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想拒绝，可对上祁秋实冷飕飕的目光，他闭嘴了。


    为了鸡肉，去就去吧。


    季老左看看右看看，放轻脚步来到闻老的屋子前，轻轻地敲了两声门。


    里面没反应，他求救的看向祁秋实。


    “你说他会不会睡着了，要不然我们撬门进去，将他抗出去算了。”


    那丫头只说把闻老头叫出去，只要人到了不就行了。


    祁秋实想了想，竟点了头。


    牛棚的门本就不结实，当祁秋实刚想动手撬门的时候，门开了。


    闻老黑沉沉的脸耸搭着，有些驼背，目光在祁秋实和季老身上扫了一遍。


    一脸的怨气。


    在门口讨论撬他的门，真当他是聋的吗？


    “找我干什么？”


    祁秋实难得的尴尬，平视着前方就是不看闻老头的眼睛。


    季老头嘿嘿一笑，自来熟的拉住了闻老头的胳膊。


    以前的闻老头有洁癖，但下乡之后洁癖被治好了，但还是不喜欢跟人触碰。


    尤其是季老头的手脏兮兮的，他眼底都是嫌弃。


    闻老头抽回手，只差没破口大骂了。


    “有事直说。”


    季老头笑得跟诱拐小孩的人贩子似的，“闻同志，你想不想吃鸡肉，吃白米饭？”


    闻老头愣了下，下意识地分泌了口水，他警惕的瞪着季老头。


    季鸣怕不是在这破地方待出幻觉了，竟然想吃鸡肉打白米饭，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这些吃的。


    前几日听说季鸣被人给打了，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伤，应该就是那时候把脑子打坏了吧。


    想到这，闻青看季鸣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同情了。


    他就说季鸣这种搞文字工作的，身体文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幸好他平日有锻炼，别人想欺负他没门！


    “不吃，你自己吃吧。”


    同情归同情，他没工夫陪季鸣闹。


    他不满的瞪着祁秋实，“把他带回去，别打扰我睡觉。”


    白天没吃饱晚上饿得难受本就心情不好，好不容易伴着饥饿入睡却被吵醒。


    要不是看在季鸣可怜的份上，他都想揍人了。


    这祁秋实也是个拎不清的，季鸣发疯就发疯，怎么还纵容季鸣来吵人。


    直接把季鸣打晕了不就好了，祁秋实真是白长了这么一身肌肉。


    季老头莫名的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他见对方要关门，连忙用脚将门抵住。


    “闻同志，我没骗你，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着就拽闻老头，闻老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祁秋实怕动静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能解释了来由。


    “闻老，是有人要见你，她就在东边路口那等你。”


    见祁秋实说的认真，闻老疑惑，什么人要见自己？


    正要询问，就被季老拽着走了。


    “许月娥不是坏人，她是许队长的女儿，她找你谈点事情，你快点走吧，晚了鸡肉就凉了。”


    季老头要不是腿脚不方便，恨不得立刻拽着闻清飞过去。


    闻老头懵了，许队长的女儿找自己？


    跟自己这个糟老头有什么好谈的？


    他虽然在牛棚，但去林场干活的时候，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许对方女儿的事迹。


    什么带娘家人揍夫家，还拿了赔偿款，以及许月娥一个人打了野猪太彪悍之类的话。


    但他并不觉得许月娥做的不对，太软弱好欺了，只会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


    闻老头想到了自己的闺女，以前自己好歹是厂长，还能护着闺女，自己下放后，也不知道闺女会不会被婆家欺负。


    祁秋实在后面跟着，没一会儿就见到了蹲在灌木旁的许月娥和许向南。


    祁秋实的高个子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前面的两个老头。


    月光倾泻，男人俊逸的五官自带清冷感。


    季老头笑呵呵小跑到许向南面前蹲下，搓搓手将盖子掀开。


    菌子炖鸡肉，霸道的鲜香钻入闻老的鼻中。


    他一把拽开季老头，伸手抓了一块鸡肉往嘴里塞。


    “哎，老头你等等。”


    许向南晚了一步，闻老头咔嚓咔嚓咀嚼，连骨头一块咽下。


    他还想再抓第二块的时候，许向南急忙把锅盖盖上。


    闻老挑眉，刚想说话就对上季老恼怒的目光。


    “我说你有没有点礼貌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伸手抓，你是野人吗？”


    闻老后知后觉，脸黑红黑红的。


    他今天就啃了一个土豆，早就饿的没力气了，乍然闻到这么霸道的香味没控制住。


    “抱歉。”他干巴巴的道歉。


    没想到自己活了半辈子，竟在几个年轻人面前丢了脸。


    不过来这后，他早就没脸了不是吗？


    脸面什么的，根本不能当饭吃。


    “咕噜噜。”


    闻老肚子的叫声在静谧的夜晚十分清晰，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也不尴尬了，“我好久没吃到肉了，刚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季老本想再骂两句，听到这话骂不出来了。


    许月娥站起，朝闻老礼貌的微笑自我介绍。


    “闻老，您好，我叫许月娥，我父亲是许家村的大队长，是我让季老将您叫出来的，打扰了。”


    “几位先吃东西吧，吃完了我们再谈事情。”


    吃人手段，等吃完了东西再谈事情会顺利很多。


    只要闻老愿意接受这顿饭，她就有八成的把握说动对方。


    闻老意味深长地扯出一抹笑。


    “同志，你应该打听过我的为人吧，我做事不讲究你们那一套，只看心情，吃完了东西我可不保证答应你任何事。”


    许月娥依旧笑着，“闻老尽管吃，这顿饭算是我请你们的。”


    季老等不及了，将白米饭从一旁的袋子中拿出来，伴着鸡汤和鸡肉狼吞虎咽。


    闻老本还想多问两句，看到季老这吃相，生怕食物被抢光了，也跟着抢饭吃。


    许月娥生怕他们噎住，“两位慢慢吃，这顿饭管饱。”


    她看向没有动的祁秋实，给他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递过去。


    “给你，算是感谢你帮忙把闻老请过来的感谢。”


    祁秋实没有客气，接过后跟两个老头蹲在锅边吃了起来。


    他吃饭虽然快，但很文雅。


    比起另外两个老头，赏心悦目很多。


    不多时，一锅鸡肉鸡汤见底，剩下的一点点鸡汤都被俩老头拌着饭舔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