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夜色渐渐朦胧，树影模糊。


    张稚的手被赵季牵着，一路走来，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累了？”


    张稚只是点了点头，赵季便在她身前蹲下身子弯腰，“上来，我背你。”


    张稚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走得有些麻木发热的双脚终是让她屈服了。


    她倾身伏在赵季宽阔的脊背上，双手搭在他的两肩，赵季托起她的两条腿，使得她羞涩地把头埋在了他的颈边。


    赵季身上的肉硬硬的，硌得张稚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方才姐姐们的打趣，现在和赵季又如此亲密接触，张稚此刻脑海里简直浮想联翩，耳根子红得要滴血。


    她怎么会和赵季做那种事情……


    赵季能愿意吗……


    既然愿意和她成亲，那自然是愿意的吧……


    赵季背着软软的张稚，像是在背着一兜子水一样，走一步，便在他身上晃晃悠悠一下。


    张稚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赵季……”


    但她当然不会那么大胆直白，而是采取了委婉一些的问法。


    “你为什么要娶我？”


    她着重强调了‘为什么’三个字。


    “你想知道？”赵季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笑意，他不答反问。


    “嗯。”


    赵季也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钓足了她的胃口，“回家说。”


    “……”


    张稚不死心，“……你之前不是说过什么，你喜欢我之类的话嘛……”


    赵季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再听一次我喜欢你。”


    她支支吾吾，模棱两可地应了几句是，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其实我是想和你……试试……”话说到一半却小小地轻叹一口气，她闷着嗓音道：“算了。”


    她才说不出口。


    “……试什么？”


    赵季听得是云里雾里，自从回门碰见了她大姐，张稚就有些魂不守舍。


    张稚不愿意承认，也道：“回家再说。”


    ……


    等到了张稚和赵季的小家，赵季先是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去厨房烧些热水来备着，好给她泡脚。


    张稚脱了鞋袜，一双白嫩嫩的脚摸着温温的，都有些肿了。她也算是娇生惯养，今天走的路都能赶的上她过去几年走的路了。


    赵季离开了卧房，张稚开始在房里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记得，她那些装着嫁妆的箱匣是放在了屋子的西南角，便光着脚丫踩地，一边注意着外边动静，一边移动了过去。


    她启开箱子一件件翻找过去，大姐说那个东西是长着一本图册的样子。


    她翻空了箱子，终于在箱底看见了一本薄薄的书，她踹进怀里，若无其事走回了床榻，再拿了出来。


    就在赵季烧着热水的空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稚翻开了这本图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张稚看得十分沉浸，直到赵季站在了她的面前都还恍若未觉。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拿住了图册一边，听得一声，“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张稚才反应过来。


    她急忙从赵季手里夺过书，合上书页，紧抱在怀里，“你别抢，这是我的书。”


    张稚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时神态有多么心虚，轻轻咬着嘴巴，整张人红温着，像充了血似的。


    赵季的指腹从书的封皮上离开，转而放在了她的嘴巴上，对她道：“别咬，咬坏了就不好……了。”


    她听话地松开了唇瓣，上面沾了层她薄薄的口水，又有一圈浅浅的齿痕，颜色好似春桃落入清水塘。


    “真乖。”


    赵季的心如同涟漪一般荡开，他拒绝不了张稚的任何一个小动作。


    他俯下身，指腹挑起她的下巴，作势要去亲她，两人的唇瓣只有一丝之隔。


    但这次不一样。


    赵季明显能感受到，这次张稚对他的感觉不一样了，她不会推开他了。


    反而，还有一丝隐匿于眼底的期待。


    赵季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为着张稚对他的态度改变而高兴，虽然不知从何开始，莫名其妙地有种突然中了大奖的懵圈。


    “……想亲我吗？”赵季止在这一步，不要脸地问道。


    等到那娇嫩如春花的唇真的主动印在了他的唇间，赵季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要爆炸燃烧起来，喉结滚动，一声‘咕咚’的咽水声在头颅里如天雷炸响。


    热血上头，赵季不管不顾地加重了这个吻。


    与往常的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不同，这次极尽缱绻缠绵，霸道强横。


    赵季托着张稚的脖颈，迫使她承受这深入式的攻城掠地，一轮又一轮……恨不得将张稚吃进肚子里。


    张稚毫无反抗之力，崩溃到呼吸都不连畅，刚获得一个气口，转眼间却是赵季更猛烈的攻势，心口上酸酸麻麻的窒息感一次又一次地压过她的理智。


    张稚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她方才不该招惹赵季，或许还能好过些。


    她似乎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绵软下来，躺倒在床榻上，自然，怀里的图册也顺势掉了出来。


    赵季捡了起来，张稚刚要阻止他，却发现自己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季翻着那本避火图，心里惊呼，完蛋了……


    她的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赵季以后会怎么看她……


    张稚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


    “这是什么？”


    赵季正捏着避火图，翻到了当中最暴露、最惹火的一幅展开呈现在张稚面前。


    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嫁妆箱子里的东西，我就是看看，没别的意思。”张稚撇过头去。


    “但是我看你看得挺入迷的。”赵季继续道：“所以，你方才在路上是说，想和我试试这个？”


    “没有！”


    张稚立刻否认。


    赵季放下书，现在张稚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明显就是想和他试试但不好意思开口，碰到这么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他自顾自地将上衣脱了下来，倾身压下去，附在张稚的耳边道：“我慢些，轻些，行不行？”


    张稚红着脸没回他，他又道：“我知道你脸皮薄，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同意了？”


    赵季哄着道：“都已经成亲三日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我才没有。”


    张稚现在恨不得马上躲进被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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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见赵季的身体，想起摸在他身上热热的那种感觉，张稚突然还想再摸一回。


    她伸出细白小手，从赵季脸上的外轮廓，摸到鼓起的喉结地方，又一路往下触碰到赵季的锁骨和胸膛。


    赵季的身体真的很有意思，她摸哪里，哪里就会变红。


    她继续往下，扒拉了几下他的腹肌后，一直乱动的手便被他捉住，用他的手包了起来，放在了头顶上面。


    张稚这时才发觉，赵季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紊乱，鼻尖喷薄而出的热气要将她烫到融化。


    “摸够了吧，该轮到我了。”


    她的外衣被他扒了个精光，浑身只剩下一件红肚兜和亵裤。


    张稚的肚兜还是她娘亲手给她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


    赵季的眼睛当即就看得定住了。


    张稚长这么大的人，身体还从来没有被外人看过，这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心里不免害怕。


    “……你别看了。”


    说实话，张稚其实只是被姐姐们勾起来一点好奇，暂时春心萌动。


    赵季这样像是要吃了她的架势，忽然让她有些害怕和羞耻。


    她还没准备好，此刻退心又生。


    “赵季，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季兜头一盆凉水而下，衣服都已经脱完了，现在跟他说这些？


    “为什么？”赵季忍不住问。


    “我不想……”


    明明刚才还想的，怎么现在就不想了？张稚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季深呼了一口气，眸色里的火光逐渐冷却，变得黯淡下来。或许并不需要问张稚，他知道是为什么。


    张稚的心里有人，所以才会和他做不下去。即便他已经将李凭赶走了，他与张稚之间却仍然隔着这么一个人。


    李凭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她到现在都还忘不了。


    ……


    赵季重新穿上了衣服，用手试了试他端过来的水盆里的水温。


    水温还正好。


    他给坐起来的张稚披上了外衣，捋了捋她的额发，对她道：“走了一天了，泡脚能解乏。”


    张稚将两只脚丫伸进了水盆里，水暖洋洋的又有些炽热，舒服多了。


    “谢谢。”


    “谢什么。我是你相公，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季挨着张稚坐下，又一次没成功，人尚且处在失败的沮丧当中，身上还惨留着没泄掉的火气。


    他今晚看来是不能在卧房睡了。


    张稚轻轻靠在赵季身上，她忽然觉得，赵季其实对她温柔细心，照顾体贴，人蛮好的。


    她自告奋勇道：“赵季，明天我给你做饭吃。”


    赵季没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提了一嘴，“今晚我去厨房睡。”


    张稚扑闪扑闪着大眼睛，这会儿心里正甜蜜，被赵季一句话打回原形。


    什么意思？


    她没有赶他走，怎么还要去厨房睡？


    “你去厨房睡干嘛。”


    张稚主动挽上了赵季的手臂，这是她头一回挽留赵季，却被他一把扯开，抱着枕头走了。


    只留下一句，“……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张稚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赵季推开了，她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敏锐起来，赵季……绝对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