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佛子诱撩精18(沈盈篇)

作品:《快穿病娇男主抱着炮灰女配不撒手

    这平淡的六个字,如六把尖刀,狠狠扎在陆夫人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陆夫人阖眼,浑身轻颤,终是咬碎银牙:“拿印章来!”


    下人战战兢兢地捧上那方代表着相府脸面与权力的玉印。


    陆夫人夺过来,当着陆之景的面,在那张合婚庚帖上,重重地盖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


    闷响回荡,像一记重锤砸碎了她最后的骄傲。


    印泥未干,陆之景已双手捧起庚帖,轻轻吹了吹,折成小小一方,郑重贴胸收好,仿佛那是天下至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一旁的下人,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更衣,入宫。”


    宫门之外,百官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状元郎——前途无量!”


    “陆公子——国之栋梁!”


    .............


    陆之景客套回应几句,便抬手一摆,低声吩咐:“去城南。”


    他几乎是跑进去的,连官服的衣角都还带着宫廷的熏香与清晨的露水。


    沈盈正在院中修剪一株兰草,听到动静,抬眸望来。


    四目相对间,陆之景像是献宝一样,从怀中掏出那张折叠整齐的红纸。


    在她面前,“唰”地一下展开。


    那方鲜红的相府玉印,灼灼其华,让人难以忽视。


    “阿盈,你看!”


    陆之景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快步走上前,将那份沉甸甸的庚帖塞进她的手里,语气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沈盈垂眸,指腹摩挲过印纹,再抬眼时,一泓清水般的眸子里盛满碎星。


    像是下意识一般,轻轻摸了摸陆之景的头。


    指尖穿过冠玉与发丝,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陆之景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午后,小院竹影斑驳。


    他陪着沈盈用完了午膳,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在殿前面圣时的情形,又憧憬着未来的种种。


    直到日头偏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马蹄声远,巷口重归寂静。


    未几,一辆乌木马车便悄然停靠,帘角绣着低调的相府暗纹。


    车辕微响,暗卫低语:“回夫人,庚帖已交,人刚走。”


    檐下风灯轻晃,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沈盈对于陆夫人的登门,没有半分意外。


    甚至连眼睫都未曾多掀动一下,只是平静地提起桌上的青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清茶。


    “夫人请用茶。”


    袅袅的白雾升腾而起,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陆夫人看也未看那茶杯一眼,目光如刃直直地刺向沈盈。


    她开门见山,声音里淬着冰。


    “我不喜欢你,也不同意你嫁入相府。”


    沈盈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自己的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吹开浮叶,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那份从容与淡定,仿佛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陆夫人的脸上。


    她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硬碰硬,只会落了下乘。


    陆夫人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沈姑娘,我知你是个聪慧之人。”


    “之景是我唯一的嫡子,相府的未来都系于他一身。”


    “他的前途,不只是他自己的事,更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自古以来,强强联合,方能走得更远,门第之见并非刁难,而是护他前程。”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那光明璀璨的未来。


    沈盈安静听着,待最后一个字落下,才将茶盏轻置桌面,脆声如玉。


    “夫人说完了?”


    她抬起眼,眸光清冽,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之景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


    “况且以他的才略,纵无妻族助力,依旧可青云直上。”


    沈盈的语气很淡,却字字珠玑。


    “你!”


    陆夫人被噎得胸口一滞,刚欲再言,沈盈却忽然问了一句:


    “夫人。”


    “您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夫君,那您现在……幸福吗?”


    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陆夫人的心上。


    幸福?


    这两个字,于她而言何其讽刺。


    她怔在原地,眼前倏地掠过新婚时的红烛:


    她也曾是名门世家的掌上明珠,怀着举案齐眉的憧憬,嫁与同样显贵的陆延。


    可才成婚一月,陆延就一房又一房地往府里抬小妾。


    那些女人仗着陆延的宠爱,何曾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她的第一个孩子尚未成形,便在她们的联手算计里,悄无声息地化成了一摊血水。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日,她捧着微隆的小腹,满怀希冀地饮下一碗“安胎药”,片刻后,绞痛如潮水将她淹没。


    血水顺着裙裾蜿蜒而下,她在昏迷前只听见自己的哭声,如同被掐住脖颈的幼兽。


    醒来时,对于罪魁祸首的处罚,那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夫君只淡淡丢下一句:“罚禁闭一月。”


    随后便拂袖去了别院,听曲、饮酒、拥香偎玉,连眉头都未再为她皱一下。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死了。


    对陆延,不再有一丝幻想,对后院,也只剩无休止的争斗。


    若哪个妾室怀的是女儿,便让她生下来。


    横竖不过多双筷子,将来也是个联姻的棋子。


    若怀的是儿子,一碗红花、一场“意外”,或干脆在襁褓中断了呼吸...


    总之,她的手段数不胜数。


    那些失去孩子的小妾不止一次大骂她恶毒,诅咒她不得好死。


    可这相府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她不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而已。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


    如今外人看来她与陆延相敬如宾,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


    她所有的希望与心血,早已全部倾注在了儿子陆之景的身上。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自己未曾得到过的,都牢牢掌控在手里。


    ..........


    陆夫人从回忆中抽身,盯着沈盈不发一语。


    她没想到,自己用半辈子织就的锦绣外衣,竟被一句轻问生生挑破线脚,露出内里早已溃烂的脓疮。


    血淋淋,又触目惊心。


    不过那又如何?


    这世道本就是如此,情爱于之景的仕途,毫无助益!


    (每日一句话:爱自己的明媚,也要爱自己的破碎,祝富婆们天天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