了半个时辰又喝了药,身上忽而感觉十分困倦,黄大夫说这是好兆头,让她躺下睡觉。


    她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到的都是赵季在外面跟人抢地盘出了事,醒来时身上黏黏糊糊,发了一身的汗。


    张稚对这些噩梦没什么头绪。


    不过她精神倒是好多了,头不晕不疼,身体也没有早上刚起来时那么疲惫。


    她穿好衣服,刚推开门,便看到院子里在磨药的黄术。


    “嫂嫂,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主公嘱咐过,嫂嫂想要去镇上逛街,那等您身体再好些,我再带您去,您看成不成?”黄术询问道。


    张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季手下的那些兄弟伙儿老是‘主公’、‘主公’的叫他,张稚想,不过是一群跟人抢地盘的混混溜子,还搞得很正式的样子。


    “黄大夫,赵季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赵季走得匆忙,张稚还没来得及问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了。


    赵季提前嘱咐过黄术,因此他也没有露出马脚,只道:“嫂嫂莫担心,主公是去别的县收钱去了,安全得很。”


    “我不是担心他,我就是随口问问。”张稚小声狡辩道。


    “这里平常也没有什么人,连个邻居也没有,他一走了之,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太无聊了。”


    黄术听了张稚的烦恼,突然想到什么好点子,道:“我这里有几本珍贵医典,可借与嫂嫂,用来在闲暇之余打发时间。”


    “……谢谢你。”


    张稚不是个爱读书的,让她看书还不如帮黄术磨药。


    张稚的表情从不遮掩,黄术大抵也看出来这位嫂嫂对他的医典不感兴趣,“嫂嫂若是烦闷,还有些旧年收的一摞话本子,卖也没卖出去,嫂嫂若是不嫌弃,我这就拿过来。”


    “好啊好啊。”


    张稚听了这个来了兴致,李凭从前给她带过一本叫《西厢记》的话本子,里面讲的故事就挺有意思的,她看了三天三夜,连饭都没顾得上好好吃。


    黄术去去就回,很快拿回来十多本的样子,叠放在张稚面前。


    “都是些解闷儿的杂书,嫂嫂若是看腻味了这些,咱去镇上买新的。”


    张稚也没有细看,直接全部抱起来带回了卧房。


    这些话本子,黄术不感兴趣,即便积攒了十多年,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卖了,所以才一直没舍得扔。


    如今能解一解嫂嫂的闷儿,也是物尽其用。


    张稚将话本子摊开,才挑了本翻了不过一两页,脸颊上便飞来了两朵红云。


    她将脸埋进床褥里,这些话本子里的内容……和她的那本避火图,根本差不多嘛!


    也不知道怎么,她看进眼里的字,跑到脑子里的时候,全成了赵季的样子。


    甚至代入话本子里男女主角的各种活动,也是她和赵季的形象。


    她起身胡乱翻了翻书,没从话本子里找到答案,自己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喜欢赵季?


    不然为什么总是想到他。


    可她怎么会喜欢赵季呢?


    张稚一边啃着手指甲,一边艰难地回忆,过去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在她的印象中,赵季是对她做过非常过分的事情,她应该恨他才对,可现在,她似乎只能想到赵季对她还不错的一面……


    张稚渐渐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抵触赵季对自己‘恰到好处’的欺负。


    说他很过分,但关键时刻又适可而止了。


    她稍稍想通了一点。


    此人果然奸诈狡猾,这是想要收买人心,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安于现状。


    “好险……”


    差点就上赵季的当了。


    张稚拍着胸脯,心里却非要跟她反着来似的,有些小小的落空。


    好像她不喜欢赵季这件事,让她有点遗憾。


    这种异常的滋味,让张稚又陷入了一阵迷茫,倘若她不喜欢赵季,为什么……现在会有点不舒服呢?


    可究竟什么是‘喜欢’?


    ……


    这种事,爹没讲过,娘没说过。一直以来,张稚都觉得自己看得顺眼,便是喜欢上了。


    譬如李凭。


    她和李凭算是从小玩到大的,若论亲近,她肯定和李凭的关系更近。


    但她现在初步接触了男女之事后,才发现,她只会想和李凭一起玩,对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念头。


    反而,她对日日恨得牙痒痒的赵季,却时不时会动上这些念头。


    尽管张稚不愿意承认,但她面对赵季的身体时,她自己的身子是有反应的。


    她喜欢睡觉的时候被赵季抱在怀里的感觉,温暖又安心。


    她喜欢看赵季的脸对她无可奈何吃瘪的样子。


    甚至赵季对李凭吃醋,她当时生气,现在回想起来,她又有点暗爽。


    这些……难道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张稚好像突然觅得了一线天机,尽管答案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想通了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一丝雀跃浮上了心头。


    张稚暂时得出了结论:她喜欢赵季。


    她兴奋了起来,也不管桌子上那些翻得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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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的话本子,兴冲冲打开房门去到了院子里,眼睛亮晶晶地去找黄术。


    “黄大夫,谢谢你的话本,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黄术乍听了这番话,磨药的家伙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震惊又不解地问道:“主公才走了半日,嫂嫂就有喜欢的了?”


    张稚重重点了点头。


    黄术捋着胡须,虽然他晓得嫂夫人是半路被掳来的,但不曾想,红杏会这么快出墙!


    “嫂嫂,您先稳住,这可不是儿戏,您回房想清楚了再说。”


    “我想清楚了。”张稚执意道。


    黄术连声叹气,“这种事,您还是等主公回来亲自跟他说,我……我做不了主,更不可能放您走。”


    放她走?


    张稚听出来不对劲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的是你们主公。”


    啊。


    “嫂嫂是说,您现在是喜欢上主公了?”


    “嗯。”


    黄术看张稚年岁尚小,说出来的话也直白真挚,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到几时,但到底是个好消息。


    两人同坐在院子里。


    黄术一边磨药,一边唏嘘,“我还记得,嫂嫂跟主公大婚之夜的时候,气得把主公的枕头都扔了出来。”


    “当时我们就想啊,这日子闹闹嚷嚷的肯定过不好,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今天倒让我见识到了,原来,强扭的瓜也能甜。”


    黄术开怀地笑了笑,震得嗓子咳嗽了几声。


    张稚哼了一声,“谁叫他非要娶我。”


    黄术笑咧着嘴看着张稚,他这位嫂夫人是个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


    “嫂嫂还不知道,主公原本是四海为家,不拘小节,而且抠门得紧。自从遇见嫂嫂以后,这些年攒的积蓄,全用来娶您,房子是新盖的,家具是新置办的,就连整个人都开始注意形象。”


    “听见您要嫁人,那是心急如焚,才想出来这么个偷梁换柱的办法,将您娶了回来。”


    张稚听黄术讲话,竟然觉得比看话本子里的故事还好听,便让他继续讲下去。


    “那赵季以前是什么样子?”张稚托着腮问道。


    黄术放下磨药的东西比划起来,“以前,主公一个月都不打理胡须,都能长到这里了,好衣服全收起来,天天穿的破烂,还会自个打补丁呢。”


    这就跟张稚初次见赵季的时候一模一样。


    张稚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赵季会给衣服打补丁,还会给我梳头,他跟谁学的?”


    黄术垂了垂眼,“嫂嫂这算是问对人了。”


    “主公还没发迹的时候,我们是一个村的。他原本命数不济,从小只有一个瘫在床上的娘,这些细致的活,应该是那时候慢慢练成的。”


    “后来,主公的娘走了,村子里也遭了难,主公,我,雍声,还有村里剩下的人,为了活路,便一起开始干了这行。”


    “越干越久,聚集起来的兄弟也越来越多,主公心思多,又敢冲在前面,几次过后,我们就让尊他为主公,带着我们继续干了。”


    黄术仰天叹了一声,“现在已经算是苦尽甘来了,不然主公怎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