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幽冥府

作品:《神女有恙

    作为天界第一劳模,掖尘歇了半日就要出发,他想劝倪玚和苌茗稍后,二人作伴,等他办完事在东海汇合。苌茗说什么都不同意,拎着包裹尾随掖尘,倪玚则尾随苌茗。三人行,显得格外惹眼,掖尘内心叫苦不迭。


    冥界入口在阴山,位于最北边,和南极相距甚远。三人即便御剑飞行,也需三日光景。抵达阴山时,正值人间初夏,山涧的桃花开得正盛。


    “好漂亮,我以为阴山只有曼珠沙华呢。”


    “阴山尚属人间,等入了洞穴结界,到了幽冥入口,两岸皆是彼岸花。”掖尘解释完,熟稔超近道入洞。


    一片漆黑中,掖尘掌心散发出金黄色光芒,紫色的冥界结界出现在洞穴深处。掖尘一掌拍打在结界上,三人周身被紫气环绕,被吸入其中。


    入得幽冥,温度骤降。黑雾像腐烂的裹尸布,在嶙峋的黑石间翻涌不休。没有日月星辰,只有远处漂浮的鬼火,忽明忽暗地映着河岸上层层叠叠的枯骨。奈何桥头传来的哭嚎,像无数冤魂被掐住喉咙的挣扎。空气中永远弥漫着铁锈与腐肉的腥气,脚下的泥土粘稠如血,每一步都陷得很深,仿佛要拽着活人拖向更深的黑暗。


    偶有锁链拖地的声响从雾中传来,伴随着阴差青灰色的脸从浓雾里显现,他们手中的勾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幡面上的骷髅头眼睛处,正滴淌着墨绿色的粘液。忘川河的水是墨色的,水面漂浮着残碎的纸船,偶有半腐的手臂从水下伸出,徒劳地抓向虚空,旋即又被暗流吞没,只留下一圈圈污浊的涟漪。


    满目唯一的色彩,是忘川河两岸如火般耀眼的彼岸花。红色花朵迎风绽放,没有叶子衬托,好似阴阳两隔的人们,花叶永不相见。


    苌茗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拉扯了一下衣服,倪玚见状,褪去外袍,披在苌茗身上。


    掖尘若有所思:“苌茗听过曼珠沙华的故事么?”


    倪玚却打断掖尘:“如此悲伤的故事,上仙还是莫要开口为好。此处本就阴森可怖,没的吓着苌茗妹妹。”


    掖尘扶额,懒得搭理二人,兀自过奈何桥。


    一位相貌丑陋、头发花白的老头在桥尽头搅动乌黑的黏稠汁液,苌茗路过时,强忍下胃中翻江倒海。离得远了,方好奇开口。


    “师傅,我们入轮回也要喝孟婆汤吗?”


    “你们皆是仙族后裔,生来便是仙人,无需入轮回。等天人五衰,下凡渡劫,走的也非这条路。”掖尘直奔判官殿,头也不回。


    “师傅对这里似乎格外熟悉。”


    “许是身为人,轮回多次,虽每次都喝了孟婆汤,但残存了些许记忆。”掖尘顿了顿,“加上我在凡间的道友,飞升后来了冥界当判官,期间见过几次。”


    掖尘口中的道友,名唤赖语堂,寒窗苦读数十载,好容易取得进士,却因相貌丑陋、身材矮小,又无背景,入仕后屡被欺压。因缘际会,去道观祭拜时,结识了掖尘,念了几本经文后,彻底投身修行。待父母离世后,辞去官职,和掖尘一道周游了几年。


    算起来,赖语堂虽比掖尘修行晚十年,飞升只晚五年,是个机具慧根的聪明人。这样的人才,若能在官场发挥价值,实是百姓之福。可惜啊,人往往得历经苦楚后,方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幸好阎王惜才,性子沉稳、办事严谨、处事公正的赖语堂,最适合当判官了。


    判官殿在阎王殿侧厅,有单独通道,一行人路过阎王殿时,一种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动物嘶吼一声,吓得苌茗抱住掖尘胳膊。


    “是谛听,不碍事。”掖尘轻抚苌茗手背。


    倪玚上前,一把拉扯过苌茗,迫使二人保持距离。苌茗狠狠瞪了倪玚一眼,不满写在脸上。


    掖尘很无语,这倪玚,分明是拿他当情敌了,至于么?


    抵达判官殿,五个人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垂着头,等待宣判。


    赖语堂逐一宣布每个人的去向,十恶不赦者打入十八层炼狱,尘缘未了者转世投胎,积善行德者留下当鬼差、以待观察。近来凡间战乱频发,百姓食不果腹,苦修者鲜少,以至三界空出不少神职。


    阎王将赖语堂留在判官堂,除秉公盖棺定论外,亦有发掘贤良的用意。


    赖语堂也不负所望,自接手判官殿以来,从无冤假错案,并为三界发掘不少可塑之才。


    掖尘一行足足等了半炷香时间,赖语堂才忙完,快步走来。


    “掖尘兄,好久不见。”赖语堂作揖,又左右看看,“此二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徒儿,南极公主苌茗,这位是东海三太子倪玚。”


    赖语堂诧异,忍不住多打量几眼苌茗:“你收徒了?难得啊!”


    “一言难尽,咱们先坐下,叙叙旧,我有紧要的事要与你相商。”掖尘满脑子想的都是济世救民,拉着赖语堂就往殿后走。


    殿后不仅有赖语堂的卧房,还有存放生死簿的库房。


    “你们俩先在外面等着。”掖尘知道生死簿的保密性,不想让赖语堂为难,喝退苌茗和倪玚。


    倪玚开心不已,拉着不情愿的苌茗就往外走。


    掖尘关上门,取出收集的玉器和竹简,递给赖语堂。


    “这是我特意从南漳国取得的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修行捷径。其中有一法:取九十九位至阴之体,在她们的贴身玉器中下蛊,收集怨气,设计让她们临死前心有不甘,再取走玉器,吸收怨气。完成后,于月圆之夜,辅以日月精华,可极大助力水系法术的修为。”


    赖语堂听闻直皱眉:“水主阴,可此法死伤无数,过于残忍,必须竭力制止。”


    “正是,只可惜我遇到两起案件后,又找司命要了八字,才察觉出不对,跟丢了。今日来,也是想向你讨要生死簿,查一查近期死于非命的至阴之体,或能找出对方踪迹。”


    赖语堂义不容辞:“你放心,此乃天下大事,我义不容辞。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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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阴之体百里挑一,我们先从近期枉死的人中挑选出女性,再逐一查阅八字,找出对方行动路线。”


    赖语堂取出一沓竹简,递了一半给掖尘。这种充分的信任,让掖尘心头一暖。


    “这些可都是冥界机密,你轻飘飘便给我看了?”


    “你我之间,不必多言。”赖语堂不苟言笑,望着掖尘的眸子却格外温暖,“改日我若穷困潦倒,你可是我唯一好意思开口借钱之人。”


    掖尘调侃:“你如今可是阎王身侧的大红人,怎会穷困潦倒?判官殿的香火还能比我这个人见人骂的瘟神少?”


    接下来,二人默契得不说话,只一味翻找竹简和书册。


    冥界一向与时俱进,人间古代时,以竹简记载历史,冥界也用竹简;如今有些国家已有纸张,冥界也换成了纸张。如此,倒方便二人区分时间远近。


    一炷香过后,“有问题”的生死簿皆被挑拣出来。赖语堂片刻不停,又去翻找这些人的生平记载,盘列每个人的生辰八字。


    后殿忙得不亦乐乎之际,候在前殿的苌茗和倪玚则百无聊赖。


    倪玚企图讨好苌茗,寻找话题:“苌茗妹妹喜欢吃什么?等去了东海,我给你准备。”


    “南极和东海皆四面环海,吃食几乎相同,有什么好新奇的。”苌茗显然不愿搭理倪玚。


    倪玚也不气馁:“那你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物件,或想去的地方?”


    苌茗脱口而出:”眼下最喜欢的是我师傅,师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倪玚气急败坏:“瘟神不过上仙末流,所过之处世人唾骂,既无前程又无实权、地位,有什么好?”


    “不许你这么说师傅!师傅是朗月清风、正人君子,岂是你这种生来便是仙族,蒙受家族福荫之人可比?”苌茗怒目而视。


    “苌茗,你我家世相当,你讽刺我,何尝不是在讽刺自己?”


    倪玚这话本是置气,苌茗听闻却瞬间红了眼眶,感慨和掖尘相距甚远,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苌茗!”倪玚追出去,哪里还能见到苌茗身影。此处危机重重,倪玚当即懊恼,方才不该气苌茗。万一苌茗有个好歹,他当如何自处?


    “上仙,上仙!”倪玚终是敲响了后殿的门。


    掖尘和赖语堂正聊得尽兴,好容易摸出些头绪,被外间的嘈杂打断思绪,真真扫兴。


    却听倪玚在门外大叫:“上仙、判官,苌茗不见了!”


    “什么?”后殿的门当即大开,掖尘一把揪住倪玚衣领,“你怎么看人的?”


    倪玚心下也堵着气:“都怪我,气不过说了上仙几句不好的话,苌茗气跑了。”


    赖语堂最是镇定:“不打紧,谛听听觉、嗅觉灵敏万分,给我一样苌茗公主的物件,我让谛听闻一闻去寻。”


    掖尘毫不犹豫自怀中取出苌茗的一缕长发,却未发觉倪玚的脸色铁青。赖语堂则只顾找人,领了头发,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