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把水搅得更浑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沉重的宫门在苏意浓身后缓缓合拢。


    她踏进自家马车,蓦地瘫软在软垫上。


    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


    皇帝的威严是越老越重了。


    景和帝的意思她明白,一边忍不住询问江衡芜的情况,一边又希望江衡芜无恙,所以信她的说辞,也会在苏酥戳穿她时那样愤怒。


    她不由得忆起在御书房——


    “好孩子,衡芜当真……只是感染风寒?”


    这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心尖上。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回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她斩钉截铁,暂且稳住了皇帝。


    可也只能稳住一时。


    “回府!快!”她对车夫下令。


    *


    淮王世子府。


    苏意浓马不停蹄地赶往江衡芜的院子。


    内室里光线昏暗,只留了一盏如豆的灯火。


    江衡芜躺在宽大的床上,心口附近层层包裹的白布被渗出的暗红色血迹浸染得斑驳刺目。


    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若非那偶尔因痛苦而蹙紧的眉头,几乎与死人无异。


    “怎的这样严重?”苏意浓微微皱眉。


    “世子妃……”长风胆怯的声音响起,“自您走后,世子便这样了。”


    果然,那剑只偏离心脏几寸,江衡芜能醒来跟她说几句话,已是上天保佑。


    如今这种情形,才是受了重伤之人应有的样子。


    苏意浓叹口气,拿起一旁沾了水的帕子细细擦着江衡芜身上的血污。


    “世子妃。”影七翩然而至。


    “说。”苏意浓手下动作不停。


    “苏酥已被宫里来的两位嬷嬷押回端王府。她一路哭闹不休,撒泼打滚,被嬷嬷当众掌嘴训斥,强行锁进佛堂抄写《女诫》《女则》,而端王世子江蕴礼并未出面阻拦。”


    “宫里陛下的震怒和对苏酥的重罚,消息已经散开。明面上,世子重伤的流言暂时被压下了些,但暗地里,尤其是一些与端王府往来密切的勋贵府邸和茶楼酒肆,流言反而传得更凶了,甚至添油加醋,说……说陛下被世子妃您巧言令色蒙蔽,老迈昏聩,不辨忠奸。”


    苏意浓冷笑一声:“意料之中。府内呢?”


    “府内眼线活动极为频繁!”影七眼中闪过厉色,“尤其是负责浆洗和倒夜香的几个粗使婆子,还有两个在药房外围打杂的小厮,频频试图接近世子的院落和药房。属下已安排人严密监视。另外,”他声音压得更低,“端王府那边,酉时三刻,江蕴礼的心腹幕僚赵先生,秘密从后门进入,至今未出。府内戒备森严,探不到具体商议内容,但……绝非好事。”


    苏意浓的心沉了下去。


    江蕴礼果然伺机而动!


    “知道了。”苏意浓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府内给我盯死了,一只可疑的蚊子也别放过。让太医列出所需的所有珍稀药材名录,无论多难,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弄来!”


    她眸中寒光一闪,“还有,去查!查当日行刺的线索!查那些散播流言的源头!江蕴礼想浑水摸鱼,我们就给他把水搅得更浑!”


    “是!”影七领命而去。


    *


    淮王世子府。


    “砰——!”


    一方墨砚被狠狠掷到地上。


    江蕴礼俊美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狰狞。


    “蠢货!成事不足的蠢货!”


    他咆哮着,声音嘶哑:“禁足三月?抄书百遍?苏酥那个蠢货!我怎么会娶了她!”


    书房内,几个心腹幕僚噤若寒蝉,垂首屏息,大气不敢出。


    赵先生,一个面容清癯中年文士,是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


    他挥挥手,示意小厮赶紧收拾地上的狼藉,上前一步,沉声道:“世子息怒。事已至此,再责骂世子妃也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应对陛下此番雷霆之怒背后的深意,以及如何彻底推翻淮王府。”


    “深意?”江蕴礼猛地转身,“这还不够明显吗?什么风寒?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江衡芜明明就剩一口气吊着了!老头子是真老糊涂了!”


    赵先生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世子明鉴。陛下身体衰败,时日无多,对后继之人的选择本就敏感多疑。他今日重罚世子妃,表面是怒其言行无状,构陷亲姐,实则……”


    “实则什么?”


    赵先生深吸一口气:“世子细想,陛下对苏意浓的态度是否过于偏袒了?”


    “先生的意思是?”


    “世子明鉴,或许陛下心中满意的人选……”


    江蕴礼冷笑:“凭什么是他?”


    “就凭他在陛下面前,或许演得够真。”赵先生冷静分析,“苏意浓此女,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绝非善类。她能在御前滴水不漏,将欺君之罪演得如同真话,这份定力和急智,非常人能及。有她在江衡芜身边,我们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了。”


    江蕴礼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行不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老头子被蒙蔽,等着那废物哪天风寒痊愈……”


    他猛地停步,眼中杀机毕露,“不行!绝对不行!必须在他痊愈之前,让他彻底消失!苏意浓……也得死!”


    “世子稍安勿躁。”


    “暗杀、下毒行不通,此刻淮王府必定如同铁桶,苏意浓严防死守,我们的人极难得手,风险太大,一旦失手,便是授人以柄。此乃下策。”


    “那你说,上策何在?”


    “上策嘛,”赵先生缓缓吐出两个字,“铁证。”


    “铁证?”江蕴礼皱眉。


    “不错。”赵先生踱步到书案前,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光滑的紫檀木面上画着,“伪造铁证。”


    江蕴礼的眼睛瞬间亮了:“你是说……”


    “准备一份证言。”赵先生微微一笑,“然后把证言交到陛下面前。一份证言当然不足为信,但若它成为遗书的一部分呢?一个忠心耿耿、临死前冒死留下证言,控诉世子妃隐瞒真相、谋害亲夫的丫鬟的遗书,又或者……它出自在某个‘恰好’目睹了江衡芜遇刺重伤、并被苏意浓派人追杀灭口的‘幸存者’那里。”


    江蕴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妙!妙计!老头子再偏袒,面对‘这些,他还能装聋作哑吗?欺君之罪,苏意浓百口莫辩!整个淮王府都将万劫不复!”


    “不仅如此。”赵先生补充道,眼神愈发阴鸷,“我们还需双管齐下。”


    江蕴礼拱手:“先生不必多说,我早已派人去买通太医的药童。”


    太医是淮王的人,可太医的药童却不是。


    谁还没个爹娘兄弟的。


    重金或许不能买通他人为自己卖命,但家人的性命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