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映卿楼的香胰子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掌柜的,这铺面月租多少?”苏酥戴着帷帽,声音刻意放得矜贵。


    她身边的江蕴礼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略显陈旧的铺面,未置一词。


    售卖香皂少不得需要租赁商铺。


    只是苏酥手头的商铺不多,陪嫁又尽数给了江蕴礼。


    她向江蕴礼讨要时,江蕴礼说,那些商铺的地段不好,不适宜经营,不如新租个地段好的铺子,事半功倍。


    苏酥觉得在理。


    于是一行人今日出府,寻找合适的经营地。


    掌柜堆起笑脸,目光在两人衣料佩饰上转了一圈,心里有了计较:“哎哟姑娘好眼光!这地段旺得很,月租嘛,六十两!”


    “六十两?”苏酥眉尖一蹙,觉得这老货坐地起价。


    她强忍不快,从绣囊中拈出一小块黄褐色香皂,带着几分炫耀道:“掌柜的看看这个?待我铺子开张,这等新奇货必能引来客流,到时你这铺面也跟着沾光,租金是不是该……”


    掌柜瞥了一眼那粗糙的皂块,鼻尖嗅到隐约的碱味,嘴角忍不住撇了撇。他摆摆手,语气带了几分敷衍:


    “姑娘这香胰子看着是新鲜。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下巴朝东边努了努,“如今东市新开了家映卿楼,人家的香胰子才叫一绝!花样多,香味雅,洗完了手都是香的!满京城的夫人小姐都往那儿挤,带得那边铺子租金都翻番了!您这,啧啧,难办啊。”


    “映卿楼?香胰子?”苏酥的心猛地一沉,捏着香皂的手指瞬间收紧。


    落后的古代怎么可能做得出香皂,这映卿楼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江蕴礼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的僵硬,眸色微深,状似随意地问掌柜:“哦?这映卿楼什么来头?卖的香胰子竟如此新奇?”


    掌柜见那气度不凡的男子开口,立刻殷勤几分:“公子有所不知,映卿楼是淮王世子爷的产业,气派着呢!开张才几日,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听说那香胰子是秘制的方子,叫什么‘凝脂皂’‘玉容膏’,啧啧,光听名字就金贵!”


    “怎么会这样……”苏酥如遭雷击,帷帽下的脸血色尽褪,“这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


    掌柜没听清她的低喃,还在喋喋不休:“可不是嘛!淮王世子爷的方子,那还能有差?姑娘,您这要不也去映卿楼瞧瞧?跟人家的比一比,再回来商量租金也不迟……”


    最后一句像针一样扎在苏酥心上。


    她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踉跄着,转身冲出铺子。


    江蕴礼深深看了掌柜一眼,丢下一块碎银,快步跟上。


    站在喧闹的街口,苏酥不用刻意寻找,就被涌向东市的人流裹挟。


    女眷们兴奋的议论声清晰传来:


    “快些!映卿楼这几日可是半价呢!”


    “听说洗完了脸滑得像缎子!”


    “走走走,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苏酥心口。


    她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来到映卿楼前。


    不多时,一栋装饰得典雅大气的二层楼阁便出现在眼前。


    黑底金字的招牌上,“映卿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楼外竖着醒目的彩绸牌子:“开业大吉,香胰子全场半价惠客”。


    苏酥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咬了咬牙,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楼内宽敞明亮,一楼是琳琅满目的漂亮衣裳和精巧首饰,引得女客们流连驻足。


    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大堂中央那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柜台——


    各式各样的造型精巧、色泽诱人的香皂陈列在精致的瓷盘或木架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混合花香,沁人心脾。


    这些香皂与她手中那几块散发着刺鼻碱味和油脂气的粗糙方块简直是云泥之别。


    苏酥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连指尖都冻得麻木了。


    她木然地挤到柜台前。


    一个伶俐的婆子正口齿伶俐地向一位贵妇介绍:“夫人您瞧,这是我们映卿楼特制的望春凝脂皂,采用上好的玉兰精油,晨起净面时稍稍打湿揉搓出泡,轻柔按摩,再用清水洗净,不仅能去污留香,长久使用啊,还能让肌肤滑如凝脂,莹润透亮!”


    贵妇满意地点点头,扭头让丫鬟包了好几块。


    婆子转过身,看到衣着尚算体面但脸色苍白的苏酥,习惯性地堆起笑脸:


    “这位姑娘,您也看看?我们映卿楼的香胰子,种类多,香味正,用料实在,今日半价,可划算着呢!”


    苏酥喉头干涩发紧,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那些莹润的香皂,哑着嗓子问道:“这、这香胰子一看就造价不菲,你们全场半价……不怕亏得血本无归吗?”


    她心底甚至隐隐希望听到对方说快撑不下去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那婆子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与有荣焉的底气。


    她微微挺直腰板,声音不大却清晰:“姑娘说笑了。这映卿楼啊,是淮王世子爷的产业。世子爷说了,新店开张,图个热闹喜庆,让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都试试好东西,这点让利,王府还是担得起的。半价啊,是给新客的甜头,往后啊,还得靠口碑呢!”


    苏酥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都凝固了。


    忽地,一只微凉的手攥住她颤抖的手腕。


    “看够了?”江蕴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不出情绪,“回府。”


    *


    马车上,死寂弥漫。


    苏酥像被抽干了力气,靠在车壁上,眼神空洞。


    袖中那块她曾视若珍宝的“发明”,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无地自容。


    “酥酥,”江蕴礼忽然开口,听不出喜怒,“你曾说此物是你独有,世间绝无第二人知晓此方。”


    他漫不经心撩开车帘,没有去看苏酥苍白的脸,“那映卿楼的香胰子,不仅有了,还做得比你的更精巧,品类更繁多,营销手更是高明。”


    “你告诉礼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酥只顾流泪:“我、我不知道!”


    她扑进江蕴礼怀里,放声大哭:“我不知道淮王世子是如何做出的……”


    淮王世子,淮王世子。


    对了,她怎么忘了,苏意浓嫁的就是淮王世子啊!


    “定是姐姐!定是她买通我院里的人偷看了我的方子!礼哥哥,她偷我的东西!她剽窃!”


    “礼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江蕴礼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带着惯有的安抚,眼底却毫无波澜。


    偷看?剽窃?


    苏意浓一个深闺庶女,哪来的本事将粗陋的方子改良至此?又哪来的魄力和资本开起如此规模的映卿楼?


    难道苏意浓真能把淮王世子这个纨绔制得服服帖帖,浪子回头?


    呵,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


    苏酥的哭诉漏洞百出,反而让他对那位“错嫁”的庶姐,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