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傀儡戏(1)

作品:《摆烂!在狗血文躺赢成女帝

    翌日的朝会上,女帝将皇太女与夏侯氏公子将在两个月后的拜月祭,正式大婚的消息,昭告整个朝野。


    璇玑觉得,时间能提前这么多,应该也与老爹的枕头风有离不开的关系。毕竟母皇同意她与公子景今年成婚后,她就派书瑶悄悄递口信给老爹,希望他能给公子景多美言几句,让婚期尽快定下来。


    当然,杀手锏是那句:


    老爹,您难道不想母皇早日退位,陪着您一起游山玩水吗?


    果然一击必中。


    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齐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很麻溜地将朝政交给三位御史大夫共同处理,然后点出一长串的礼物清单和随从,浩浩荡荡踏上前往帝都的旅程。


    一个半月后,女帝率璇玑还有文武百官,在紫宸宫外迎接齐王。


    齐王一丹皎作为宸桓王的三公主,宸哀帝的胞妹,这趟回紫宸宫,于她而言其实就和回家没什么区别,毕竟她从小就是在紫宸宫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石不可谓不熟悉。


    就连当初她远嫁黎国,都是太子侧妃时期的女帝,亲自相送。


    如今同样是女帝,率群臣于紫宸宫前迎她归乡。


    随着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响声,远处烟尘起,齐王的仪仗渐近。


    宝盖厢车组成的车队蜿蜒如长龙,两侧的执戟卫士甲胄锃亮,旄旗上的兽纹猎猎作响。车驾至百步外,最前面的一辆玄色沉香马车停下,齐王一丹皎从车里探身而出,束着玉带的朝服一丝不苟。


    “臣参见陛下!”丹皎趋步跪拜,声音穿透肃静的队列。


    女帝抬手,金环在腕间轻响:“齐王远归,辛苦。”


    百官齐齐躬身,“恭迎齐王。”


    起身之后,丹皎又看向女帝身边随侍的少年和少女。


    看见两人的一刹,她神情微有恍惚,仿佛看见当年自己离宫之日,两个小小的垂髫幼童,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如今皆已是青春正好。


    思绪回归现实,丹皎扬眉一笑:“这就是皇太女殿下吗?果然和陛下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颇有陛下年轻时的风采。”


    旋即又看向公子景:“夏侯公子芝兰玉树,与殿下正正相配。”


    ——因为公子景被过继出去的缘故,丹皎并不能在人前直接与他相认,所以还是和旁人一样,称呼他为“夏侯公子”。


    见到多年未见的母亲,公子景眼眶微有湿润。


    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扑进母亲怀抱,告诉她自己这些年一直牵挂着她,未有一日敢忘记她对自己的嘱咐。


    最终只是大步向前,敛袖向她深深行礼:


    “微臣见过齐王。”


    璇玑在一旁注视着这一画面,心里也不由得升起许多感慨。


    在这个时代,礼法大过天,哪怕是亲生母子,也得遵循君臣之礼。


    不过她这点感慨很快就化为泡影,因为公子景起身之后,丹皎轻轻拊掌,五名玉貌清扬的美少年,纷纷从一辆马车里缓步而下。


    接触到璇玑疑惑的目光,丹皎爽朗笑道:


    “所谓诸侯娶亲,一聘九女,二国媵之,殿下既然是皇太女,公子景又是从我齐地出去的,这五人,便是我齐国献给殿下的媵侍。”


    说完,她又道:“长卿、子墨、彦章、文漪、清玄,还不赶快拜见陛下和皇太女殿下。”


    五人齐齐行礼,声音如空谷幽涧,极是好听。


    凝视着面前风度翩翩的五名美少年,璇玑愣了。


    买……买一赠五?


    她这个未来婆婆,也委实太大方了一点吧!


    公子景的脸色则黑了,黑得犹如锅炭。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丹皎到底是不是他亲妈。


    扫了一圈五个美少年,女帝缓声道:“既然齐王如此有心,那传朕的旨意下去,雍、晏二国,便不用再送媵侍过来了。”


    顾及到公子景的颜面和心情,她又看了一眼璇玑,嘱咐她:


    “你年纪还小,应懂得节制,万事要以正宫为先。”


    璇玑心里暗道,我也没想要那么多老公啊。


    这不是婆婆太热情,主动送来的人嘛。


    不过她也不傻,自然不会当着大家面说出来,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当然,丹皎也没有忘了女帝的份,大手一挥,又有十个美少年从后面的马车里下来,向着女帝敛袖行礼。


    “先帝去世多年,这些人都是我从齐国精挑细选来的,刚好可以服侍陛下,以慰陛下之心。”


    于是很快,宸哀帝的脸色也黑了。


    丹皎显然没有认出女帝身旁的内侍就是自己亲哥,还很亲昵地挽着女帝的手,带着花团锦簇的美少年们,施施然步入紫宸宫。


    璇玑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依稀只听见丹皎在向自己母皇传授面首使用心得以及养生心得。


    很好,不愧是要当她婆婆的女人。


    就冲这个开放包容的思想态度,璇玑都得给丹皎点个赞。


    不过点赞归点赞,璇玑悄悄瞅了一眼死鬼老爹。


    她毫不怀疑,并有理由确信,今晚死鬼老爹就会杀到棠棣院,怒声质问自个亲妹为何要挑拨夫妻感情——虽然在亲妹眼里,他已经是嫂子的亡夫了,还是连骨灰都扬了的那种亡夫。


    毕竟丹皎记仇,宸哀帝当初想杀公子景的事,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迎接齐王的午宴虽然丰盛,但一场宴席下来,公子景都吃得心不在焉。他时不时抬头扫了一眼跪坐在璇玑身后侍奉的五名美少年,目光之清寒,让璇玑都觉得食不知味。


    当然,在场心不在焉的人除了公子景之外,还有宸哀帝。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女帝。


    为显示亲厚,女帝特意命人将丹皎的位子设在自己旁边,那十名送过来的美少年,也就当仁不让地站在一旁侍奉,众星拱月般将两人团团围住,侍奉之殷勤,弄得宸哀帝反倒像个局外人,死活插不进去。


    或许是宸哀帝和公子景释放出来的气压过低,午宴一结束,璇玑赶忙向母皇告退,又把五个美少年交给书瑶,让她以明华殿掌事大宫女的名义去调教他们,让他们知晓宫规,便脚底一抹油,开溜了。


    丹皎倒是心无芥蒂,快快乐乐享用了一顿难得的故乡美食。


    齐地饮食多酸辣,她真的很多年都没尝过来自帝都的醇厚滋补了。


    午膳结束,在公子景乳母——夏侯夫人的陪伴下,丹皎缓步走向自己身为宸国三公主时的居所,棠棣院。


    院子里的棠棣树枝繁叶茂,已经开花,明丽的金黄花瓣簇簇拥着,像缀了满枝碎金。细碎香气混在暖风中,清甜缠鼻,深吸满是馥雅。


    这树还是她小的时候刚搬到棠棣院时种下的,远嫁黎国那日也像现在这样,开了满树的花,如繁星点点,柔美雅致。


    但当时她的心情可不像现在这样惬意。


    毕竟丹皎要嫁的黎国远在千万里之外,即便她与黎王鄂年少相识,感情甚笃,但黎王鄂作为刚刚登基的一国之君,为了维系统治,依旧免不了与朝中众臣各种联姻,丹皎还没嫁过来就有了好几个庶子庶女。


    哪怕后来她怀上阿狸,两人的夫妻情分也是日益淡薄,直到耜国入侵,黎王鄂护送她逃出王宫,惨死云梦泽……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再度回想,却恍如隔世般遥远。


    丹皎正神思逸飞,没有留意到曾几何时,院子里只剩下她与公子景两人,其余人皆默不作声地退下。


    “母亲。”


    因为过于生气,公子景连“母王”的尊称都忘了,只是叫丹皎母亲。


    丹皎回过神,微蹙眉看了看四周后,问:


    “怎么一个宫人都不见了?”


    公子景只是冷笑:“因为儿臣有话想单独问问母亲。”


    他一字一句缓声开口,质问丹皎:


    “明明马上就是儿臣与殿下的大喜之日,母亲为何偏要送那些媵侍过来!儿臣与殿下的婚房不大,可容不下这么多人!”


    听他这话,哪里是婚房不大,分明是心胸不够大。


    丹皎淡淡抬眸:“怎么,你这是要责怪本王了?”


    她语重心长:“殿下是皇太女,依照规矩,大婚之日本就是要有后宫的,与其让旁人钻了空子,还不如都是自己人,好歹能放心一些。”


    语毕,她又以身为例:“你看本王虽对你父亲情深义重,身边也得有一些细致的人照顾着呀。你放平心态,当好你的正夫便是。”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公子景一双幽幽的眼睛,瞧着自己,问她:


    “母亲,您的意思是,您一边思念父亲,一边广纳面首吗?”


    丹皎:“……”


    最终给了儿子一爆栗,“瓜娃子怎么和本王说话呢!”


    公子景虽不敢还手,但脸上还是写满愤然之色。


    面对儿子的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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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忿不平,丹皎深吸一口气,反问他:


    “你知道若是陛下为男子,依照礼制,会有多少后宫吗?”


    不等公子景开口,丹皎便道:


    “前兆时期,天子最初制定礼法时,曾定下规矩:王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后正位宫闱,同体天王;夫人坐论妇礼;九嫔掌教四德;世妇主丧、祭、宾客;女御序于王之燕寝。”


    “如今不过是因为陛下是女子,再加上先帝禅让,大臣们顾念先帝的体面,没怎么往陛下后宫里塞人。可是景,你是我的儿子,不是先帝,殿下也不是陛下,殿下生来就是皇太女。”


    “按照兆礼,殿下登基之后,定然少不了三宫六院八十一侍君,其中还会牵涉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前朝势力。难不成到时候你要去一个一个为难那些王公大臣送进宫来的侍君,让殿下觉得你没有容人之量,不配当她的正宫吗?”


    丹皎自己就是一国之主,平心而论,她如果想再立一个王夫,第一考量的必然就是对方有没有容人之量——谁会喜欢老公在自己找年轻俊美的小公子寻欢作乐的时候,在一旁叽叽歪歪呀。


    推己及人,丹皎觉得,皇太女殿下也一定如此。


    所以以她的眼光来看,儿子想坐稳皇夫的位子,还差了几分火候。


    谁知她这一席话说完,公子景便昂起头,语声决绝:


    “儿臣就是嫉妒,就是没有容人之量,就是不想要那不得已的贤惠!儿臣宁可后世史官说我是一个妒夫,也不想在自己与殿下的新婚礼上,看殿下左拥右抱!母亲若执意往殿下宫里塞人,还不如先断了与儿臣的母子情分!”


    丹皎气结。


    他怎么就不想想,有朝一日自己年老色衰,与其让璇玑纳了某个位高权重的心腹大臣家的公子,生下对方的子嗣,还不如让璇玑身边都是这些早已服过绝育药,没有生育能力,且家人都被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媵侍,最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


    现在她还在,女帝愿意顾念几分往日的情分,要是哪天她不在了,殿下登基,殿下和齐国又没那么亲,往后谁在紫宸宫里罩着公子景呢?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坚持不肯立世子,而是直接用一整个齐国的封地与税赋作为公子景作为太女夫的陪嫁,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以后兆朝的江山社稷,是由流淌着公子景血脉的晚辈继承吗?


    瓜娃子怎么就这样犟,想不通呢!


    母子俩正争执着,院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进来。”丹皎不想再与公子景继续这个话题,道。


    门扉里冒出璇玑的脑袋,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公子景,又看了一眼齐王,似乎在组织措辞——刚刚两人的争吵,她全在门外听见了。


    “那个……傀儡戏马上要开始了,母皇喊我们去沧浪榭。”


    听到璇玑的话,丹皎扶了扶发上的远游冠,气定神闲地道:


    “本王知道了,派人传话给陛下,本王这就过去。”


    语毕,她看也不看公子景一眼,直径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上步辇,姗姗离去,端的是雍容华贵,气场不俗。


    齐王虽已离开,公子景的脸色却仍旧有些发白,璇玑凝视着公子景苍白如纸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


    “我们步行?”


    公子景深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心绪,轻轻“嗯”了一声。


    离开棠棣院的时候,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道:


    “殿下看那五个人……”


    璇玑不假思索,“叽叽歪歪,吵死了。看到我母皇送我的簪中剑,一个劲追问,搞得我都只能把金簪摘下来给他们瞧,瞧完就让书瑶收起来,免得又来个人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剑术。”


    公子景哑然。


    难怪见她发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佩戴陛下赐给她的金簪。


    他想了想,踮起脚尖,从头顶折下一支开得茂盛的棠棣花,簪入少女墨黑的发中,笑道:


    “既然殿下无簪别发,就暂时拿它来代替吧。”


    花香袭人,有风吹拂而过,棠棣花簌簌飘落,如金色雨点般落了两人满身。璇玑拉了拉公子景的手,撒娇道:


    “别因为那些媵侍生气,我有你一个就够啦。”


    毕竟是正宫,哄哄准没错。


    虽然知道往后明华殿里可能还会有新人,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少年还是忍不住唇角上翘,蓦地抓紧少女的手心,并肩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