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锁] 该章节由作者自行锁定
作品:《女驸马生存指南》 胥离,大石村。
陈茯苓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刘牧文书上的故乡,也是周吏的故乡。一个远离京城的,略显闭塞的北方村落。黄土路,矮泥墙,村中没有多少牲口,因此显得格外荒凉。
她以刘牧同僚的名义,很快打听到了他的住址,却愣住了。
刘家院中挂着白幡,坐满了不少人,披麻戴孝,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妇人正坐在矮凳上,烧着黄纸。
有人呜呜哭着。
见她来时,老妇颤颤巍巍起来,眼神茫然:“贵人,您、您是?”
陈茯苓说明来意后,老妇起初有些不知所措,待听清是儿子京城里的同僚之后,枯瘦的手立刻抓住了陈茯苓的额手腕。
力道大得有些吓人。
她浑浊的眼睛流下了几行泪:“好啊,好啊,这么多天,您是第一个从京里来看他的......”
老妇絮叨地说着感谢陈茯苓的客套话,又反复询问京城是否冷,刘牧生前在京城过得如何。
陈茯苓硬着头皮含糊答了,准备话的问题在嘴边滚了几圈也没问出口。
“快,快请进,”老妇抹了把眼泪,拉着陈茯苓的手让她往里让,脚步蹒跚。
正在不知何时是好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见到陈茯苓,二人俱是一愣。
不是他人,正是因公出差的马文才。
“你怎会在此?”马文才脱口而出。
老妇见了他俩,愈发茫然。
马文才做了个口型“待会儿再说。”
二人一同进了屋,屋内十分逼仄,无半分炭火,寒气从泥地透上来,俩人站了小半会儿就冻得双手发凉。
二人垂眸望着冰冷的泥地,相顾无言。直到院外唢呐声起,原来今日是刘牧出殡的日子。
周吏案审结后,刘牧的尸身才从大理寺抬回故乡,竟是马文才亲自护送归来,这份用心,着实难得。
葬礼并未大操大办,送行,唢呐声呜呜咽咽,在空旷的村落里荡开。
落葬之后,按当地习俗,主家需请帮忙的乡邻吃一顿豆腐饭。
刘家无男丁,唯剩寡母一人,乡邻们都暗自担忧她会寻短见,好在老妇虽悲痛,神智尚清,还执意招呼陈茯苓与马文才入席。
席面就摆在刘家院外的空地上,几张矮桌拼在一起,摆着几样简单的素菜。
席间,坐在陈茯苓旁边的汉子凑过来笑道:“贵人们,没见过我们这腌臜小地的戏吧,待会您可以瞧个乐子。”
陈茯苓还没明白过来,一个三四人的小戏班就在空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演的是一出当地流传的旧戏,带着他们当地的方言口音,陈茯苓和马文才二人连蒙带猜,加之旁边的汉子不断给他们讲解,他们才一知半解。
戏名为《张二狗打狗反被狗咬》。
故事不复杂,讲的是一个为富不仁的地主,冤枉家中老实的长工偷了传家宝,不由分说动用私刑,将长工活活打死。后来真相大白,原来是地主自家少爷拿去典当换了赌资,但长工已枉死,赔了点钱财便不了了之。
这出戏简直如同儿戏,就几个长工模样的人,好似邻家唠嗑一般,甚至这几人都是从席间走出去的,抹了把嘴就开唱了。
扮演地主的那人也只是戴了顶瓜皮帽,以示区分。
但席间众人大多看得津津有味,马文才坐在稍远的位置,慢慢喝茶,眉峰微蹙。
而刘母则是呆呆地望着他们,嘴唇翕动,喃喃自语:“我的牧儿,也是老实巴交的,在京城,怕不是也被人当成长工给冤了去。”
她掉了几滴泪,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安慰她,老妇接着道:“他上次捎信回来,还高兴地说,跟了个好上司,很赏识他,说他有福了,谁知道,福没享到,命却没了……”
陈茯苓思绪一转,忽而就抓住了关键线索。于是低声询问了刘母一些事情,刘母也一一回答。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几日后,刑部大牢。
“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周吏?”
陈茯苓垂眼看着坐在地上的赵振。
“不知。大人何必费这劲?我本也是将死之人,”他无所谓地看着陈茯苓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道:你现在杀了我,还能助我早日解脱,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还要问些什么?”
“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吧,如果他当时不为了那点银子,怎么会死呢?不过也是跟我一般俗人罢了。”赵振冷嗤。
陈茯苓攥紧刀柄:“你可知他为何要那银子?”
她俯身逼近:“你对你的同乡们是不是从来也不关心,当真以为抓住了周吏的弱点,殊不知,他只是因为刘牧的老母病重才答应了你,那时刘牧的老母摔成重伤,急需银钱,却不敢告诉刘牧,担心影响他科考,家中遗嘱都已立好。”
“你知道周吏又是怎么知道的吗?因为无论寒暑假期,他都会写信返乡,寄些京里的吃食回去。”
这是陈茯苓在刘牧家中发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周吏父母早已双亡,他便会替京中同乡的同学代写一些趣事,寄回去,村里人自会自行分食。
是刘母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刘牧生前的琐事,从他幼时读书的勤勉,到入京后寄回的每一封家书。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渐渐串联成完整的故事。
赵振愣了愣,笑了笑:“冠冕堂皇,惺惺作态罢了。”
陈茯苓叹道:“你永远比不上他。”
赵振用力抓着栏杆狠狠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一步一步,从最底下爬上来,见过多少人的白眼,才有现在的一切,被他一句轻飘飘的做事不认真全否定了,他配吗?”
陈茯苓失望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你以为他嘲笑你读书不如他,说你文章金玉其外,他分明自己都舍不得用一点贵的笔墨,却用自己省吃俭用的银钱,托人寻来前朝宰相的孤本文章,抄录成册送你,愿你踏实做文章。”
“前些日子才送到你的住所,我才得了通知拿来给你。”
赵振张了张嘴,愣住:“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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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跟我有何关系,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骗我的。”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来,急急道:“他就是个懦夫,就因为手指骨头断裂而自杀。”
陈茯苓无奈喝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那也不是我害死他的。”
“那是谁害死的!”
“不,不是我。”他似乎想起什么来,指着陈茯苓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陈茯苓抬头“我?”
“对,就是你,是你命令手下将他的指骨都打断,让他从此失去希望,身体残缺者不得科举,所以他才自杀的。”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用的刑。”
赵振突然沉默了。
“那你想过吗?”陈茯苓道:“一个就算没书读,宁愿去杀猪的人,怎么会因为此而自戕?”
“你可知他父母是如何死的吗?”
赵振:“......”
“他父母当年便是含冤莫白,吞石而亡。周吏平生最恨冤枉好人,却因一时糊涂,受你挑唆以舆论冤枉他人,这份愧疚,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即便不能科举,他本可另寻出路为民做事。”
“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这是刘家村十年前的案子,陈茯苓印象中见过,因此在听了那场戏后,立刻去翻阅了周吏的档案,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周吏此人濯濯君子,心性坚定,嫉恶如仇,但也注定了他过刚易折的一生。
“你以为他一直被你玩弄于鼓掌,可要知道他即使做错了,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你却永远只会逃避和欺骗自己。”
赵振呆愣半晌,手中抓着:“不可能,不可能,都是你骗我的。”
陈茯苓摇了摇头,收回了手中的剑。
赵振颤抖着手,抓着门栏滑了下去,屋中寂静良久,赵振才开口,声音沙哑:
“是左礼部高佳。”
陈茯苓:“你先前不是说不知是谁联系你?”
“我也要给自己留下一份保命的东西,”他垂着脑袋,“见他虽行事谨慎,却总在一家药材铺停留。我便日日蹲守,终于见他与铺中伙计交接,便用银子买通了小二,才知他是高府家奴。”
陈茯苓皱眉:“高佳?他为何要做此事?”
“谁知道呢?为名,为利,哪种都可能。”赵振耸了耸肩道。
陈茯苓点点头:“你愿出庭作证吗?”
赵振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一开始就是高佳设计的,让我们一步一步这样做,从一开始的接近周吏,就是有意为之。”
“而扬子逸的那篇文章确实是抄袭的,只不过不是抄的周吏的文章,而是一篇无名之作,而周吏‘恰巧’看过,因此强大的既视感让周吏心生疑虑,再一步步掉进我们的陷阱。”
陈茯苓:“......”
牢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是谁?!”
刑部的官兵发现她闯狱了。陈茯苓立刻将脸面罩拉起来挡住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