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回门(二)
作品:《至高至明》 张稚和赵季正在院子里帮忙剥着豆角边边,身后传来一阵阵悲戚的哭喊声,“爹,娘,稼儿回来了。”
“想我小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被贼人看眼热给掳走了……”
张稼领着两个孩子哭着进门,不料一进门便看见了围坐在一起,好端端的张稚和一个陌生男子。
气氛暂时静了一瞬,有些尴尬。
张稼一时怔愣住,站在原地,张稚连忙起身解释道:“大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和张稚坐在一起的高挑男子也站起了身,朝她作了作揖,“姐姐多担待,上次事情是我太冲动。”
那声音,那叫一个嘴甜。
张稼尚未搞清楚状况,曹氏将她拉到一边,说清楚了个中缘由。
来抢亲的赵季实在可恶,但爹娘和小妹都已经原谅了他,张稼也不好再发作,只长吁短叹着,“哎呦,这种事应该早些讲嘛!”
张稼面上不动,心里却在默默打量着男方,摸了摸身侧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叫人之后便放开他们,两个小孩自己玩去了。
张稼也加入了帮着厨房打下手的行列,三人剥着同一盆豆角。
张稼刚剥没几个豆角,便附在张稚耳边耳语一番,不知怎的,张稚听完后,双颊竟然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她随后朝着张稼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赵季撇了一眼过去,发现张稚脸红得比他占她便宜的时候还要红上几分。
“怎么了?姐姐说什么了?”赵季问她。
张稚看过来的眼神意在制止赵季问下去,只含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剥你的豆角去。”
“哎呀,小妹,赵季也是关心你嘛。我也没问什么打不了的事情,就是……”
“大姐!”张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央求和羞涩打住。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张稼来的最早,和张稚说了好多会儿话,剥完了豆角,才见剩下三个姐妹陆陆续续地来。
老二张稻,老三张穗,老四张秧,也都带了相公来,张稻还带着两个小儿子,同张稼的俩孩子正好能玩在一处。
张平识人很准,他这五个女儿嫁得都是疼惜娘子的。
大人们见面各自寒暄过后,五姐妹许久不见,正是热络聊天的时候,便一起进了里屋聊,男人们便在帮着岳母准备晚饭。
进了里屋,见到张稚平安无事,四个姐姐感叹老天有眼,有惊无险,揪起的心终于放平了,一个个围上去,争相去捏张稚脸上的软肉。
她们尚且将张稚当成一个小孩子,尤其她还时不时睁着双圆不提溜的大眼睛呆呆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一番。
张稚想要反抗,但显然一对四不上算,她只能被迫受着这份‘厚爱’。
“没成想,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五妹小小的一个人,转眼间就长大了,再一睁眼,一闭眼,就已经嫁人了。”二姐张稻感概道。
三姐张穗接过话茬,“咱们五妹水灵又标致,那小子能娶五妹,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张稼瞧着张稚的模样,啧啧称奇道:“我听说,赵季是在五妹的及笄宴上见了她一面,就那么一面,从此便是魂牵梦绕,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了食指在众人面前打圈比划着儿,……“便是现在,赵季尚且忍着,还从没和五妹同过房。”
“大姐,别……别瞎说!”
张稚的脸一下子熟透了。
“方才在外间,五妹也叫我不要说。现在屋里的都是自家姐妹,赵季又不在,还害羞,姐姐们都是成过亲的,这不是在帮你出主意呢。”
张稚愣了一下,“出主意?”
“大姐问你,你出嫁的时候,娘有没有给你件东西。”
张稚仔细想了想,她关于出嫁的回忆,只有山风破开车帘,然后被赵季抢亲惊吓的印象,其余发生的什么都淡去了。
“我…我不清楚,应该有吧。”
“那就对了。娘性子仔细,我们出嫁时都给了,不可能单单漏了你的。只不过娘面子薄,不好意思说,怕是只给你放了进去,待你自己发现。”张稻补充道。
张稼继续解释道:“那是一本图册,叫避火图,是教你怎么和相公同房的。”
“等你回去仔细找找,准能找到。”
张稚陷入一阵呆滞,姐姐们说话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几近渺茫。
她的脑海里只有初来的几个字在头顶盘旋,……同房……赵季。
不知怎的,脑海里将这些字具象为了一幅画面,她又想起来赵季脱光了上衣,裸着上半身的模样。
一阵惊厥!她猛地收回神思,回过神来又羞又怯,她怎么……怎么会想到和赵季同房!
双手捧在脸上,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张稚一阵矢口否认,喃喃道:“没有,没有,我没想要和他做那种事情……没有,绝对没有……”
“姐姐们别打趣我了。”张稚整个人蔫蔫的,委屈道。
“唉,五妹还小,反正赵季也能等,且让他等着吧。但这男人过了年轻那几年……也就那么回事,说实话,我是感觉你们姐夫杨晟现在不怎么样了。”张稼评价道。
姐妹闲聊结束,晚饭出炉,做的十分丰盛,是一大家子忙着张罗的一桌子团圆饭。
“这条鱼不错。”
“好吃,这是五妹夫做的呢。”
“哪里哪里,只是帮着岳母打了个下手。”
张稚自从坐定,便自动忽略了别人说话,一眼不错地瞧着大姐夫杨晟。
大姐夫看上去神采奕奕,身体康健,身上还自带一种柔和的书生气质,哪里像是大姐口中说的……不怎么样了?
她看着是哪哪都好,怎么就不怎么样了?
张稚没瞧明白,众人便已经开了饭。
怕是姐姐们一开始的兴趣都在她身上,现在一齐坐着,又开始了那番老生常谈。
“我家琛哥前些日子又被夫子夸了,说他是神童呢。”二姐张稻不经意吹嘘道。
这话直暖作为吏官的老父亲张平的心窝子,坐在饭席中间的他顺应下来,“要是咱家真出个读书做官的,那可真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张平对着曹氏道:“一会儿给琛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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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鱼回去补补。”
张平话音刚落,一声又起。
“琛哥聪明,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家这两个了。不过除了读书,也有别的出路,现在是乱世,只要这俩孩子能一生平安喜乐,我也就知足了。”张稼说道。
二姐夫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大姐夫却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秀才,故而大姐家的家产要更丰厚些,两个孩子的起点便要比二姐家的高些。
以往,张稚听这些吃饭是很有胃口的,但她不知为何,现在面对一大桌的珍馐,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她偷偷撇了几眼赵季,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说起来,五妹刚嫁了人,我们还不知道五妹夫是做什么的。”大姐笑眯眯道。
其余姐姐们一呼百应,也将目光投向了张稚这边。
果然,她们家的传统,该来的还会来。
“他是、他是……”
张稚突然被叫到,心里还像团乱麻,嘴巴在说但脑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桌子底下,掌心忽而感受到被暖意包裹,赵季握着她的手,得体道:“早应该和姐姐们说,我是鶖河县人,家里有些田地产业,是当地的豪绅,我也就是继承家里的产业,平时打理打理家业。”
“鶖河县……你家产业那么大,怎么会想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云水县?”三姐夫缓缓道。
“最近不太平,我出来避避风头。”赵季笑着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三姐夫点了点头。
三姐夫又打量了一番,见赵季一身发白的布衣,便道:“我看五妹夫穿着朴素,想必不是个贪财之人。”
赵季叹了口气,感叹道:“哪里哪里,有钱谁不想赚。现在是乱世,生意是极不好做。但却正是好做盐铁生意的时候,盐可消毒,铁可制成刀枪,再加上官府管控宽松,现如今是哪里都需要。”
三姐夫听完若有所思,他本就是经商之人,现在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其余的人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赵季说的也像是那么回事,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张稚却在赵季说话的时候狐疑地瞧了他好几眼,这还是赵季吗?
她明明记得是她让赵季这么说的,他怎么还能编出这么一大堆。
……
不论过程怎样,家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吃过晚饭,和姐姐、姐夫们打过招呼,张稚和赵季便也要回去。
张稚和爹娘告了别,便被赵季紧紧牵住了手,二人并肩而立,站在天地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稚儿,走吧。”
张平嘴里在驱赶着张稚,心里却是希望她能留下来。
他默默注视着,等到二人的身影落在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开始偷偷抹着眼里的泪。
张平每嫁出去一个女儿,就要哭上一回。
他转头对曹氏道:“赵季是个有本事的,且让稚儿随他走吧,我们留也是留不住的。”
听到张平这样说,曹氏的眼框不知怎么也红了。
红得像此刻日落西山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