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铁翼蔽花剌

作品:《宰执新宋:我在古代搞科技

    撒马尔罕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息。曾经金碧辉煌的夏宫,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柱如同巨兽的枯骨,倔强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空。楚河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冲刷下来的灰烬和未及清理的残骸,呜咽着流向远方。这座“东方明珠”,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攻防后,如同被蹂躏的贵妇,遍体鳞伤,死气沉沉。


    凌泉并未入住穆罕默德二世那座奢华却充满**回忆的王宫,而是将行辕设在了城西新辟的“安西都护府”大营。大营依楚河而建,壁垒森严,巨大的蒸汽机车喷吐着滚滚黑烟,如同蛰伏的巨兽。营内,伤兵的呻吟、工匠的敲打声、蒸汽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沉重而充满力量的交响。


    帅帐内,弥漫着浓烈的药草味。凌泉靠坐在铺着厚厚狼皮的软榻上,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缠绕着洁白的纱布,隐隐有血渍渗出。他脸色依旧苍白,双颊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毒素虽被格物院紧急调运的“磺胺”压制,但连日的高烧和失血,让他显得异常虚弱。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淬炼过的寒星,燃烧着比以往更加锐利、更加冰冷的光芒!


    撒马尔罕的陷阱,东喀喇汗阿尔斯兰汗那看似恭顺实则纵容的沉默,花剌子模摩诃末苏丹十万铁骑的雷霆一击……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熄了他心中那丝因东喀喇汗臣服而悄然滋生的骄矜之火!他低估了西域诸国的狡诈与凶悍,低估了宗教狂热与权力欲望交织下催生的疯狂!在这片信奉“弯刀即真理”的土地上,任何怀柔与示好,都会被视作软弱可欺!通商?没有铁与血的奠基,不过是空中楼阁!


    “王爷,该换药了。”霜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汁,轻步走到榻前。她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但眉宇间难掩疲惫,眼神深处藏着对凌泉伤势的担忧。


    凌泉微微颔首,接过药碗,眉头微蹙,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也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八剌沙衮那边……有动静吗?”凌泉声音嘶哑,目光锐利如刀。


    霜月接过空碗,低声道:“阿尔斯兰汗……依旧每日送来粮草辎重,言辞愈发谦卑。但……据‘玄凤卫’密报,他暗中加强了王城守卫,其心腹将领频频调动……似有防备。”


    “哼!”凌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墙头草!待本王收拾了花剌子模,再与他……算总账!”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陆寒!命其率‘铁马营’主力,即刻拔营!移师撒马尔罕!另,飞鹰传书北平府、高昌、西夏!征调新编‘火器营’、‘铁鹞营’、‘狼骑营’!限一月内,集结五万精锐于此!粮秣、**、被服……按战时双倍配给!不惜一切代价!”


    “是!”霜月凛然应命,眼中闪过一丝振奋!王爷……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还有,”凌泉目光扫过帐壁上悬挂的巨大西域舆图,手指重重戳在“玉龙杰赤”(花剌子模首都)的位置,“撒马尔罕……本王要它变成……西进的兵工厂!命工部格物院,抽调所有精干工匠!携带蒸汽锻锤、车床图纸、**配方……即刻启程!在此地……重建‘安西格物分院’!本王要……枪!炮!**!**!猛火油!源源不断!”


    “是!王爷!”霜月声音斩钉截铁。


    一月后。撒马尔罕城外,楚河之畔。


    昔日的战场痕迹已被清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规模宏大、日夜喧嚣的工业基地!


    巨大的烟囱如同森林般耸立,喷吐着滚滚浓烟,将天空染成灰黑色。蒸汽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昼夜不息!新建的厂房由坚固的红砖砌筑,屋顶覆盖着铁皮。厂房内,蒸汽锻锤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巨响,将烧红的铁胚锻打成炮管和**部件!车床飞转,切削出精密的齿轮和螺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煤炭、铁锈、机油和硫磺的混合气味。


    流水线上,穿着统一靛蓝色工装的工匠和学徒们(其中不少是东喀喇汗征调来的战俘和八剌沙衮格物院派来的学徒)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崭新的燧发枪、黄铜炮弹、铸铁**、灌装猛火油的陶罐……如同流水般被生产出来,随即被装上蒸汽卡车,运往前线仓库。


    更令人震撼的是营地边缘,一片被严密警戒的巨大空地!空地上,矗立着三十余架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铁鸟”!它们有着巨大的、覆盖着蒙皮的木质双层机翼,粗壮的钢管焊接的机身骨架,尾部是巨大的方向舵和升降舵!最引人注目的是机头部位——一台结构复杂、体积小巧却发出低沉咆哮的……内燃机!粗短的螺旋桨高速旋转,卷起强劲的气流!


    这正是凌泉亲自设计、格物院工匠呕心沥血、用无数失败堆砌而成的——早期活塞式内燃机驱动的“飞鸢”式侦察/轰炸机!虽然航程短,载弹量有限,稳定性也堪忧,但在这个时代,已是划时代的空中力量!


    此刻,一架编号为“零一”的“飞鸢”旁。凌泉不顾霜月、火鸢和一众将领的劝阻,换上了一身特制的、镶嵌着厚厚棉衬的飞行皮夹克,戴上了镶嵌着暗色水晶护目镜的皮质飞行帽。他脸色依旧带着病容,但眼神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兴奋与执着!


    “王爷!太危险了!让试飞员先上吧!”陆寒急得满头大汗。


    “是啊王爷!您伤还没好利索!”张彪也连连劝阻。


    “王爷……”霜月紧抿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凌泉摆摆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本王设计的‘铁鸟’,岂能让别人先尝鲜?”他拍了拍冰冷的机身,感受着内燃机传来的轻微震动,嘴角勾起一丝桀骜的弧度,“放心,摔不死!”


    他动作利落地爬进狭窄的开放式驾驶舱。舱内仪表简陋,只有高度计、转速表和一块简陋的磁罗盘。他熟练地检查操纵杆、油门、点火装置。


    “启动!”


    “是!”地勤人员用力转动巨大的启动摇柄!


    “突突突……轰——!!!”


    内燃机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螺旋桨瞬间化作一片模糊的虚影!强劲的气流吹得周围人衣衫猎猎作响!


    凌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下这钢铁造物传递来的澎湃力量!他猛地一推油门!


    “飞鸢零一”如同离弦之箭,在临时夯实的跑道上开始加速!颠簸!震动!速度越来越快!


    “拉杆!”凌泉心中默念,双手紧握操纵杆,猛地向后拉!


    机头抬起!沉重的机身颤抖着,挣扎着,终于……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在无数道紧张、期待、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摇摇晃晃地冲上了蓝天!


    “飞起来了!王爷飞起来了!”


    “天哪!真的能飞!”


    地面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凌泉紧握操纵杆,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带着煤烟味的凛冽气流!俯瞰着下方如同棋盘般缩小的营盘、蜿蜒的楚河、残破的撒马尔罕城……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天空的豪情瞬间淹没了伤病的虚弱!他推动操纵杆,“飞鸢”在空中笨拙地盘旋、爬升、俯冲……虽然动作生涩,却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半个时辰后,“飞鸢零一”平稳(相对而言)地降落在跑道上。凌泉在霜月、火鸢的搀扶下走出驾驶舱,虽然脸色因颠簸和高空寒冷而更加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传令!”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飞鸢’编队!即刻开始适应性训练!目标……熟悉玉龙杰赤周边地形!绘制精确地图!为……轰炸做准备!”


    “是!”负责空军的将领激动得声音发颤!


    又半月。撒马尔罕都护府,密室。


    烛火摇曳,将凌泉的身影投在巨大的西域舆图上,拉得如同出鞘的利剑。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刚刚由“玄凤卫”密探送来的、关于花剌子模宫廷的绝密情报。


    花剌子模苏丹阿拉乌丁·摩诃末,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但其母——图尔坎可敦(太后),却非等闲之辈!此女出身显赫部族,精明强干,在摩诃末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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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初期曾垂帘听政,权倾朝野!虽然后来摩诃末逐渐掌权,但图尔坎可敦在宫廷和部分部落中仍拥有巨大影响力!母子二人,表面和睦,实则暗藏龃龉!摩诃末刚愎自用,图尔坎可敦则对权力恋栈不舍,更对儿子近年来穷兵黩武、四处树敌的政策深为不满!


    凌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洞悉人心的寒光。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摩诃末,你不是想用本王的头颅祭旗吗?本王……就先送你一份“大礼”!


    “取纸笔来!”凌泉沉声道。


    霜月立刻奉上特制的、掺有金粉的雪浪笺和紫毫笔。


    凌泉提笔蘸墨,笔走龙蛇!他用的是最纯正的波斯文,字迹优雅而锋利,如同淬毒的**:


    ??“至高无上、睿智如星辰的图尔坎可敦尊前:??


    ??北平王凌泉,顿首再拜。??


    ??惊闻可敦凤体违和,泉心甚忧。然则,可敦之忧,恐非仅在病榻。玉龙杰赤之危,如累卵悬于高阁,可敦……岂能安枕???


    ??令郎摩诃末苏丹,勇武有余,然则……刚愎自用,穷兵黩武!视花剌子模百年基业为赌注,视万千子民如草芥!引兵东向,悍然犯我商路,屠戮无辜!此非王者之道,实乃取祸之由!??


    ??泉,本为通商而来,欲开丝路,惠及万民。然摩诃末苏丹,为一己野心,不惜将花剌子模拖入战火深渊!十万雄兵,葬身撒马尔罕城下!此非**之怒,实乃人祸!??


    ??可敦乃花剌子模定海神针,深谙治国安邦之道。当知,与虎谋皮,终为虎噬!与泉为敌,玉石俱焚!然则,泉非嗜杀之人,所求者,唯商路畅通,互利互惠耳。??


    ??若可敦……能明察秋毫,以花剌子模万民福祉为重,泉……愿助可敦,另立贤明!择一仁德宽厚、通晓进退、能与泉共襄通商盛举之王子,承继大统!届时,泉必倾力相助,保可敦尊荣永固,保花剌子模……国泰民安!??


    ??若摩诃末苏丹一意孤行……泉麾下铁骑十万,火炮千门,更有……翱翔九天之‘铁鸟’,可焚城灭国!玉龙杰赤……恐将步撒马尔罕后尘!可敦……忍见祖宗基业,百年繁华,付之一炬乎???


    ??何去何从,望可敦……三思!??


    ??北平王凌泉谨启”??


    信笺之上,字字诛心!先点明母子矛盾,再直斥摩诃末罪行,夸大其失败,渲染凌泉的武力威胁,最后抛出诱饵——助其废立!每一个字,都如同毒刺,精准地刺向图尔坎可敦心中最隐秘的权欲与恐惧!


    凌泉放下笔,吹干墨迹。他拿起信笺,对着烛火,看着那金粉在光线下闪烁的微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他将信笺装入一个特制的、镶嵌着蓝宝石的纯银信匣中,用火漆封好,盖上自己的玄鸟印玺。


    “霜月。”凌泉声音低沉。


    “属下在!”


    “命‘玄凤卫’最顶尖的易容高手,扮作波斯珠宝巨商,携此信匣,混入玉龙杰赤。务必……亲手交到图尔坎可敦心腹女官手中!若有差池……”凌泉眼中寒光一闪,“提头来见!”


    “是!”霜月双手接过信匣,如同接过一件足以倾覆一国的绝世凶器!她转身,身影无声地融入帐外的黑暗。


    凌泉走到帐门口,掀开厚重的毡帘。凛冽的夜风裹挟着楚河的水汽和远处兵工厂的煤烟味扑面而来。他抬头望向西方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而在那星空的尽头,便是花剌子模的心脏——玉龙杰赤。


    “摩诃末……”凌泉低声自语,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本王……送你母后一份大礼。希望……你喜欢。”


    他转身回帐。巨大的舆图上,“玉龙杰赤”的位置,已被他用朱砂画上了一个鲜红的、如同滴血般的圆圈。圈外,密密麻麻标注着新调集的兵力、囤积的**、新建的机场位置……以及,那三十余架蓄势待发的“飞鸢”!


    反间计,已出!屠刀……亦已磨利!花剌子模的末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