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让他继续跳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淮王世子府,偏殿。


    夜深人静。王回春已去休息,只留下苏意浓一人守夜。


    烛火如豆,映照着江衡芜依旧苍白却不再死气沉沉的脸。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


    苏意浓疲惫地靠在榻边,握着丈夫的手,连日来的紧绷、忧惧、伪装和强撑,在这一刻安静中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看着江衡芜沉睡的容颜,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瘦削的轮廓,泪水无声滑落。


    “夫君……快点好起来……”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深沉的眷恋,“我一个人撑得好累,父亲的压力很大,外面的敌人虎视眈眈,王府里每一双眼睛都可能是探子……我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生怕被看出破绽……”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感受着那份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我知道你听得到……你一直在努力……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快点醒来吧,我们需要你……”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掌心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却无比清晰地勾动了一下!


    苏意浓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衡芜的脸。


    只见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缓慢地、挣扎着颤动了几下!


    然后,在那微弱却顽强的意志驱动下,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烛光刺入眼帘,让他不适地又闭了闭眼,随即再次努力睁开。


    那双曾经明亮深邃、如今却布满血丝、写满虚弱和迷茫的眼睛,终于缓缓地、聚焦在了苏意浓布满泪痕、写满惊喜的脸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意浓的呼吸瞬间停滞,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垮了她所有的堤防!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江衡芜的嘴唇极其艰难地动了动,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了干裂的唇角和虚弱的身体。


    他看着妻子憔悴不堪却因他苏醒而焕发光彩的脸,看着那汹涌的泪水,眼底深处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愧疚、心疼、庆幸,还有……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巨大慰藉。


    他用尽全身力气,极其微弱地、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意…浓…”


    这两个字,如同天籁,瞬间击穿了苏意浓所有的坚强。


    她再也忍不住,扑在丈夫的枕边,压抑着声音,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里,有数日来积压的恐惧和绝望,有此刻喷涌而出的狂喜和释然,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夫妻同心共渡劫波的深沉情感。


    江衡芜无法抬手,只能用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温柔而心疼地注视着她颤抖的肩膀,感受着她泪水浸湿枕畔的温热。


    他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她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一股混杂着疼痛和暖流的力量,在他冰冷的身体深处缓缓滋生。


    *


    几日后。


    江衡芜的苏醒,如同在死寂的寒潭中投入一颗石子,涟漪虽小,却足以撼动整个王府紧绷的神经。


    消息被江霆岳以铁腕手段死死封锁在偏殿之内,仅限于王回春、苏意浓和几个绝对心腹知晓。


    对外,世子依旧“命悬一线”,淮王府依旧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别声张……”江衡芜的声音依旧嘶哑微弱,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未愈的内腑,但他眼神清明锐利,已不复之前的涣散。


    他目光投向一旁的老淮王。


    江霆岳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欣慰,但更多的是凝重。


    他重重点头:“放心!爹明白!你醒来的消息,是王府最大的底牌,更是捅向威远侯心窝最致命的一刀!现在还不是亮出来的时候!”


    苏意浓明白丈夫和公公的意图。


    示敌以弱,引蛇出洞。


    威远侯以为他们失去了主心骨,才会更加肆无忌惮,露出更多破绽!


    “感觉如何?”苏意浓坐到榻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左臂的伤口,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他额头的虚汗,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江衡芜感受着妻子指尖的微凉和话语中的关切,心头暖流涌动。


    他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目光落在她依旧难掩憔悴却因他苏醒而焕发神采的脸上:“死…不了…辛苦…你了…”短短几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


    “说什么傻话。”苏意浓眼圈微红,强忍着泪意,替他掖好被角,“王老说了,毒药劲儿已拔除,剩下的就是好生将养。府里有最好的药材,你只需安心养伤,外面的事,有父亲,有我。”


    江衡芜的目光却转向父亲,带着询问。


    他虽然虚弱,但敏锐地察觉到王府气氛的异常沉重。


    江霆岳沉声道:“威远侯那老狗,以为你不行了,动作越发猖狂!朝堂上,弹劾本王‘纵容亲眷、勾结匪类、自导自演、心怀怨怼、图谋不轨’的奏折雪片般飞向御前!他这是要把谋逆的帽子,死死扣在我们头上!”


    “勾结匪类?”江衡芜眼神一冷,瞬间明白了威远侯的恶毒用心。


    这是在抹黑苏意浓之前经营的事业,将其污名化为“勾结匪类”!


    “哼!”江霆岳撇嘴,“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宫中丽妃娘娘的枕边风,在陛下面前哭诉本王‘丧子失智’,‘恐因悲愤做出危害社稷之举’,暗示陛下应早做防范。”


    宫闱倾轧,这才是最致命的杀招。利用皇帝对藩王的天然忌惮,将丧子之痛渲染成反心,为军事政变铺路!


    苏意浓听得心惊肉跳,指尖冰凉。


    朝堂构陷,宫妃谗言,兵权威胁……威远侯这是要三管齐下,将淮王府置于死地!


    “陛下是什么反应?”江衡芜喘息着问,表情凝重。


    “陛下么,呵,”江霆岳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深不可测。他压下了所有要求严惩本王的奏折,只批了‘事涉宗亲,干系重大,着三司详查’。对丽妃的‘担忧’,也只是安抚了几句,并未明确表态。但他也没有驳回威远侯。”


    “这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观望!在看我们和威远侯,谁能给他一个更满意的结果,或者说,谁能替他除掉心腹之患!”


    皇帝在坐山观虎斗!


    无论淮王还是威远侯,都是他棋盘上需要平衡甚至清除的棋子。


    “可之前我受伤,陛下可是很关心我的!”江衡芜急道。


    江霆岳冷笑,“那是没牵扯到盐,没牵扯到侯爷之前。”


    陛下会因为江衡芜受伤而心软,这是人的天性。


    可他不仅是人,更是皇帝。


    是皇帝就有猜疑心,就会忌惮会挑拨,巴不得底下的人为了他打擂台。


    “所以,我们更要‘病’得彻底!”


    江衡芜懂了,“让他继续跳!跳得越高,摔得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