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此招虽险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亭外,山风骤起,松涛怒吼。


    仿佛为先帝之灵鸣不平,又似为这石破天惊的一刻而咆哮。


    江霆岳看着那半块玉佩,又看向那帷帽下的神秘身影,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忠君,忠国,忠于是非,还是忠于正统?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和抉择而微微颤抖。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撩起袍角,对着那枚玉佩和眼前的神秘“故人”,缓缓地跪了下去。


    “臣,江霆岳……谨遵先帝遗诏!”


    白衣文士并未立刻搀扶,而是受了他这一拜。


    帷帽轻纱微动,其下的目光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感慨与沉重的托付。


    “淮王请起。”


    良久,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江霆岳起身,重新落座,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先前是赴死的决绝与试探的谨慎,此刻却是一种沉重的使命感与豁出一切的决然。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淮王府乃至整个帝国的命运,都已系于这条凶险万分却必须走下去的“正本清源”之路。


    “殿下……”江霆岳改了称呼。


    “如今陛下已知臣手握部分证据,杀心已炽。昨夜之事恐难隐瞒,陛下接下来必定是不死不休之局。不知殿下有何安排?”


    他需要知道,这位隐忍多年的“龙鳞”,手中究竟有多少筹码,又有何计划。


    白衣文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道:“王爷不必担忧。陛下虽势大,却并非铁板一块。其得位不正,心中自有鬼魅。朝中忠于先帝、心存正义之臣,并非没有,只是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宫中亦非陛下所能一手遮天,太妃之事,便是明证。”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稳:“……本王这些年并非虚度。北疆廖将军,西陲镇远侯,皆为先帝旧部,已知真相,愿效死力。京畿大营副统领,亦是可信之人。至于朝中文官清流,只需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份确凿的证据,自会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


    江霆岳心中稍安。


    北疆廖将军是他挚友,手握重兵;西陲镇远侯也是刚正不阿的老将;京畿大营副统领若能呼应,则京城防务并非铁桶一块。这确实是一股足以动摇国本的力量。


    “那殿下之意,是等待时机,公开发难?”江霆岳问道。


    “不。”白衣文士摇头,“公开扯旗,便是内战,苦的是天下百姓,损的是国本元气。陛下多疑狠辣,若逼其至绝境,恐其铤而走险,祸及宫闱宗室,甚至毁掉先帝遗诏正本。我等需行雷霆之举,却要快、准、狠,直捣黄龙,在其未能反应之前,控制宫廷,公布遗诏,以正视听!”


    他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快速划了几个符号:“陛下最大的依仗,一是皇城司,二是京畿大营主力,三是深宫禁卫。皇城司甲昨夜受挫,已生疑虑,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或可分化。京畿大营主力由陛下心腹掌握,需以迅雷之势控制或调离。至于深宫禁卫……”


    他沉吟半晌,“则需要一位能自由出入宫闱、且能取信于禁卫统领之人。”


    他的目光透过轻纱,落在江霆岳身上:“王爷昨日送入宫中的那封密奏,便是最好的敲门砖。陛下虽怒,却不得不忌惮您提及的那几位宗室老王和致仕老臣。他可借查验证物之名,请其中一两位德高望重者入宫‘商议’,而王爷您,作为‘献宝’之人,自然需陪同前往。而这,便是进入大内的机会。”


    江霆岳瞬间明了,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查验证据为名,行控制宫闱之实。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一旦入宫,便是深入虎穴,但确实是唯一能快速接近皇帝、控制局面的方法!


    “臣弟,明白。”江霆岳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臣弟这就回去准备,那金蟾寺密信,便是最好的证物!”


    “不必全部。”白衣文士道,“只需选取威远侯构陷忠良、以及资金最终流入育麟堂的部分即可。至于涉及太妃和先帝旧事的核心部分,暂不必出示,以免陛下狗急跳墙。入宫之后,自会有人接应王爷。届时,听信号行事。”


    “信号?”江霆岳疑惑。


    “届时,王爷自会知晓。”白衣文士语气莫测高深。


    “记住,入宫之后,一切以控制陛下、拿到遗诏正本、掌控禁宫为第一要务。非到万不得已,不必流血。”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江霆岳:“此乃‘清心丸’,若遇皇城司秘制迷香毒雾,可含服解毒。王爷保重。”


    江霆岳郑重接过玉瓶,放入怀中。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和联络方式。


    末了,白衣文士站起身,望向山下云雾缭绕的京城,声音仿佛也飘渺起来:“成败在此一举。为了父皇,为了这天下苍生,有劳皇帝了。”


    “臣弟,万死不辞!”江霆岳再次躬身。


    白衣文士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如同融入山间云雾般,悄然消失在亭外松林之中,来得神秘,去得无踪。


    江霆岳独自站在亭中,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半块玉佩的温润触感,肩头却压上了千钧重担。


    他没有立刻下山,而是仔细回味着刚才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确认无误后,才整理衣袍,面色沉静地循原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