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成婚

作品:《与废太子的流放生存纪事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上元佳节,灯火如昼,歌舞尽欢。


    地上炭火正旺,江知雪与云双窝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炸开的烟火,听着远处传来的热闹。


    安国公那边一早派人传话,今夜子时一过,废太子就会被释放出狱,明日宫中便会来人接她,让她做好准备。


    一切都太过仓促,她原本以为至少得再过段时间。不过好在此前她都在积极为成婚一事忙碌着。婚姻大事,即使无亲朋,所嫁为罪人,她也不想留有遗憾。


    “小姐,你说废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云双靠坐在榻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天上绚烂的烟花出声问道。


    江知雪正右手撑脸,又思考了一遍所带物件是否还有遗漏,听云双这么问,脑中浮现出某次文宴和那日街头她和太子的对视。


    “我见到过他两次,一次文宴,他的眼神如毒蛇;一次便是上回咱们在望雀街,太子去泰安寺祈福,他的眼神冷漠去冰。无论哪次,都让人遍体生寒。”


    云双面露惊讶,她没想到小姐真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废太子,更没想过小姐会是如此评价:“那、那他是不是很可怕,会不会真如外界传的宛如恶鬼?”


    “或许是吧。”安国公府尚且吃人不吐骨头,深宫里长大的人,绝不可能简单。


    江知雪思绪从回忆里抽出,转头就见云双一脸担忧,连忙笑着安慰:“但再怎么着他也是人,从天牢那样进去一趟都得脱层皮的地方出来,何况还废了,怎么想都不是我们俩的对手。”


    “嗯……要实在打不过,咱们就跑。”云双补充。


    “这个主意好。”


    但江知雪心里清楚,天家赐婚,如何能逃。


    漏中沙子一点一点向下流逝,锣鼓敲响已四更。


    天牢最深处,牢房被狱卒打开,铁链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子时已过,你可以出来了。”


    沈思安早已全身僵硬麻木,良久,才缓慢有了动作。


    狱卒明显耐心有限:“动作这么慢,怎么?还以为你是那个众人景仰的太子吗,是想让我们请你出去?”


    沈思安没有反应,只艰难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动着。


    那日皇后亲临,狱卒只道母子情深,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加上废太子自被捕入狱,几乎从未开口,他们以为他还在摆太子架子。


    先前说话的狱卒从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骂骂咧咧道:“让你走快点,耳朵聋了吗?哥几个可不止伺候你一个!”


    沈思安一个趔趄,直接趴在地上,四肢传来噬骨的疼痛,他多次尝试却再无法起身。


    那狱卒见他久无动作,嘴里“啧”了几声,喊了几个弟兄把他捞起,抓住他双手铁链,连拖带拽地把他往外拉。


    手脚又开始流血,铁链磨着伤处,似要将血肉磨烂。沈思安惨白着脸,宛如提线木偶,几步一踉跄。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雪,地上已积起厚厚一层。


    天牢外,早有一太监举着伞候在门口,旁边一车夫架着辆马车。狱卒将废太子拉到门外,又是狠狠往马车那儿一推。


    沈思安重重摔在马车外壁,头磕到木沿,没一会儿便鼓起个大包。


    寒风呼啸,他一身单薄囚衣,光脚踩在冰冷的雪上,只觉得浑身血液变得冰冷,连疼痛都因此减弱了几分。


    太监几步过去扶住他,转头一脸不赞同地看向狱卒:“可别把人弄死了,到时候谁都交不了差。”


    “放心吧,死不了。”那狱卒无所谓地摆摆手,“那废物命硬着呢。”


    太监没再说话,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和车夫一起将人弄上马车,向狱卒告辞,随马车出了皇宫。


    雪下得越来越大,马车摇晃着驶向偏僻小道,停在一处高大宅院前。院外有官兵重重把守,太监下车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交给守门官兵,对方仔细查看确认后方才放行。


    院内枯木摧折,蛛网遍结,破败不堪,与院外所见形成鲜明对比。一打开门,沉重的腐朽和霉味扑面而来。


    沈思安早在一路的颠簸中晕死过去,二人将他拖至屋中,放在榻上,便迅速离去了。


    空气静默,一刻、两刻,直到周围再无动静,黑影从房梁一跃而下。


    「这都是什么破环境,狗皇帝真是不做人。」他边吐槽边走向榻边,看到沈思安的状态时,眼神似乎能杀人。


    沈思安双目紧闭,浑身冻得发紫,在昏迷中不自觉发着抖,可他的额头却沁出一层薄汗。


    黑影伸手触了下,简直烫得吓人,连忙从怀中摸出瓷瓶,倒了枚丹药喂进沈思安嘴里。以防别人察觉,他不敢用最好的药,也不能帮他处理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狠下心离去。


    风雪一夜未歇。


    江知雪醒来时,天还没亮。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须得早早起来做准备。


    云双也起了,正捧着一个锦盒过来,那里头装着小姐的嫁衣。她开门时,江知雪已经在梳妆镜前坐下。


    “小姐,需要先洗漱吃点东西吗?”


    距离迎亲还时辰尚早,江知雪点了点头。


    待二人吃完,便是开脸净面、梳妆打扮。这些流程还是秦轻水在这里时教给她们的。


    没有喜娘,没有亲朋,没有祝福,只两个小姑娘在小屋里根据从长辈处听来的习俗生疏地忙碌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头齐眉……”云双在江知雪身后为她梳发,嘴里唱着祝颂词。分明简陋又不合规矩的准备,可还是叫江知雪哭红了眼。


    头发被高高挽起,戴上阿娘留下的头面,正红的嫁衣穿在身上,再披一层霞帔。浅施粉黛,厚抹胭脂,施施然站起,生动又明媚。


    她的双手抚摸着窗上尤新的窗花,一一看过屋中装饰,值钱的东西早被变卖,日常用具也被收起,只剩些搬不走的东西,如今的引梅园不过一座空壳,唯炭火还冒着热气。她只觉得一切似在梦中。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敲门声,云双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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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迎进屋内,是上次宣旨的公公。


    江知雪正欲行礼,就见那公公摆了摆手,伸手虚虚托起她:“欸,咱家私下里可不兴这套。”说着又仔仔细细瞧了几眼她:“三小姐比上次看起来又漂亮了。”


    “谢公公夸奖。”江知雪礼貌笑着。


    “我姓李,你称我李公公就行了。”李公公是越看江知雪越满意,连自称都变了。他看了看天色,又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江知雪就等他这句话,她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宫中之人。


    三人撑伞来到庭院,云双搬来大包小包的物件,江知雪略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向李公公道:“不知这些东西,车中能否放下?”


    “宫中并未配轿,我见三小姐也不似准备了马车的样子,这车……”李公公及时止住话头。


    “走、走着去吗?”江知雪和云双大惊。


    李公公但笑不语。


    江知雪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眼身上的嫁衣和脚上的绣鞋委婉道:“能否劳烦李公公稍等片刻,这身衣服实在显眼,加之风雪又大的,我想先换回常服。”


    李公公点头表示理解。


    “真是多谢李公公了。”江知雪感激地行了一礼,又面向云双:“云双,挑些急需物品带着,其他的放回去吧。”最后一句她说得有些肉疼。


    “三小姐打住,虽不能坐轿,咱家还是带了些人手过来的,行囊自有他们去拿。”李公公拍了拍手,园外进来四个壮汉,虽身穿普通服饰,但那举止仪态,绝不是普通人所有。


    江知雪进屋,在云双的帮助下快速换上常服,嫁衣重新叠放进锦盒,被云双拿包袱裹着带上了路。


    许是下雪天时辰尚早,又或者李公公他们故意绕路,一路上,江知雪没见着几个人。


    寒风钻吹在脸上手上,冻得人发麻,又时不时钻进衣领,让她一个激灵。


    一行人来到小路,越走越偏僻,四周皆是人迹罕至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不远处突兀耸立着一座高大宅院。


    红墙绿瓦,江知雪正准备感叹圣上还是念着父子亲情时,就瞧见了外围守着的官兵。她的一颗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李公公将她们带到,拿出腰牌,让那几个壮汉进去放东西,又同守门将士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对江知雪道:“此处便是废太子的居所,三小姐一路辛苦。圣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江知雪同样回礼:“公公慢走。”


    等到李公公几人走远,江知雪才带着云双往院里走去。


    大门自她们踏进的那刻就被关上,云双有些害怕:“小姐。”


    江知雪安抚性地轻拍了拍云双的手,抬头观察起院落。树木枯死,上头尤挂着蛛丝,墙层脱落,路面破损,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又联想到昨日安国公派人说昨夜子时太子才被放出,莫不是一出牢狱就被送到这里来。


    江知雪越想越心慌,也不管宅院破不破了,赶紧往屋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