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事了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若是在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如何才能做到‘人和’?是像市井交朋友那样讲义气?还是像军中那样令行禁止?亦或是有其它的法子?比如……我夫人如今推行新盐法,触动了旧盐商的利益,他们必定百般阻挠,甚至暗中勾结官员使绊子。这种情况下,‘人和’又当如何求?是妥协退让,还是另辟蹊径?”
这一连串的问题,虽然措辞尚显直白粗糙,甚至带着江衡芜固有的“江湖气”和“实用主义”,却精准地抓住了核心矛盾,并且联系到了苏意浓正在面临的现实困境。
这不再是死记硬背,不再是鹦鹉学舌,而是开始尝试思考、联系实际。
沈老先生捻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
他抬起那双阅尽沧桑,洞察世事的眼睛,第一次带着一种全新的,近乎审视的目光,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为“朽木”的学生。
那张英俊却带着疲惫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浮躁和抗拒,只有纯粹的求知欲和一种为特定目标而燃烧的执着。
他的问题,虽然稚嫩,却展现出了敏锐的观察力和难得的、从实际角度出发的思考能力!这与他之前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老眼中闪过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惊异”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斥责,没有敷衍,而是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引导:
“问得好。‘人和’之道,非市井义气,亦非军伍强令。在于‘势’与‘利’二字……”
*
而苏意浓那边的光景,也如江衡芜预料的那般,并不好过。
深夜,城西官盐大仓。
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几道鬼魅般的黑影贴着高墙游走,动作迅捷如狸猫。
巡更的梆子声刚过转角,黑影便无声无息地滑入。
他们没有大规模破坏,目标精准得可怕——并非所有盐仓,而是专挑那些贴着“新法试点”、“苏氏督造”封条的仓廪。
几桶气味刺鼻的猛火油被泼洒在干燥的盐垛缝隙和支撑梁柱上。
火镰擦出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逝,随即,“轰”的一声闷响,并非冲天烈焰,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浓稠中带着强烈硫磺和油脂燃烧恶臭的黑烟猛地从仓门缝隙、通风口喷涌而出!
那烟极浓极烈,瞬间吞噬了仓内堆积如山的雪白官盐。
守仓兵卒被呛得涕泪横流,慌乱提水,可那黑烟遇水反而蒸腾得更凶,带着腐蚀性的气息,盐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板结、融化……价值千金的官盐,一夜之间化作满地流淌,散发恶臭的黑色泥浆和呛人尘埃。
现场只留下几个被刻意踩乱的特殊脚印。
翌日清晨,恐慌和流言如同瘟疫般在潮湿的街巷里蔓延。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的闲汉或看似忠厚的老者,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听说了吗?苏夫人那新盐法,就是幌子!烧掉的那些盐,谁知道是不是她监守自盗,转移了官盐,再放把火毁尸灭迹?”
“啧啧,女人当家就是不行!盐政这么大的油水,她能不伸手?听说她娘家在江南的绸缎庄,最近可是阔绰得很呐!”
“什么新盐法?我看就是刮地皮的新法子!盐引都攥在她和她相好的官老爷手里,咱们小老百姓,以后怕是连盐都吃不起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
苏意浓戴着帷帽,走在街上,将流言依次听过去。
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精心编织,真假掺半。
有人“无意”间在苏意浓陪嫁铺子附近,“捡到”了印着官盐标记的麻袋碎片;有落魄文人收了银钱,在茶馆里绘声绘色地讲述“某夫人”如何勾结盐枭,中饱私囊的“秘闻”。
这些流言如同长了脚,迅速钻进贩夫走卒、深宅妇人的耳朵里,再经过无数张嘴巴的添油加醋,变得面目全非,却极具杀伤力。
而她,苏意浓的名字,从“锐意革新”的能吏夫人,一夜之间变成了贪婪、阴险、牝鸡司晨的代名词。
投向苏府车驾的目光,开始掺杂了鄙夷、猜忌和愤怒。
新盐法赖以运转的关键储备被毁,供应骤然吃紧。市面恐慌情绪初显,盐价开始蠢蠢欲动。更致命的是,这不仅是物质的损失,更是对新法执行力与官府掌控力的公然挑衅与精准打击。
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长风,”她轻唤,“向陛下递折子,我要进宫。”
长风低头称“喏”。
尽管流言在京城中流窜,新盐法下第一批平价官盐,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按原计划,在几家指定的“新法盐铺”艰难开售。
这原是利民的好事,可如今却成了官与官之间的博弈场。
盐铺掌柜赵管事,一个跟随苏家多年的老仆,此刻额角却沁着细密的冷汗,眼神躲闪。
他看着伙计们将一袋袋雪白的盐倒入大缸,准备分装零售。
趁着伙计转身招呼客人的间隙,他颤抖着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小包。里面是研磨得极细、色泽暗红如凝固血块的粉末。
他心跳如鼓,飞快地将粉末撒入其中一口装满盐的大缸,再用盐耙慌乱地搅动了几下。
那刺目的红色粉末迅速消失在雪白之中,了无痕迹。
赵管事的手抖得厉害,油纸包几乎拿捏不住。
他不敢看那口缸,心里反复回响着盐商派来的那个黑衣人阴恻恻的威胁:“要么你一家老小去运河底团聚,要么……让那女人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你这老货还是分得清轻重吧?事成之后,保你三代富贵!”
他脸上的皱纹因恐惧和愧疚而扭曲,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忠诚。
他安慰自己:只放一点点…也许…也许吃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