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魇

作品:《后悔背刺夫君了怎么办

    一顶便辇盖着玄色顶布,摇摇晃晃地被轿夫抬着走在雨后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皇帝下了朝后换上一身便装,出了宫门前往景王府。


    钩吻草有烈毒,从服下到去世不过一夜的工夫,周怀澈却生生挺了这么久,让皇帝不得不感叹是否是上天赐福。周怀安也来报,说请了藏族高僧日夜为皇弟祈福,这才使得他有命长留。


    但这一日日地吊着一口气,康复的希望却也渺茫。皇帝于心不忍,想最后再与自己的儿子见上一见。


    周怀安中毒之时,文武百官俱在,皇帝虽让人封了消息,只说印王染了时疫,但人多眼杂,京中百姓皆听闻风言风语,知道二皇子夜宴遭刺,流言四起,竟还有太子做法给二皇子下咒的无稽之谈。


    那一日经手御酒的宫人都一个个审问过,嫌疑大者重刑伺候,却并未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时至今日,只有一位嫌犯他未曾拷问。那就是最后接过酒水的景王妃。


    山黛也遭了刺杀,但不能排除她反客为主倒打一耙的可能。此次一行,不止在父子相见,也是对她的一次审问。


    轿夫突然地一个急停,打断了皇帝的闭目养神。他微微蹙起眉头,龙颜不悦。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他掀起顶布一角,只见到一小厮模样的男子,双手沾了雨后污泥,自景王府墙根处偷偷摸摸地走出。


    “奴才……奴才在府中负责养护花草,刚刚在除墙角的杂草。”小厮见他弯身行了礼,双手局促地在腰间抹布上蹭了蹭。


    皇帝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去吧。”


    小厮畏畏缩缩地点了头,不敢抬头再看皇帝,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


    拙劣的谎言。他手上并无杂草,且雨后拔完杂草切不可丢在原地,因泥土松软,根系容易重新探进土中,生根发芽。


    见他彻底走远,皇帝吩咐那扮作小僮模样的暗卫道:“去看看那被松过的土里有什么。”


    暗卫领命,用刀鞘在土中掘了几下,在浅土中轻而易举地挖出一个布包。


    “打开瞧瞧。”


    暗卫得令,为防四周有眼线,跨步迈上了轿辇,借着顶布遮挡戴上麂皮手套,拈起沾满泥浆的包袱一角,里面赫然是被泥水浸透的一张布条与一个小人。


    布条上可以依稀看出,用朱笔写满了笔画,却歪歪扭扭,难以辨别。而那用布头扎的小人却简明得多,在头上用暗红的笔迹点了五官,两根钢针一根扎透前胸,一根扎穿腹部。


    皇帝示意暗卫将小人翻了个面,布人的背面赫然用劈得极细的丝线绣满了汉字。


    是周怀澈的生辰八字。


    皇帝胸中一惊,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示意暗卫将包袱包上收好,暂且按兵不动。那歪歪扭扭的字符似是藏文,目前京中只有那入朝主持祭天大典的藏族僧人,他们的入京事宜全由周怀安一手操办。


    若真如此,岂不是关于巫蛊之事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晃神之间,轿夫已然出示了玉印,被放行进了王府。


    皇帝下了步辇,不与跪地俯首的奴才们客套,径直去了周怀澈的寝房。


    屋内的药味浓得吓人,竟还莫名地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皇帝有些心慌,掀开被褥,见周怀澈身上没有血迹,周怀澈与武易俱在,问了他们这几日周怀澈是否再吐过血,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才安心几分。


    眼前的周怀澈平躺着,面容安详,双唇竟有了些微微的血色。只是去摸他手腕时脉搏依然微弱,呼吸浅浅,脆弱到仿佛下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似的。


    “怀澈的身子怎样了?”皇帝在床边一坐,向武易问道。周怀澈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十分自责。好不容易将他养到半大,身子调理得差不多了,又遇见了那一事……此后他的身子竟比往日还弱,皇帝虽然心痛,碍于身份却也不好多作表示。


    “回皇上。”武易跪地回道,“草民用一味偏方将二殿下的性命暂且保住,但也只能维持现状,无法治愈。但草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皇帝抬了抬手,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武易低下头道:“二殿下呼吸麻痹与腹中绞痛的症状虽与钩吻草中毒的症状符合,但中毒乃是急症,若无力回天,死了便是死了,若气息尚存,慢慢调养也可见好转。但二殿下如今气息奄奄几日之久,症状无所恶化也无所好转,实在奇怪。依草民游历民间之见,二殿下恐怕并非中毒……”


    “那是什么?”皇帝微微眯起眼,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武易吓了一跳,俯身连连磕起头来,嘴上却是不停:“这症状,像是民间所说的中邪啊。”


    “从何说来?”皇帝心下一惊。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魇镇,却又有些刻意的痕迹。“若你再胡言乱语,朕可要将你拖进大牢了。”


    “草民不敢。”武易额上冒起了汗,周怀澈平时待他不薄,但也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干这杀头的活,“草民在三川边界游历时,偶遇一户男子高热头痛,畏寒冷战,反反复复。脉象与症状皆与疟疾契合,施用青蒿等对症草药却无任何效果。最后在家中发现一个在头上扎了钢针的小人,杀了一只雄鸡,撒了一把糯米,将那小人烧了,男子便立刻痊愈。草民亲眼所见,万万不敢信口胡诌啊。”


    皇帝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请藏僧来祭天也不过是安抚百姓与众臣,如今所见所闻着实让他信了几分。


    “朕知道了。你的这番言论切不可向外人言说,免得兴起风浪。”


    武易向山黛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端起放在桌上晾至可入口温度的汤药,半跪着行了个礼。


    “皇上,二殿下该喝药了。”


    皇帝斜斜睨她一眼,不置可否。“怎么不叫下人喂?你熬了这些天了,又受了伤,该好好注意一下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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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那日也是,明明在侍女手中的酒,怎么还要你递给怀澈?”


    山黛心跳如鼓擂,但明白皇帝手中并无证据,这些话语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敲打,便大着胆子回答道:“二殿下在塞外千军万马中救我一命,臣女早就向天发过誓,要照料好恩人,不叫他累着分毫。臣女日日为二殿下做药膳,叮嘱他喝药,不料……”语毕,两行清泪又自眼角落下,叫皇帝也于心不忍。


    她背过身去抹了抹泪,皇帝不得不起身给她腾出个位置喂药。她如上次周怀澈重病时用的法子一样,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就这么一口一口将药喂了进去。


    这一幕的确伉俪情深,皇帝内心的怀疑却还没打消。她所言的理由都是空口无凭,无法消解嫌疑。


    山黛扶着周怀澈,将他重新安置回枕上,将碗搁在床头柜上,起身让皇帝坐回床头。忽地,她一个趔趄,踉跄几下就一头栽向了地板。


    “娘娘!”武易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了回来,扶着山黛寻一处座椅坐下。山黛扶着额头浅浅喘着气,一幅体虚气短模样。宽袍大袖挂不住因支着头而竖起的手臂,衣料下滑露出一节胳膊,其上赫然是一道道已结痂的刀口。


    “王妃这是……?”皇帝一惊,这一排刀口整齐规整,显然是她自己划的。


    “回皇上,草民方才说的偏方须要病人亲密之人的血作药引,您是天子,不便使您龙体受损,这一日三顿的药,便由王妃受苦了。”


    皇帝眼中起了波澜,这等深情女子,令他想起了已故的贵妃。倘若那日的烈火能留她一命,即使是用他的鲜血供养,他也愿意。


    “好,好啊。”皇帝长叹一口气,安抚似地拍了拍山黛的肩膀。“怀澈这孩子命大,一定会好的。”


    若是她真是凶手,又何必用自己的血肉供养,只为留他一命?


    皇帝将门外的暗卫唤来,耳语几句,让他去传那识得藏文的前节度使来,在养心殿等他。“让怀澈好好静养着,朕会找出一个答复。”


    说罢,拂袖离去。


    山黛起身甩了甩手臂,痛呼一声。“赶紧来给我包扎一下,痛死了。”


    精怪之血喝一次便奏效,她没那闲工夫天天给他喂血。这几道口子是她早上生生划的,只为了应付皇帝不知何时会降临到她头上的疑心。


    “我演得像吗?”她偏过头去看武易与周怀澈一眼,她皮糙肉厚,划这点伤口可不至于头晕目眩。


    “像像像,简直感天动地。”武易应付道。


    “只是你为何确信这魇镇之罪能甩到周怀安头上,而非旁人?”山黛疑惑道。


    周怀澈睁了眼,起身靠坐于靠枕上:“周怀安主动揽下祭天一职,不仅为在皇帝面前展示能力,更为与那西藏僧人交好,利用宗教传出些可比“鱼腹藏书”的奇闻天象来,好显示自己才是继承大统的天子。可想他这几日必定与他们走得异乎寻常得近,能查出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