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逃荒来了个美娇娘

    此时舒婉秀的心情十分明媚。


    大伯父的事解决了,送鱼给荀羿也简单。


    他定然不如村里婶娘们那般能说,她不必挖空心思你来我回的推让。


    得到荀羿的允许,她领着舒守义进炉房送鱼。


    “荀大哥……”


    荀羿在炉子前锻造一口铁锅。


    并非陈婶娘借给她的那类小锅,而是能安放在双锅土灶灶眼中的那种大锅。


    舒婉秀几乎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不过她看仅了一会儿,便老实收回了视线,连问价都不曾。


    毕竟,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问了也是无用。


    荀羿似乎锻造到了关键时刻,分不开身去灶屋拿碗装鱼。


    舒婉秀善解人意道:“那我连碗一块儿放这吧。”


    “嗯。兔皮制好了,明日我一齐拿上山。”他的声音十分平缓,顿了顿道:“多谢。”


    舒婉秀粲然一笑,“不必谢。”


    事情与她预想的一般,跟荀羿打交道并不复杂。


    剩下的鱼她们带回了山上。


    一下午的劳获只剩下两碗,舒守义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舒婉秀没有如从前一样,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安抚,而是蹲下身平视他,柔声细语地跟他讲道理。


    “你数一数村里人帮过我们多少忙?你觉得一碗小鱼足够报答他们吗?”


    两个问题足够舒守义沉默了。


    舒婉秀却还没停。


    “到手的东西给出去难,你此刻生出了一份不舍,反过来想想,是不是更能体会村民当初帮我们的不易?”


    把自己家里好好的物件无偿赠给他们,没多少交情的情况下来帮他们建房。


    在舒婉秀的引导下,舒守义也一件件想起了村民们对他们的义举,眼中的落差渐渐化为了对村民的钦佩。


    “姑姑,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从未如现在一般坚定。“我以后再也不会小气了,我要好好长大报答大家。”


    “哎,这才对了。”


    两碗小鱼舒婉秀并没有做熟来吃,家里暂无配菜,便是做了也不是记忆中那种滋味。


    生火做完饭食后,火塘底有一层红炭,舒婉秀把锅洗的干干净净,将小鱼虾倒入锅中摊成薄薄一层,慢慢用炭火的温度将它们烘干。


    这样处理过的小鱼虽不如熏鱼一般能保存那么长久,但只要存放好了,也能很长时间不变质。


    孩子的睡眠总是很规律,每天到固定的时辰定会犯困,躺床上片刻功夫就能睡熟。


    舒婉秀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半点困意都没有。


    辗转一番,她侧卧着看向窗外。


    皎皎明月,不知人心中所愁。


    过冬的柴要囤多少才够?补衣服的针线、布料过冬前怎么弄来?陈婶娘的锅还要借多久?明年种地的农具怎么置办?


    明年有了耕地,自己一个人能耕种得过来吗?等到收成之际能顺利收成吗?


    她凄苦一笑。


    本来,她只当家乡遭遇的天灾是千年难得一遇,可知道荀羿落户在此的缘由后,她心里再无这种侥幸。


    陈婶娘说,十年前中原水患,淹没了良田万顷、冲垮了无数房屋,荀羿全家,只有他和妹妹存活下来。


    她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遭遇人祸尚能有余力扭转,面对天灾实在是无法抵抗。


    如她这般因天灾家破人亡者,一辈子都会惶惶不得安稳。


    近来两次见到婷宜,她嘴上不说,其实心中很是羡慕。


    逃荒前婷宜是活泼爽朗的性格,逃荒后依然未变。


    独自撑起一个家的感觉实在太累,她想,如果父母兄嫂皆在,她是不是也能如婷宜一样呢?


    她得不到答案,但是她确定,她想他们了。


    眼泪悄然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如果不曾遭遇这种灾祸就好了。


    日子还是要往下过的。


    夜晚满身愁绪,白日里舒婉秀想明白了,除去对亲人的思念,她的所有困扰,源自穷。


    如何赚到钱,还得靠大伯父想到的答案:对水中之物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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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父他们准备在下月去县城领救济粮之前,捕些大鱼去卖,问过她要不要一起。


    舒婉秀之前没想到能换钱的法子,未给大伯父答复。


    现在想明白了,或许可以弄些烤干的小鱼虾、摘一些新鲜的青菜去卖。


    昨日荀羿说兔皮鞣制好了,今日送来,她就没去捕鱼,只上午进了两趟山,弄了些柴火回来。


    她家没有柴房,最近捡回的干柴都折断码放在木棚中,已有高高一堆,如同墙般了。


    若是大根的木柴有这么多,差不多也可以捱过冬天了,奈何都是些小根的枯枝,这种柴是不经烧的。


    舒婉秀要把两间屋子的屋檐下放满,堂屋也留出一半地方存放上柴才安心。


    盼啊盼,临近中午,荀羿拿着兔皮上山来了。


    这是舒婉秀和舒守义第一次看到鞣制好的兔皮。


    从荀羿手中接下后,两人都一脸稀奇地伸手抚摸。


    “好暖和,毛茸茸的。”


    “对啊,很柔软。”


    有毛发的那一面柔软,内里那一面有些硬。


    舒婉秀还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虽有股说不上来的味儿,但总体来说,称不上刺鼻。


    沉浸式翻看一遍后,舒婉秀才发现自己的失礼。


    “谢谢荀大哥,真是辛苦您了。”


    “您等等,我去搬条凳子来。”


    舒婉秀以称得上是飞奔的速度,为荀羿搬了凳子倒了水。


    荀羿踌躇片刻坐了下来。


    他身材有些过于高大了,坐在寻常的凳子上如坐小板凳似的。


    舒守义眨巴着眼,拿着兔皮坐得离他远远的。


    ……


    既然留下人家坐一会儿,那么做主人家的自然要招待。


    孤男寡女坐一块儿有些不合时宜,但别人帮了她们的忙,她们若是都坐得离荀羿远远的,又会显得太过生分。


    留给舒婉秀的余地不多,她拿捏着分寸,干脆没有落座,接着站在屋檐下折断柴火。


    荀羿心中想着事,没有意识到舒婉秀在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