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咬牙赴宴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苏意浓听着春桃绘声绘色地描述完醉春楼的“战况”,唇角忍不住向上弯起。


    她想象着江衡芜被打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的狼狈样,饶是她定力极佳,也终究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这时,另一个小丫鬟捧着一封信匆匆进来:“姑娘,苏府派人送来的信。”


    苏意浓接过,拆开火漆封口。


    信件是她父亲苏文远的亲笔,字迹沉稳有力,内容却让她几不可察地拧眉。


    信上大意是:过几日是府中老夫人寿辰,让她务必携新姑爷回府贺寿。


    末尾一行字迹似乎格外用力:“务必与酥儿同行,姐妹一同归宁,方显苏家和睦,为父甚慰。”


    苏意浓指尖轻轻划过“苏酥”和“同行”几个字,眸子沉静无波,深处却掠过一丝讥诮。


    回门贺寿?姐妹同行?


    呵。


    父亲这步棋,是想借机窥探她和苏酥在各自王府的处境高低?


    还是想利用这刻意营造出的“姐妹情深”的假象,同时试探淮王府与端王府的水深?


    亦或者……是苏酥那边得了什么依仗,迫不及待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她面无表情地收起信笺,“春桃,备些上好的伤药,随我去看看咱们那位为表‘决心’而英勇负伤的世子爷。”


    *


    栖梧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江衡芜趴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后背、胳膊、大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的皮肤青紫交加,看着甚是骇人。


    被抬回府后,老淮王妃发了话,不许他回落雪居见苏意浓,只准在这偏僻冷落的栖梧院里养伤,伤不好透,休想回去。


    “嘶……哎哟我的腿……要断了……”他疼得龇牙咧嘴,哼哼唧唧,“那门栓怕不是铁打的……”


    一旁的小厮长风战战兢兢地给他打着扇,大气不敢喘。


    珠帘“哗啦”一声轻响,苏意浓带着春桃走了进来。


    药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馨香飘入鼻端,江衡芜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到苏意浓那张脸,心头猛地一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就想往后缩,又硬生生忍住,只把脸埋得更低。


    “世子妃。”长风连忙躬身行礼。


    苏意浓抬手示意他免礼,目光落在江衡芜惨不忍睹的伤处,眸中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忍。


    她缓步走到床边,春桃立刻将放着药瓶的托盘奉上。


    “夫君受苦了。”苏意浓的声音温软如初,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醉春楼那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与她毫无干系。


    她拿起一个白瓷小罐,指尖沾了点清凉的药膏,作势要替他涂抹后背处的淤青。


    江衡芜像被火燎了似的,猛地一哆嗦,身体僵硬地向后仰:“别!别过来!我、我自己能行!”声音都变了调。


    苏意浓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眸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旋即化为恰到好处的黯然和委屈,声音也低了下去:


    “夫君可是在怪浓儿?”她抿了抿唇,眸底水光微漾,带着几分自责,“若不是浓儿逼夫君读书,夫君也不会逃课去醉春楼……”


    “不怪你!绝对不怪你!”江衡芜立刻截断她的话,把头摇得飞快,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是我混账!是我活该!”


    心头悔意如沸水翻腾。


    那顿结结实实的家法,倒将他混沌的脑子打醒了几分。


    此刻细想,那些个平日里撺掇他寻欢作乐的所谓“好友”,何曾安过半分好心?


    饶是他不愿读书,刻意做出这副烂泥样子,也不该撺掇他去花楼那种地方,还撞上了朝堂上的几位大人,连累父亲被弹劾。


    这些所谓的好友,不过是想看他这淮王府的草包世子闹出更大的笑话,显得愈发废物,直至再也翻不了身。


    真正为他着想的,唯有父亲母亲。


    如今,似乎还多了他的小妻子。


    虽说她心思玲珑,叫人一时难测深浅,可她还知道劝他读书,走上正路……


    念及此,他心头竟莫名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愧怍与暖意。


    “母亲也是望子成龙,心急了些。”苏意浓轻轻叹息,目光落在那些绷带上,面上带着几分担忧,“这伤看着就疼,夫君怕是要好好将养些时日了。”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忧色更浓,“只是……过几日便是祖母寿辰,父亲特意来信,让我们务必回府贺寿。还特意嘱咐,要与端王世子夫妇一同归宁,以显姐妹和睦。”


    “回门?!还要跟端王世子一起?!”江衡芜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后背的伤被狠狠一扯,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脸都扭曲了,“嘶——!”


    光风霁月、才名卓著的端王世子,和他这个因逛花楼被打个半死的废物纨绔,并肩出现在苏府……


    光是想象这画面,就让他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简直比挨那几十下门栓还要命百倍!


    “夫君?”苏意浓见他脸色变幻不定,呼吸急促,连额角青筋都突突直跳的模样,适时又添了一把柴,声音带着体贴的退让,“若夫君实在不愿去,意浓便去回了父亲,就说夫君伤势过重,实在无法起身……”


    她的话留了余地,仿佛给了他一个逃避的选项。


    然而,“伤势过重,无法起身”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衡芜那点刚刚被“真心为他好”捂热了一丁点的自尊上。


    无法起身?归宁缺席?让苏意浓独自回去面对端王世子夫妇?还要替他向岳丈告假?


    这哪里是退路,分明是把他钉死在“窝囊废”的耻辱柱上,比“纨绔”二字更让他无地自容。


    “……去!”


    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江衡芜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牵动伤处,疼得他嘴角一抽,却硬是梗着脖子:“不就是归宁么,小爷我去定了!”


    “而且——”他话音一顿,目光灼灼地落在苏意浓那张清丽的脸庞上,胸膛起伏,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爷总不能、总不能次次都让人指着脊梁骨,说淮王府的世子就是个废物草包……”


    他后面的话含糊在了唇齿间,但那眼神里,却分明烧着一簇不服输的火苗,直直地撞进苏意浓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