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佛子诱撩精 (番外与女主有关篇完)

作品:《快穿病娇男主抱着炮灰女配不撒手

    “啊——!”


    阮忻栀尖叫着惊醒,被陈辞澜按进怀里。


    他一遍遍轻抚她后背,声音温柔:


    “栀栀不怕…过去了…都过去了……”


    阮忻栀死死揪着陈辞澜胸前的衣襟,终于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压抑了一整天的恐惧、愤怒、悲伤,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陈辞澜悬着的心反倒缓缓地放了下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若是一声不吭那才更令他心慌。


    第二日一早,阮忻栀拖着疲惫的身体坚持要看江梦织。


    她推开门时,发现江梦织已经醒了过来。


    她正扶着床沿,挣扎着想要下地。


    阮忻栀心中一紧,立刻快步上前扶住她。


    “江姑娘,你身上还有伤,现在不能乱动。”


    江梦织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灵动的眸子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看着阮忻栀,语气淡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沐浴。”


    阮忻栀心头一窒。


    她清楚江梦织如今的情况,伤口绝不适合沾水。


    可她更能理解,江梦织此刻是多么迫切地想要洗去那些肮脏的痕迹。


    “好。”


    阮忻栀命人去准备了热水,又亲自在水里加了许多有消炎镇痛功效的草药,希望能尽量减少对她伤口的二次伤害。


    江梦织的身体好转后,她见到阮忻栀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想见见那些畜生。”


    “好,明日我就带你去。”


    阮忻栀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有些东西比起一直逃避,还不如亲手拔掉心上的那根刺。


    次日,陈辞澜带着两人绕过一段阴暗潮湿的小道,来到一处地窖前。


    他没有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外。


    地窖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腐烂的臭味。


    江梦织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被铁链锁住的人,一张张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镇上那家酒楼里和善大方的掌柜,城中乐善好施的张员外。


    还有药堂里那个号称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李大夫……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早在五年前就借着“山神祈福”的名义,开始欺辱着一批又一批怀着最虔诚初衷的姑娘。


    江梦织注意到他们身上遍布着鞭痕,有些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发脓,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解气。


    她从怀中拿出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账本,上面用蝇头小楷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位“祈福”姑娘被卖出的价钱。


    随后她走到已经意识模糊的村长面前,将账本摊开,悦耳的声音此刻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这些东西我要是交出去,你们的家人还能好过吗?”


    村长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他几次张开干裂的嘴,却又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江梦织看向那个佛口蛇心的张员外,换上一副纯真的表情,故作好奇地问道:


    “张员外,要是我不小心把这些公布出去,你儿子还能在书院待下去,还能参加科举吗?”


    接着她又把视线落在一旁不断蜷缩着身子,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朱大夫身上,说出口的甚至称得上贴心。


    “朱大夫,我听说你的女儿最近要议亲了,要是她未来的夫君知晓自己的岳父是这样一个人…,这婚还能成吗?”


    “不!不要!”


    酒楼的李掌柜先承受不住压力,挣扎着跪在地上,不断对着江梦织磕头认错。


    “姑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到他这副丑态,江梦织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她快步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李掌柜,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酒楼昨日夜里走水,已经烧成一片白地了。”


    看着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个声泪俱下地忏悔、求饶,江梦织心中只觉得愈发厌恶。


    她站直了身子没再多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阮忻栀跟在江梦织身后,一步一步踏出了那令人作呕的地窖。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们笼罩其中。


    直到走到院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一阵微风拂过,满树的金黄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万千金叶挣脱了枝丫的束缚,化作一群翩然的蝴蝶逆风翔舞。


    最后又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零零散散地扑向地面,铺就了一地碎金。


    江梦织仰头望着这一场盛大而突如其来的银杏雨,怔怔出神。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阮姑娘,麻烦你把这本账本交给刺史大人,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被风吹过的哑然。


    账本入手,沉甸甸的重量压得阮忻栀心口发闷。


    这样厚的一本,可想而知这些年来究竟有多少无辜的姑娘被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伤害过。


    江梦织在树下的长凳上缓缓坐下,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些飘落的银杏叶。


    轻轻加了一句:“至于他们的家人,不知情者就让他们好好生活下去。”


    阮忻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你既然不打算牵连他们的家人,方才在地窖里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江梦织缓缓侧过头,那双泛红的眼眸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


    “比起身体的疼痛,精神上的恐惧才最能逼疯一个人。”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题突兀一转:


    “你知道吗?”


    “那些被欺辱的姑娘,根本不是被那群败类杀死的,她们…都是自缢。”


    看着阮忻栀震惊的模样,江梦织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比哭还难看。


    “我亲眼看到的。”


    “那些人坏事做尽后,便开始用‘贞操’、‘妇道’这些词去羞辱她们。”


    “他们说女子失贞是对祖宗最大的不敬,是家族的耻辱,活着也是给父母蒙羞。”


    “他们说不洁之身死后都进不了祖坟,要被做成木彘,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告诉那些姑娘,是她们自己不检点,才会招来祸事,一切都是她们的错。”


    江梦织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当那些姑娘被说得眼神空洞,开始厌恶自己,甚至动手撕扯自己的身体时……”


    “他们就会‘好心’地递上一把刀,然后用所谓的‘名声’引诱着她们,让她们亲手把刀对准了自己。”


    阮忻栀再也听不下去。


    她快步走到江梦织身旁,将她瘦弱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希望能给她一丝力量和温暖。


    怀里的人却在微微颤抖,她听见江梦织带着哭腔的呢喃:


    “我还是……没能救下她们……”


    “不是的!”


    阮忻栀立刻反驳,加重了拥抱的力道。


    “你以身涉险拿到了最重要的账本,这才得以让那些畜生得到最重的惩罚!”


    “也因为你的勇敢,此后这个村子里的姑娘再也不用去参加那所谓的‘祈福’!”


    阮忻栀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


    “江梦织,你还了那些死去姑娘们一个公道,也救了这个村子今后千千万万的姑娘!”


    .......


    十日后,账本早已由陈辞澜转交到州刺史手上。


    地窖里的那群人也已按照大周律法,得到了应有的处置,每日遭受一种极刑,家产全部充公。


    江梦织身上的伤痕,在阮忻栀的精心调理下也早就消退得一干二净。


    这日午后,阮忻栀端着春桃新做的桂花糕推开了江梦织的房门。


    入眼的景象却让她顿时慌了神。


    江梦织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梦织!”


    阮忻栀失声大喊,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糕点碎了一地。


    “你不要做傻事!”


    江梦织手上的剪刀快一步落下,一缕青丝飘然坠地。


    她转过头看到阮忻栀惊魂未定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浅笑。


    “栀栀,我不会做傻事。”


    “我只是想和过去告个别。”


    她将剪刀放在桌上,语气平静而淡然。


    “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女子在世被太多东西束缚和误导。”


    “那些本该是男子的过错,可在‘女戒’、‘伦理’的熏陶下,女子反倒从受害者变成了过错者。”


    “女子遭遇的不公,又何止于此?”


    “历朝历代的献祭与祈福,牺牲的总是女子,而主导祭祀的却是男子。”


    “女子永远都是嫁人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像是别人的附属品……”


    江梦织缓缓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那双曾如死水般的眼眸此刻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她郑重地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阮忻栀承诺。


    “那些对女子失贞的讨伐,不过是世俗强加给女子的规训。”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去惩罚和伤害自己!”


    阮忻栀怔怔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欣赏。


    她没想到身处这个时代的女子,竟能生出这般前卫通透的思想。


    走上前握住江梦织的手,告诉了一个她期待已久的消息:


    “梦织,再过不久朝廷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圣旨便会颁布下来。”


    江梦织反握住阮忻栀的手,在得到她再一次确认后,那个念头在她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替天下的女子去争取一些她们本该拥有的权利!


    ……


    几年以后。


    阮忻栀与陈辞澜早已远离朝堂纷争,在药王谷安定了下来。


    一日,她收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说朝中出了第一位可以上朝议政的女官。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江梦织,而后续传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直到这一刻,她心中那最后一丝担忧才彻底放下。


    她还记得在山洞那件事发生后,她脑中曾响起过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说法则判定江梦织已不符合“女主”纯洁的设定,强行收回了她身上的女主气运。


    可如今看来,那又如何?


    江梦织即便没了所谓的女主气运,依旧靠着自己活成了她人生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