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寿宴当日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转眼五日已过,苏府为老夫人操办的寿宴如期而至。
而苏府正厅的气氛,却比预想的还要压抑。
江衡芜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锦袍,竭力想挺直腰背,维持世子的体面。
可稍微一动,被门栓亲密接触过的地方就火烧火燎地疼,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坐姿也显得僵硬别扭。
苏意浓安静地坐在他下首,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低眉顺眼。
上首,苏父苏文远端着茶盏,目光在江衡芜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失望。
他放下茶盏,声音平淡无波:
“世子看着气色不佳?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常情,但也要懂得分寸。听闻前几日醉春楼甚是‘风光’,闹得沸沸扬扬。”
“身为王府世子,更应谨言慎行,莫要因一时放纵,损了自身根基,更玷污了王府百年清誉。”
话里话外,竟是将“纨绔”“无能”“耻辱”几个大字直接刻在了江衡芜脑门上。
江衡芜的脸瞬间涨红,闷声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记住了。”
“噗嗤。”一声清脆的娇笑打破了压抑。
坐在苏父身侧,打扮得满头珠翠的苏酥,用帕子掩着嘴,眼睛里满是得意与嘲讽:
“姐夫真是好胆色呢~新婚燕尔就去那等销金窟寻乐子,还闹得满城风雨,连御史大人们都惊动了。”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堂堂世子妃,连自己夫君都管束不住,由着他这般丢人现眼?”
“要是我家世子爷啊,别说去那腌臜地方,就是多看哪个婢女一眼,我都要打断那贱婢的腿呢!”
她刻意拉长了调子,挑衅地看向苏意浓。
苏文远听到苏酥这近乎刻薄的话语,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没有斥责。
他转向苏意浓,语气陡然严厉,训诫道:“浓儿,你可听见了?这才是正经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你嫁入王府,是长姐,更是世子妃!”
“夫君行差踏错,你不仅不规劝约束,反而任其发展至此,酿成大祸!这等有辱门楣、令家族蒙羞之事,若再有下次,为父也护不住你,休怪为父不顾父女情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酥时又柔和下来,带着明显的炫耀与偏爱:
“你又不像你嫡妹,酥儿与端王世子情投意合,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端王世子是何等人物?五岁咏柳,七岁成诗,十岁便才名动京城,十五岁已得陛下亲赞‘国之玉树’,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酥儿嫁入端王府,那是锦上添花,相得益彰。”
“毕竟人各有命,你没有嫁给端王世子的命,你妹妹却有。你啊,要懂得惜福,莫要再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更不要与你嫡妹攀比,平白惹人笑话。”
“是啊庶姐,人各有命,你一个庶女本就是当妾的命,如今当了正儿八经的世子妃,还是你幸运呢!”苏酥帮腔道。
苏意浓抬起头,眼圈泛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依旧努力维持着端庄:
“不属于女儿的东西?当初,端王府属意联姻的对象,本是女儿。而最终女儿却被送入淮王世子府上。这一切,父亲大人您是知情的,并且是您默许甚至纵容的,对吗?”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柔弱无助。
说出的话语却尖锐刺耳。
“你——放肆!逆女!”苏文远被这反问刺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脸色铁青,手指颤抖,“你、你竟敢如此揣测污蔑为父!和你那死去的娘果真是一个德性!强词夺理,不知所谓!”
江衡芜看着苏意浓强忍委屈的模样,再看看苏酥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和苏父明显的偏心,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难怪他夫人心思重,若换个天真单纯的,怕是早已被苏家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动作牵动伤处,疼得他嘴角一抽,声音也冷硬起来:“苏二小姐这话说得不对。”
苏酥没料到这废物世子会出言反驳,把头高高扬起:“哪里不对?”
“你口口声声规矩体统,嫡庶尊卑,一口一个当妾的命,我倒要问问你,父亲所谓的‘天作之合’‘锦上添花’,就是让你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对着自己的亲姐姐满嘴喷粪,极尽羞辱,这就是你身为嫡女的教养?”
苏酥下意识地往苏父身边缩了缩,尖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一个逛花楼被打得半死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呵,我逛花楼是混账,我认!”江衡芜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尽管身体因疼痛晃了晃,气势却丝毫不减。
他指着苏酥,字字诛心,“但我至少敢作敢当!至少我夫人苏意浓,是我江衡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进王府的正妃!”
“而你呢?我的好妹夫端王世子呢?他人在哪儿?”
江衡芜环视周围,声音充满了刻意的疑惑和尖锐的嘲讽:“老夫人今日寿辰,如此重要的场合,你那人中龙凤国之玉树,与你情投意合的夫君,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是端王府门槛太高,看不上苏家这门姻亲?还是你这位锦上添花的世子妃,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连陪你回个娘家贺寿的脸面都不屑给?”
“你胡说!世子他、他……”苏酥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她急切地想辩解,却一时语塞,找不出合理的理由。
端王世子确实没来,只派人送了份厚礼,理由是“事务繁忙”。
这理由骗骗外人还行,在至亲面前,尤其是在她刚刚炫耀完夫妻情深之后,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他什么?”江衡芜步步紧逼,“哦,我懂了,定是政务繁忙,忙到连老夫人大寿都抽不出身?忙到让自己的正妃独自一人,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在这里对着我夫人撒野?”
“你扪心自问,你这世子妃当得真的像你吹嘘的那么风光吗?我看你是守着个活寡,心里憋屈,才跑到这里来拿我夫人撒气吧!”
“你住口!你住口!!”苏酥彻底破防,尖叫起来。
苏文远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江衡芜的话不仅打了苏酥的脸,更是把他刚才对端王世子的吹捧和对苏酥的偏爱都踩在了脚下。
他怒喝道:“反了!真是反了!”
“父亲。”一直沉默的苏意浓忽然出声,打断了苏文远的斥责。
她站起身,对着苏父福了福身,脸色苍白,眼圈更红,仿佛被眼前这场闹剧伤透了心,疲惫万分:
“父亲息怒,夫君也是心疼女儿,一时口不择言。厅内气闷,女儿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恳请父亲恩准。”
苏文远看着苏意浓这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再看看状若疯妇的苏酥和一脸戾气的江衡芜,只觉得头痛欲裂,心烦意乱。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省得在这里添乱。”
苏意浓低着头,在春桃的搀扶下,慢慢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正厅。
厅外喧闹的宴席声浪隐约传来,更衬得回廊这一隅格外清冷。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脆弱如潮水般褪去:“你回去盯着世子,别让他闹得太过。我自己走走,透透气。”
“是。”春桃领命退下。
苏意浓没有走向热闹的前院,反而脚步一转,沿着回廊向更僻静的后花园走去。
那里有她逝去的母亲早年间亲手为她栽种的玉兰。
出嫁前,每每遇到烦心事,她都会去那里待一会。
只是——
苏意浓眯眯眼,看向站在玉兰前的身影:“端王世子怎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