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叩阙呈血书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陛下!陛下且慢!”
内侍总管连滚爬爬地又捧着一份奏折闯入,脸色比刚才还要惊恐,喘着粗气道:
“淮王在宫门外叩阙!呈,呈上血书奏折!说是有天大的冤情和关乎国本的要事禀报!他还说,还说若陛下不见,他便撞死在宫门前的盘龙柱上!”
江霆岳?他这个时候来?还带着血书叩阙?
皇帝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
江霆岳此举,绝非偶然!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甚至可能手中掌握了部分证据。
“他在奏折里说了什么?”皇帝厉声喝问,一把抢过那封奏折。
快速翻开,只看了几行,皇帝的脸色就从铁青变成了惨白,又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奏折上的字字句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江霆岳在奏折中,并未直接提及嫡长子之事,毕竟那是绝对的禁忌。
但他却极其“巧合”地、详细列举了威远侯通过“金蟾”向长春宫输送巨额黑金的证据链,并暗示这些黑金被用于“构陷忠良、混淆天听、甚至动摇国本”。更“忧心忡忡”地表示,听闻宫中似有“龙鳞逆生”的不祥谶语流传,恐有奸人借此生事,污蔑圣躬,恳请陛下彻查云云。
句句没提废立,句句指向废立。
句句没提先帝密诏,句句都在暗示密诏的存在和它的内容。
江霆岳这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将威远侯与宫闱最深处的秘辛强行联系起来。
他在逼宫,他在告诉皇帝:我知道你的秘密,我手里有能让你身败名裂的证据,你若敢动我儿子,敢杀王回春,我就把这天捅破,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皇帝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万丈悬崖边缘。
江霆岳这把刀,太狠了,时机抓得太准了。
杀江衡芜?杀王回春?
简单!
但杀了之后呢?
江霆岳一定会疯狂反扑。
这些证据就算最终压下去,他的名声也完了。
史笔如铁,后世该如何看他?
更何况,那位流落民间的“嫡长子”是否还活着,是否已被江霆岳找到,都是未知数。
冒险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巨大的愤怒、恐惧和不甘在皇帝胸中翻腾,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从未如此被动,如此狼狈。
“陛下,淮王还在宫门外……”内侍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帝猛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宣他,进来说话。”
“那西山的旨意,还有宗人府的旨意?”内侍总管壮着胆子又问。
皇帝睁开眼,一字一顿:“暂、缓。”
这一刻,攻守易形!
江霆岳用一场豪赌,暂时保住了儿子的命,也保住了王回春的命!
他将自己变成了悬在皇帝头顶的利剑,用同归于尽的威胁,换来了片刻的喘息和谈判的资格!
宫门外,江霆岳一身素服,披散头发,额头上血迹斑斑,手持血书,跪得笔直。
他看着缓缓打开的宫门,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更残酷的博弈,还在后面。
沉重的宫门在江霆岳面前缓缓打开,如同巨兽张开的口,其内是深不见底的皇权深渊。
他整理了一下染血的素服,将那份沉甸甸的血书奏折紧紧攥在手中,一步步踏入了宫阙。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脸上所有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帝王的冷漠与威严。
他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状如凄惨忠臣的江霆岳,心中杀意沸腾,却不得不强行按捺。
“皇弟,”他叹口气,仿佛苍老了十岁,“叩阙献书,所谓何事?”
这对君臣,这对兄弟,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再次互相算计,互相争抢。
江霆岳以头抢地,声音悲怆而沉痛:“皇兄,请允许臣弟再喊您一句皇兄!臣弟冒死叩阙,实乃情非得已!逆子衡芜在宗人府险遭毒手,此乃公然挑衅国法,更是对陛下天威的蔑视。臣弟恳请陛下,彻查宗人府,严惩幕后真凶,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他绝口不提威远侯,更不提“龙鳞逆生”,只揪着下毒事件,扮演着一个为儿伸冤、忠君爱国的角色。
皇帝心中冷笑,面上却叹了口气:“皇弟请起。宗人府之事,朕已知晓,定然严查不贷。衡芜受惊了,朕已加派御医和守卫,定保他无虞。”
他轻描淡写地将“下毒”定性为“受惊”,并将江衡芜的控制权更紧地握在手中。
“臣弟叩谢皇兄天恩!”
江霆岳再次叩首,却并未起身,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然,皇兄,臣弟此次冒死前来,更是查抄威远侯逆产时,发现了一桩惊天阴谋,关乎国本,臣弟不敢不报!”
来了。
皇帝的眼皮微微一跳,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江霆岳双手将那份血书奏折高举过头:“威远侯罪孽滔天,其罪不止于贪墨盐利、构陷忠良!臣弟在其密室中,发现其与一代号‘金蟾’之神秘人多封密信及巨额资金往来账目!证据确凿,所有资金最终流向竟皆指向宫中长春宫旧籍!”
他刻意停顿,让“长春宫”三个字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寂静的大殿中。
长春宫,乃是先太后居所。
“臣弟本不敢妄加揣测,”江霆岳声音愈发沉痛,“然,结合逆党猖獗,甚至敢在宗人府对衡芜下毒,臣不得不忧心!宫中是否有奸人借先太后之名,行祸国之实?甚至臣近日听闻坊间有‘龙鳞逆生’之荒诞谶语流传,此等诛心之论,分明是欲动摇国本,污蔑圣躬!臣弟恳请皇兄,彻查长春宫旧账,肃清宫闱,揪出隐藏至深的祸国巨蠹!以正视听,以安天下!”
字字句句,冠冕堂皇,忧国忧民!
却字字句句都戳在皇帝最恐惧、最忌讳的地方!
将威远侯、下毒案、谶语流言全部巧妙地捆绑在一起,逼皇帝不得不“彻查”。
而一旦彻查,深埋的真相就可能被掀开一角。
这就是江霆岳的阳谋。
——我用忠臣的姿态,逼你自揭伤疤。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江霆岳,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好一个江霆岳!好一个老谋深算的淮王!
这番说辞,天衣无缝,将他置于炭火之上。
不查,就是包庇宫中奸佞,坐实谶语流言。查,就可能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这二人,一个跪地“忠谏”,一个端坐“凝听”,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凶险万分的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