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骰发誓，在关乎程知的事情上，他自问已竭尽所能。连传家宝的玉镯都送出去了，这还不算上心？


    只不过程知发现雷紫君在关注她，她转身溜走，陆怀骰总不能直接拽着人家不放。倘若没有外人的情况，陆怀骰或许会这么干。但大庭广众，那么多夫人小姐看着，陆怀骰的任何行径，都会将程知置于风口浪尖，空惹非议。


    “你把笔记给人家，可曾细细说明其中的要点？”陆怀清恨铁不成钢。


    陆怀骰暗道：那笔记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但凡识字之人，便知其中内容如何。


    不过这话他没有当面说出，免得再挨一顿训。


    唐野章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想他陆怀骰在朝堂上也算叱咤风云，如今也是这窘迫的模样。他暗自好笑，却紧紧抿住嘴唇，生怕笑出声引火烧身。


    然而，他高兴不了一会儿，就挨了陆怀清刀眼，神情立刻变得严肃。


    陆怀清转头看见唐野章看热闹的样子，嗔怪道：“你也一样，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两个在朝无惧争辩的的男人，此刻竟无一人敢出声反驳，只盼着陆怀清训完，这口气便也消了。


    在场的只有唐素仪天真无邪嘟着嘴巴，看到疼爱她的长辈们吵吵闹闹，她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好好玩，“嘻嘻～母亲～”唐素仪张开双手想去拥抱陆怀清。


    看见这么可爱的女儿，陆怀清的心变得柔软变得柔软起来，怒气也少了几分，往前走几步，抱起唐素仪。


    “母亲，我待会儿跟舅舅回，可以吗？”唐素仪撒娇靠着陆怀清。


    陆怀清虽在婚事上对弟弟所有意见，但心底终究是心疼他的。


    她知道陆怀骰公务繁忙，以往他们夫妻抽不开身时，也曾托付陆怀骰照看素仪。但如今他们夫妻皆在京中，再让陆怀骰帮忙照看孩子，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不行，舅舅忙，不可以去打扰他。”陆怀清只能狠心拒绝女儿。


    唐素仪使出全身力气，央求着陆怀清答应，“母亲～求求你了，我会乖乖的，不会去打扰舅舅。”说完，她又转身看着亲爱的舅舅，让陆怀骰帮忙求情。


    陆怀骰接受的外甥女求救的眼神，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阿姐，素仪想让我带她去找程知的外甥女玩。程知之前给皇上做了一套首饰，正好有事去找她，顺带把素仪带过去。”


    听到要去找“程知”，陆怀清立马改变了主意。


    她心里盘算着，反正陆怀骰也不会忙到哪去，照顾唐素仪也是底下的丫环嬷嬷在照顾，应当不会累着陆怀骰。若能借此机会让他与程知多些接触，那是再好不过。


    一旁的唐野章跟着搭腔，“我们小素仪乖得很，王妃就让她跟怀骰回去。说不定，我们小素仪还能帮忙呢。”


    唐野章意味深长看着陆家姐弟俩，陆怀清恍然大悟，把女儿放回去给陆怀骰。


    古灵精怪的唐素仪，要是看见陆怀骰和程知在一起，唐素仪说不定能撮合他们俩。


    唐素仪是小孩子，童言无忌，有时反倒比大人更容易捅破那层窗户纸。


    陆怀骰垂着眼眸看腿上的唐素仪，平静的眼眸藏着无数的“算计”。


    他承认，他确实利用了素仪作为接近程知的借口。因为皇上那套首饰去找程知，更是无稽之谈。他只是在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众人觉得他是因公去了云鬓坊。


    陆怀清立刻安排，“既然如此，你就陪素仪去吧。不过，见到程知，记得陪人家说说话，别整天拉着一副脸。我今日同她讲话，明显感觉到与之前不一样，想必是将我的话听了进去，对你有所改观。你可别再做出什么傻事，等别人抢先一步把她娶走，有你哭的时候。”


    听着亲阿姐的吐槽，陆怀骰下意识要回复，“不会有人抢得走。”但此刻还是理智占据占据了上风，他将这话咽了回去。


    陆怀清对弟弟这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颇为满意，又特地叮嘱女儿，“素仪，要乖乖听舅舅的话。不然，下次就不让你跟舅舅回去了。”


    “嗯嗯。”唐素仪猛地点头，生怕回答慢了会被拒绝。


    计划得逞，陆怀骰抱着小外甥女起身告辞。


    广安郡王夫妇并没有远送，只吩咐了嬷嬷随行照看。


    陆怀清看着弟弟和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转身去看丈夫唐野章，见他不仅没有半分不舍和担忧，反倒有几分轻松惬意，忍不住嗔怪，“你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巴不得把女儿送走似的。”


    唐野章起身走向书房门口，将陆怀清拥入怀，低声笑道：“怀骰又不是外人，素仪交给他，不必担心。”


    陆怀清傲娇“哼”了一声，假意挣脱，被却搂得更紧。


    “王妃，自我南下回来，你不是操心怀骰的婚事，便是围着素仪转，什么时候把心思也放在本王身上？”唐野章含情脉脉看着陆怀清，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渴望，眼底的欲望藏不住，低头亲吻着陆怀清的额头、脸颊、脖颈，语气暧昧缠绵，“清儿，为夫回来后，你都没有好好看看我。”


    抬眸对上唐野章毫不掩饰的情意，陆怀清眼波流转，媚态横生，指尖勾起男人的下巴，仰头反问：“此刻，我这不是正在看着你么？”


    唐野章低头，一边索要深吻，一边抚摸着陆怀清的腰肢，低声呢喃，“素仪跟着怀骰回国公府，今夜不会缠着我们，我们……是时候好好温存一番。”


    “瞧你这般猴急，府中又不是没给你安排通房伺候。”陆怀清故意揶揄他。


    “又要说这事，你就知道气我！”唐野章横抱起陆怀清往书房内的床榻走，胸口有点堵气，语气略带郁闷，“我是没把你伺候舒服，还是怎样？非得把我推到别人床上！”


    见唐野章气急败坏的模样，陆怀清躺在榻上失笑，轻轻扯了扯唐野章半松的腰带，语气略带讨好，“真生气了？”看着唐野章快缓和下来的脸色，话锋一转，“大不了，下次我另挑几个美姬给你。”


    闻言，唐野章眉头锁得更紧，咬牙切齿地扯开自己的腰带掷于地上，随即俯身压下，亲吻带着明显惩戒意味，带有薄茧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撩起她的裙摆，触探大腿的肌肤，“陆，怀，清！你就是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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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平日真是太纵着你了！”


    “唔……”


    陆怀清的话语被淹没。


    她紧抓着唐野章凌乱的衣袍，所有的情意化为享受的娇喘和情难自禁的迎合，最终被迫求饶。


    喘息间，她想起那句“广安郡王惧内”的谣言。苍天可鉴，这狗东西“狠”起来，分明是她毫无招架之力。


    唐野章将所有言语化为行动，室内春光渐浓。


    唇齿间的纠缠，肌肤间的温存，直至陆怀清力竭睡去，唐野章意犹未尽搂着怀里的人。


    书房内才渐渐冷静下来，只听见彼此依偎的气息。


    国公府，栖梧园。


    每每跟着陆怀骰，唐素仪总是兴奋得睡不着。


    “舅舅，我棒不棒？”唐素仪得意洋洋叉着腰，光着脚丫子站在床上，那模样像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劳。


    陆怀骰虽然不明白她的自信从何处来，但还是无限宠溺，“嗯，小素仪最棒了。”


    得到肯定，唐素仪心满意足地坐下，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凑近，神秘兮兮地问：“舅舅刚刚是不是骗了母亲？”


    陆怀骰心中惊讶，自己的那点心思，竟被这外甥女看穿了？


    她看着陆怀骰的表情，大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十分笃定，“舅舅是不是喜欢蓝儿妹妹？舅舅就是为了去见蓝儿妹妹，才说要去找程知姨母的吧。”


    陆怀骰忍俊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小人精。说她年纪小吧，竟真能窥破他另有所图。


    只可惜，猜错了对象。


    他是因为程知才要去云鬓坊，崔雨蓝只是个合乎情理的借口。而这小素仪却颠倒因果，以为他是为了见崔雨蓝才不得不借用程知的名头。


    看到陆怀骰笑，唐素仪只当他是被说中心事而窘迫，顿觉自己聪明无比。


    唐素仪重新站在床上，拍了拍陆怀骰的肩膀，用一种小大人的语气贴心安慰，“蓝儿妹妹那么可爱，我也喜欢她。舅舅放心，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她自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很可靠的担当。


    陆怀骰笑着捏了捏眉间，无奈又宠溺地应着，“好，那舅舅先谢谢小素仪了。”


    他是觉得那个叫“崔雨蓝”的小女孩很可爱，但他自己有外甥女，不至于去喜欢一个别人家的小女孩。只不过，那个小女孩是程知的外甥女，爱屋及乌，他也会多照拂几分。


    真是辛苦陆怀清母女，一个要操心他跟程知，一个操心他跟崔雨蓝。


    唐素仪自觉办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心满意足，这才终于肯乖乖躺下睡觉。


    夜色渐深。


    程知闺房。


    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翻开陆怀骰赠予的笔记。


    纸张微微泛黄，笔迹工整清晰，密密麻麻的批注与心得，条分缕析，足见陆怀骰当年学习的严谨和深沉。


    以前，她多是从自身或老师的角度理解学习。如今透过陆怀骰的笔记，她仿佛看到一个胸怀大略的少年伏案苦读的身影，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去领略书海的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