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逃荒来了个美娇娘》 舒婉秀顶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轻手轻脚处理干净了冬笋,之后切片时,更是尽量保持它们厚薄均匀。
咸鱼煮一遍水,冲洗好、撕碎后再次放入装有少量水的锅中煮制,同时加入少许的百辣云。
冬笋在咸鱼的精华韵味煮制出来后才加入,稍稍焖一会儿,加少许的盐翻炒两下便能出锅。
舒婉秀特意没有加干紫苏。
因为害怕紫苏的独特香味会掩盖住笋的鲜。
两个素菜是平平无奇的水煮芦菔块儿、煮菘菜,而主食破天荒般煮了干饭。
但,这顿饭不仅仅是她们两个享用。
从天气变冷后就没用过几次的桌子一直摆在堂屋,舒婉秀今日把它上上下下都擦拭了个干净,桌腿、桌缝都没放过。
菜全部做好,她一道一道端着放到桌上,大白米饭更是盛了堆得高高的四碗摆上。
舒婉秀的神情是与平素不一样的郑重,舒守义也会察言观色,尽管亦步亦趋跟着舒婉秀进出,但渐渐止了声。
家乡习俗,除夕下午祭祀。
小孩子不记得这一点,舒婉秀从来没忘。
供品全部摆好,她却不着急取出黄纸等物,反而是蹲下平视舒守义。
触及到懵懂无知的视线,舒婉秀伸手抚摸了他的脑袋。
“守义,今日是除夕。”
“姑姑……有些事情要做,今日的饭稍晚一些用好不好?”
舒守义半点不为难地点了一下头。
舒婉秀扯出一个笑,牵住他的手往外走,“你先去卧房等一等,姑姑忙完了再叫你吃饭?”
他是极听话的,一直对舒婉秀说的话少有反驳。
亲手把他送入卧房,舒婉秀才折返堂屋。
家里银钱不多,可祭祀至亲这件事上,舒婉秀没有太节省。
她上次跟着陈婶娘去邻村赶了集,买了香烛一把、黄纸更是厚厚一叠。
之前全部收放在堂屋的柴堆顶上,既不会受潮,又是一个舒守义看不到的高度。
此刻尽数从柴堆顶上取下。
手持香烛点燃,在供桌前跪下,本该主持这场祭祀的人,却是未语泪先流。
失去至亲不会让人每时每刻悲恸,但在特定的时间或地点想起他们时,会给活在世上的人沉重一击。
一年内痛失四位挚亲,出于无奈不得不将他们各葬一方。
其中的悲苦只有舒婉秀自己懂得。
她伏地悲泣,良久,咬住手腕,强行止住情绪。
“爹、娘,大哥、大嫂。”
“今日除夕,婉秀备了一些菜,请你们先用。”
她双眼仍含着泪光,却尽力克制着开口,絮絮叨叨说起了落户后的事。
“我们如今在的这个村子叫五牌村。”
“村里的人都很善待我们,刚搬来这个家的时候,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可在我们住进来不久后,村里人就帮我们把屋子修缮过了。”
仿佛家人就坐在她对面一样,她抬头,“你们看,这屋顶上全盖的是今年的新稻草。”
她伸手摸摸桌面,“这桌子,也是村里人送给我们的,比咱们家从前那个饭桌也不差什么吧?一样的结实。”
害怕自己再度情绪失控,舒婉秀故意采用了轻松一些的语调。
“你们以为就这些?”
对着虚无反问一句后她破涕而笑。
“可不止嘞!所以家什都是村里人给我们凑的。”
“初来时我们就带着两个破碗,你们瞧瞧现在这家里,有被子,有凳子,锅碗瓢盆样样不缺,没人欺负我们半分,反而把我们当家里人一样。”
“不过对我们最好的,当属陈婶娘……和荀大哥。”
在人前,舒婉秀从来不提荀羿帮了自己和舒守义多少。
可面对自己的至亲,她将荀羿帮助她们的,一一细数了出来。
结论是:“荀大哥好到我无法报答。”
她垂下眸子,又想起了自己说要将他奉为再生父母却被拒的时刻。
“爹、娘,女儿不孝。因为那日女儿说将他奉为再生父母的话,不是空谈。”
“虽然荀大哥拒绝了,但是……我心里并不轻松。”
“你们能懂吗?”
那种欠人很多人情,别人说了不用还,但自己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的感觉。
“若是你们在天有灵,请帮如同保佑女儿和守义一样,保佑荀大哥。”
……
和家人分别太久,舒婉秀有太多话要说了。
唠完一些家常,少不得提起田地的事。
“里长说明年小麦收割前后给我们分地,拿了地我们就可以自己种粮食了。
尽管在家里的时候我没种过粮食,但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种,因为我肯定能学会的。
喏,今日桌上的芦菔、菘菜就是我亲手种的,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
我知道种地要施肥,冬至的时候已经学村里人开始沤肥了。
我挖了好大一个坑,等沤很多肥出来。只有肥上得足,明年咱家的粮食一定长得好好的,能收获满仓的粮食。”
今岁这场逃荒,全因干旱导致粮食颗粒无收。
满仓的粮食……那是怎样一种愿景啊。
舒婉秀控制不住自个儿,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
舒守义在卧房里等了很久很久,天色都暗了,才被声音嘶哑的舒婉秀叫出来吃饭。
饭菜早凉了,舒婉秀重热了一遍。
可能下午挖笋累着了,刚刚又经过了一通发泄,舒婉秀胃口还行。
“多吃些。”她夹了一筷子笋子放进自己碗里,却给舒舒守义夹了一块刺少肉多咸鱼。
“嗯!姑姑也吃呀!”
舒守义埋头吃得很香,但舒婉秀把鱼放进他碗里后,他也从碟中挑了一块鱼肉回给了舒婉秀。
舒婉秀笑笑,“我们都多吃点。”
黯淡无光的天色很好地掩盖了舒婉秀眼底的愧疚。
今日这场祭祀,舒守义于情于理都应该参与。
可她阻止了。
舒守义犯病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在舒守义面前提起他早逝的父母,免得悲恸下,再犯癔症。
只希望九泉之下的兄嫂不会因此而不能瞑目。
一顿饭吃到最后,冬笋一片不剩,咸鱼剩了几块,取个‘年年有余’的好寓意。
守岁是习俗,舒守义人小,舒婉秀给了他两文压岁钱,便哄他去卧房睡下了,倒是自己坐在火边上,守到了半夜。
次日是正月初一,新年伊始,该去别人家拜年了。
舒婉秀子时睡,卯时起,带舒守义收拾利落,去山下挨家给村里各户人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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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平时有些过节的人家,在这一日碰着了也会挤出个笑脸来打个招呼。
四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大家一见面就互相说着吉祥话,一圈下来,舒守义兜到了许多花生、南瓜子。
如此热闹的一天,荀家却还是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舒婉秀收起失落,带着舒守义,提着赶集时买的一包花生出发去大伯父家拜年。
初二这天,按习俗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走亲。
这一天舒家无客,也没有出门。
初三大伯父领着大大小小全家人来了舒婉秀这边做客,整个正月,舒婉秀仅这一天待了客,也属这一天最热闹。
此后初四、初五一直到正月十四,舒婉秀都带着舒守义在家猫冬。
可尽管离群索居,也能感受到越临近正月十五,山下的年味儿越淡。
元宵节一过,年味彻底散了。
很快惊蛰、春分接踵而至,仲春时节拉开了序幕。
村民都开始琢磨起了今年的耕种之事,与此同时,庞里长终于把舒婉秀家的地划分好了。
“经村里人商议,决定分给你们两亩田。”
“一亩溪边上的上等好田,肥沃,方便浇水,离你家里也近。”
“一亩位置稍远一点,没那么肥,算是一亩中田,你若是有空,我带你去看看,认认地儿。”
别的事哪里有弄清楚自家田地重要?舒婉秀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跟在庞知山的身后去了田间地头。
如庞知山所说,第一亩要划分给她们的田确实是挨着她们家山下那条小溪,浇灌便利。
但也不算正处于她们家的山脚下。
因为站在那亩田的田坎上,正对着的是荀羿的那栋房子。
另一亩稍远一些的田被围在村里其他人家的田地中间,浇水需要通过别人家的田地,才能放到她们的地里。
舒婉秀没意见,能得一亩好田,她已经十分满足了,何况另外一亩也不差。
此刻地里去年种下的麦子已经抽穗,但还未长至成熟。
等四月底小麦一经收割,便马上要犁田种下水稻。
在这段日子里,难民们要想办法弄到播种的稻种。
好的稻种不便宜,可想要收成好一点,又不得不买好的稻种。
舒婉秀在天气回暖后,又开始到溪中网小鱼小虾,做成鱼虾干去县城里卖了。
光靠鱼虾干,品类有些单调,今年她仍然是和去年一样,搭配着弄一些地里品相好的蔬菜去卖。
经过一个冬天,地里没吃完的芦菔有些还白白胖胖的,但也有一些长得空心了。
老的她就留着自己吃,还水灵的就趁早拿去做生意。
去一趟县城实非易事,她不愿意留下多余的重量造成自己的负担,所以每样菜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扁菜、菘之类的去掉黄叶老叶,芦菔洗净泥土。
后来走街串巷卖菜的次数多了,竟然也因为每次的菜质量不错而积攒了一些回头客。
二、三、四月是蔬菜品类极少的季节。
发觉接下来能够售卖的菜不多后,舒婉秀把空菜地重新翻了一遍。
撒下了许多芦菔、菘的种子。
指望它们长大是不可能了,天气再暖和一点后它们将不再生长。
但是舒婉秀打的就是种出来,卖芦菔、菘嫩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