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悬一线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处理完药童的事后,苏意浓挥退长风,自己拿起搁在一旁的帕子,细细擦拭江衡芜身上的血污。


    她早已将江衡芜安置在侧房。


    “热……”江衡芜烧得神志不清,下意识圈住苏意浓的手腕,掌心滚烫。


    苏意浓心头一紧,探手覆上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她拧紧眉头,扬声急唤,“长风!速去请张院判!”


    不多时,张院判提着药箱,风尘仆仆赶来。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手指搭在江衡芜腕间。


    甫一触脉,他脸色骤变,不过片刻,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苏意浓面前,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世、世子妃!世子脉息沉微欲绝!高热灼手!这刀伤……已侵心脉!腑脏衰竭之象毕现!此乃油尽灯枯之兆啊!下官无能!怕是……就在今夜了!”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蝇,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意浓心上!


    “就在……今夜?”苏意浓喃喃重复,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


    她看着床上那个气息奄奄、不久前还红着脸对她嚷嚷“脸往哪搁”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痛得几乎窒息。


    “世子妃!”


    恰在此时,影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边,“府内眼线动了!药房小厮打翻参汤,趁乱窃取药渣!另一边浆洗婆子想要偷窃世子换下来的染血绷带!如今人赃并获,影二影三正在审!”


    又来?!


    内忧未解,外患又至!几乎要将她逼入绝境!


    苏意浓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底的酸涩。


    她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张院判:“张院判!你听着——”


    “世子只是风寒惊悸!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哪怕耗尽王府库藏,千年雪参、万年灵芝,便是龙肝凤髓,只管开出来!王府倾家荡产也给你弄来!”


    她微微俯身,声音冷硬“纸既已包不住火,那就让它烧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淮王府上下几百口性命,还有……世子的命,”她一字一顿,目光死死锁住张院判,“现在都系在你这一线生机上!”


    “你方才说无能、油尽灯枯……张院判,你可知,若世子今夜当真有个好歹,陛下面前,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你这个诊断无碍后又回天乏术的太医!你与我,早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船若沉了,谁也活不了!”


    “但若你能为世子争得这一线天光……”她语气稍缓,“便是救下了你自己,救下了你满门!你今日所做的一切,王府铭记在心,必有厚报!”


    张院判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浸透官服。


    他猛地抬头,对上苏意浓那双决绝而疯狂的眼睛,再瞥一眼床上命悬一线、却关系着他全家生死荣辱的世子——


    一股被逼到悬崖尽头的狠厉与求生欲,终于从心底轰然迸发!


    他猛地一咬牙,对着苏意浓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下官……遵命!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定当为世子争一线天光!”


    话音未落,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药箱,对着吓傻的学徒嘶声咆哮:“快!!取我珍藏的千年雪参!切片!不!整支捣汁!快!犀角粉双倍!安宫牛黄丸三颗化开!金针!快!烈酒烫针!快——!!!”


    小小的侧房瞬间化作与死神抢夺时间的惨烈战场。


    张院判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精准地将银针刺向江衡芜周身要穴。


    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参味、犀角的异香、安宫丸的刺鼻苦辛,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和脓腥,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弥漫。


    苏意浓退到阴影处,脊背挺得笔直。


    她死死盯着江衡芜毫无血色的脸,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早已深深嵌入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她却浑然不觉。


    “影七!”她拔高声调,“告诉下面的人,半个时辰!本妃只要半个时辰!撬不开那些杂碎的嘴,就让他们永远闭嘴!我要知道他们背后主子是谁!”


    “是!”影七顿首,身影无声融入门外浓得化不开的沉沉夜色。


    *


    王府深处,一间废弃的柴房内,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被影一扔进来的药童,此刻被粗重的铁链吊在半空,脚尖勉强点地。


    影二手中把玩着一柄小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反射出一点冷芒:“说,是谁指使你?这毒药又是哪来的?”


    “饶、饶命啊大人!小的……小的冤枉!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药童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啧。”


    伴随着“噗呲”一声轻响,药童的声音骤然拔高,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影二拿小刀在他大腿外侧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瞬间汩汩涌出,染红了裤腿。


    伤口不大,位置却刁钻异常,痛感被放大了数倍。


    “下一次,是手指。”影二的声音毫无感情,“一根一根来。直到你说为止。”


    “啊——!!!我说!我说!!”


    药童的意志在极致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剧痛下彻底崩溃,哭嚎着嘶喊,“是……是端王世子府的二管家!是他!毒药也是他给的!他说……说事成之后给我家人五百两黄金,送他们去南边逍遥!要是……要是失败被抓……就、就……”


    他极度恐惧地看了一眼影二手中滴血的刀,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


    影三冷冷接口:“就被灭口?证据呢?空口白牙,如何取信?”


    “有!有证据!”药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喊道,“那装毒药的小瓷瓶!塞子内壁有个极小的‘礼’字烙印!是端王世子府常用的暗记!二管家给的定钱,是通源钱庄的银票!上面有‘通源’二字暗嵌的特别水印!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影三厉声追问,逼近一步。


    药童浑身剧颤,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翻找:“还、还有一次!小的去给二管家送药书,在他书房外头……听到……听到二管家跟一个宫里来的公公说话!那公公声音尖细……身上……身上有股很浓很特别的沉水香味!二管家说‘务必解决苏氏’,还说‘流言已备好’,‘王公公交代万无一失’……小的当时吓得腿软,没看清脸,但那股沉水香味绝不会错!”


    沉水香!


    王公公!


    影三瞳孔骤然收缩!


    宫中大太监王德全!他惯用此香!


    难怪流言能如此之快、如此精准地传到陛下耳中!


    终于从纷乱如麻的线索里,揪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头!


    “看好他!”影二朝影三丢出这句话,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柴房,朝着侧房的方向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