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逃荒来了个美娇娘》 “你……”
“荀大哥您……”
要么死一般的沉寂,要么同时开口。
舒婉秀差点咬到舌头。
“荀大哥,您说。”
荀羿默了默,“里长与你说过,我是逃荒来的。你还记得吧?”
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舒婉秀点点头,“我记得。”
“日子会变好的。”类似于安慰人的话,荀羿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外人说。
“如果某一天我帮了你们什么,不必太在意。我同样是这么过来的。”
他喝完水放下碗就走了。
留下舒婉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到了晚间她便知道荀羿那句话的意思了。
她正在淘米做饭,庞里长乐呵呵地扛了一口大铁锅直接装到了她家的灶眼中。
“里长,你这是……”舒婉秀简直目瞪口呆。
庞知山自己摸了条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嗨呀!这个荀小子啊!他想送你一口锅又怕你不收,特意叫我来做这个中间人。”
原来昨日看到荀羿在锻造铁锅的那口铁锅,竟是打算送到自己家中的吗?
尽管荀羿几个时辰前已经做了铺垫,但舒婉秀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她讷讷地问:“里长,敢问买这样一口铁锅要多少钱?”
“一贯。”
张口答完后,庞知山又否定了,“不对,是外村人买需要一贯,在荀羿那里,本村人购一口铁锅,只需八百文。”
八百文,真是一个让舒婉秀望尘莫及的数额。
庞知山并非不会看人脸色,他观舒婉秀的神色,便知荀羿叫他走这一趟是有些道理的。
“你可知他为何送你锅?”
婉拒之词还未想好,舒婉秀下意识先回答庞知山的问题。
“不知。”
“那一日,他随我来送锄头给你,你正在做夕食,他认出你所用的锅是他曾经用过的那一口。”
庞家这口铁锅置办了很多个年头了,十年前就曾借给半大小子荀羿。
庞知山看着她笑笑,“你婶娘定然跟你说了一些荀羿的来历,但是有些事情,从前没有荀羿首肯,我们也不好外说。”
舒婉秀意识到庞知山要说些什么,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洗耳恭听。
“十年前,我记得去县里接他那日,是个大晴天。我赶了半上午的路走到县城,在县衙口看到了乌泱泱的一大帮难民。
因十年前那次是方远县自本朝立朝以来第一次接收如此多的难民,所以衙门里面对这事也很没有经验,不止难民胡乱聚做一堆,各村去领人的里长们也不知道是甚个章程。
我一直在人堆中挤,耗费了小半日功夫,直至日已中天才弄清楚名单,在烈日下找到他们。”
庞知山眯着眼回想那时景象,总觉得恍如昨日。
“他衣裳破烂,个子不高。面目凶狠,身上斜背着一把大弓。”
“挤挤攘攘的人群里,屁大点高的人,死死拉着妹妹的手。你挨着他过去没事,但凡撞到他妹妹,他会恶狠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我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太有狠劲不是好事,可分他们两个到村里,已经是县里看我们村田地不多而特意关照的结果。
我无法仅仅因为对他不喜这一条,请求县里换一户人家分过来。所以不得已之下,只好带着他们俩回村。”
人要在人前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
庞知山过了片刻,思考清楚了才接着说起这桩旧事。
“我因第一次与他照面时留下的印象不好,之后并不爱多管他的事。幸亏你婶娘心软善良,对他们多有帮助。”
“时间久了,你婶娘与他们相处熟了,得知了他的身世过往。”
“他爹本是北地一名猎户,一日在山中打中一只猎物,那猎物顽强,一路从荒山逃窜到了荒山与地主的山界限处才倒下。”
“其实没有过界,只是紧挨着,但是他爹拾捡猎物被人看到了,有人故意散布谣言污了他爹名声。”
得罪了地头蛇,无奈之下,他爹远走他乡,后入赘到了中原一户人家。
安稳日子过了十来年,又运气不好遇上水患。
“他爹用大半条命护着妻子和他们兄妹在那场水患之中活了下来,可惜,没走出去多远,他们夫妻两个因感染时疫,接连殒命。”
“荀小子一人护着妹妹,路上几次差点被人捉去煮了吃,凶狠并不是他的本性,他只是想要自保。”
“落户后他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富裕,一开始他想用他爹留下的大弓和教过的诀窍打猎。可他年纪小小,深山岂是那么好进?”
“每次进都落一身伤,但也命大,应了富贵险中求那句话,次次有点收获。”
“这般艰苦养了妹妹几年,他有了野心,想把日子过得更好些,甚至替妹妹攒一份嫁妆。于是自己寻师,在县城里找铁匠学了打铁的手艺。”
之后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今年夏天,他以兄长的身份,风风光光将妹妹嫁了出去。
“我猜,因为他体会过这一路的不容易,所以现在才看不过去想多帮些你们。”
“你就收下吧,就当是天上掉了块馅饼。”
舒婉秀近乎哑口无言。
闷不做声把锅做好,特意请庞里长当说客。
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当听到庞知山说,荀羿和妹妹路上几次差点被人煮了吃时,舒婉秀手不自觉掐紧,这会儿后知后觉感到麻木。
她低头抚摸掌心留下的四道月牙痕。
“好,我收下。”
太过用力留下的印记,一时半会儿是抚不平的。
“不过八百文的账我也记下了,日后有能力我会还。”
这话粗听是同意了,可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
“停!不对。”庞知山脑子里转了几道弯才想明白,道:“既是他送来的,那你不该记账,否则就成了荀小子强买强卖了。”
舒婉秀深吸一口气,蹙紧眉头。
“……那我不记账,但欠他人情。”
庞知山点头,“对咯,这回是了。”
走之前他还道:“你不刚好要做饭吗?快试试,看新锅好不好用。”
新锅……自然很好用。
或许是听了荀羿的故事,觉得自己相比起来幸运一点,或许是受到了逆风翻盘的激励,总之,接下来舒婉秀格外有斗志。
白日里捡柴捞鱼,晚上做小鱼干,有天还又跑了一趟五里村,约定好去县城做生意的具体日期。
大伯父他们的房子已经在建了,举全村之力,听说十来天能够建好。
考虑到建房问题、舒婉秀地里青菜生长问题,他们做生意的日期定在领救济粮的前两天。
为什么非要多走这一趟?
因为领救济粮那天定然要排长队,做生意会耽误领粮。还有便是,难民们都缺银钱,一旦有一个难民想法子赚了钱,其他人没看到还行,看到了肯定会纷纷跟风。
若是人人去荒郊野地捕鱼,那鱼可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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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得上价?
当然,不排除本就有聪明人跟他们想一块去了这种可能。
他们反正不阻挠旁人赚钱,但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自己要赚钱。
闷声发财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一晃眼到了约定的时日。
舒婉秀前一日将家中剩余的米倒入了木盆中,拿着腾出来,洗干净了的粮袋装上这些日子来攒的小鱼干。
当天一早另拿了一个提篮装了地里新鲜采下的扁菜、冬葵、蓬蒿、芫荽、菠薐菜。
尽管每种菜只采了两份,又用野草绑成小捆,也堆满了提篮。
“守义啊,姑姑这次真的不能带你,你要好好听话,待在陈婶娘家里等姑姑回来好不好?”
路途遥远,一去肯定要一天。
过两日带着舒守义去领粮这是避不开的,他身上好不容易长了点肉,舒婉秀不想总带着他行远路,免得刚长的肉重新掉下去。
而且外出做生意也很容易顾不上他,万一人多走失了呢?遇上拐子了呢?
舒守义怏怏不乐地同意了。
“乖,姑姑今日要是这些货全卖出去了,就给你买个小玩意儿回来。”
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舒守义猛地抬头,“姑姑的货当然能全部卖光!但是姑姑别给我买东西,我们要攒钱啊!”
最近频繁去溪边捞鱼,舒守义有次问过为什么,舒婉秀回答说要攒钱,他便一直牢记着这个答案。
“还有,”他举起两根手指,认真叮嘱道:“姑姑别忘了买针线,买布块。”
“好,一定不忘。”也不敢忘。
这几样是赚了钱立时要买的,不然天气变凉没法缝衣。
她提带着货物一路把舒守义送到陈婶娘家,接着踩着露水赶往五里村。
舒延荣是昨日傍晚带着儿子去浅水滩取的鱼,近日鱼获不少,他时不时去查看,却从不运回家,而是悄悄养在浅水滩的地笼中。
直至昨天傍晚才全拿回家用水养着。
夜里因为不放心,隔一会儿便起床查看一番,好在一整晚它们都活蹦乱跳,直至此刻都没有一条翻肚皮。
“走吧。”
两方都为今日这一笔生意提前许久做了准备,此刻是说走便能走。
舒延荣不是一个人,他已经成家的大儿子舒成林跟着一起。
鱼多,他们借了三只桶,一人挑一担。
挑着鱼走几十里山路,水都不知洒了多少回,几个时辰后他们才艰难进了县城的城门。
“爹,咱们去何处做买卖?要找店家问一问集市在哪吗?”
他们当难民的时候可没进城逛过,县城里的集市朝哪边开都弄不清楚,舒成林只能要他老子拿主意。
“日头不早了,去集市摆着生意也不一定好,不如到小巷子里吆喝。”
舒婉秀觉得不错,时候确实晚了。
“秀妹子,你跟着我还是跟着我爹?”舒成林问。
“我一个人吧。”
两人都道:“这怎么行?”
“你们安心吧,我会机警些的,两个时辰后咱们在此处汇合。”
大鱼是鱼,小鱼干也是鱼,一户人家买了活的大鱼,很少有可能性再买一份小鱼干。
“既是为了挣钱来的,那我肯定是一早便想清楚了的。你们不必过多担心我。”
当家做主久了,舒婉秀心里渐渐有了主意,拿出魄力时,气势不比男子弱。
舒延荣道:“你要小心。”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