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融合第一天：巨变伊始时期的黄小芹（2）


    事实证明，想要吃一顿好吃的，这个愿望于黄小芹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面是千胜厨叻沙拉面，还往里面加了一个鸡蛋一根肉肠，可这顿有生以来规格最高的贵价泡面却一点都不好吃。


    面条、汤汁、鸡蛋、肉肠，哪哪都不好吃。


    最主要嚼在嘴里跟嚼纸片差不多，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味同嚼蜡，这碗泡面糟糕透了，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艰难咽下最后一根面条，黄小芹起身收拾厨房。


    此时还不到下午六点，天色却跟往常七点钟差不多，尤其她家住底楼，光线暗到必须要开灯。


    黄小芹伸手去开电灯开关，却在此时瞄到卧室门边多出一道人影，手中筷子落地。


    那确确实实是一道人影，一道有头、有身体、还有双腿的人影，黄小芹却看的寒毛倒竖，只因那人影给她的感觉非常“虚”，仿佛那压根就不是一具实体。


    没有发呆，没有犹豫，没有一丁一点的拖泥带水，小姑娘转身冲向大门，动作果断到像是没有经过思考。


    黄小芹三两步冲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而后一路冲出院子，冲进小区，全程一气呵成，速度快到绝对赶超百米冲刺世界纪录。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跟那个胆小木讷的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


    黄小芹一阵风样冲到小区大门附近。


    实际上，从看到灰色人影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脑子就不管用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只接受本能支配。


    直至跑出自家的违章小院，看到小区路灯，脑子才逐渐回归，黄小芹放缓脚步，心下愈加茫然。


    不久前她还想着只要还有地方住，她就饿不死，这下子貌似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四下张望间小姑娘看到苗绘一家子正在走出大门，想都没想，两条腿便自动跟了上去。


    此时的黄小芹仍然处于半宕机状态，大脑主机卡顿，完全不知道身后跟着一道灰朴朴的影子。


    此时天色将将黑下来，路灯刚刚亮起，几个年轻父母正带着一群小朋友在小区玩耍。


    两个小朋友踩着滑板滑的飞起，没多久便脱离大部队，一路飞奔来到大门附近，你追我赶的，欢快的童音几乎要冲出围墙。


    两个年轻妈妈乐呵呵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眼睛时不时落到自家孩子身上。


    突然，冲在前头的小女童一脚刹住滑板，指着某个方向天真大叫：“妈妈，那个好像黄奶奶喔，黄奶奶是不是从天上回来了？”


    宝妈下意识顺着孩子手指看过去，虽然路灯光不甚明亮，但距离足够近，两人都清晰看到昏暗中的那道影子，最为惊悚的是，那影子正在慢悠悠“飘”向小区大门。


    两个宝妈齐齐愣住。


    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到这道影子都不会将它错认为人，因为活人是凝实的，绝对不会出现影子似的虚浮感。而与此同时，也不知是不是影子没有重量的缘故，哪怕踩在地上，它也给人一种飘浮感，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随风而起，直上九重天。


    小女孩的妈妈反应很快，疯狂奔到女儿身边，一把抱起孩子转身就往家里跑，滑板都不要了。


    小男孩的妈妈稍差一些，多耽误了几秒钟，回神后紧随女童妈妈身后，抱起孩子就跑，引的两小孩哇哇大叫。


    这边动静不小，又引来几道目光，不过距离和视角原因，这几人都没有看见那道影子，只觉得莫名其妙。


    唯有小区保安例外。


    黄家为了麻将馆生意，特意挑了靠近大门的位置，房子距离保安亭很近，因此整个事件都发生在大门附近。


    正在岗亭值班的保安大叔听到喧哗，下意识从手机上抬起头，然后，这位郑姓保安就眼睁睁看着某只鬼影慢悠悠飘过来飘出去，一路飘向大街，飘出路灯的照明范围。


    刚开始，郑叔还以为是自己未老先衰提早十年老眼昏花，赶紧揉揉眼睛，定睛再看，然后……保安大叔就彻底不淡定了。


    ——草草草草草……阿飘！绝逼是阿飘！


    ——跟在黄家那个受气包丫头后头的，绝逼就是黄家老太婆！


    ——O艹艹艹艹，恶毒老太变阿飘！


    保安大叔飞快举起手机追出去，没过多久，一个视频便在小区业主群里面火了。


    视频被业主们各种花式转发，两小时冲上同城热搜。


    ** **


    ** **


    黄小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奶奶带上热搜了。


    刚刚之所以会有那种反应，完全是她太过震惊的缘故，她震惊到无法思考只能逃跑的地步，只因这也是黄小芹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家的阿飘奶奶。


    家里人看到奶奶飘是在夜里，当时是她妈凌晨起夜看到的，而她白天过于辛苦，加之年纪还小，一旦睡熟雷打不醒，因此错了跟奶奶飘的首场会面，等她早上醒来，家里人都跑光了。


    然后这两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家奶奶飘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刚才。而正当她惶恐无措时，看到苗家人离开滨江美园，就好像于凶猛洪水中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她下意识便跟了上来，下意识想要将这根稻草死命拽到手心。


    黄小芹自然是认识苗绘的，苗绘在小区里太出名了，比她更加出名的是她家大哥苗宥。


    黄小芹搬入滨江美园第一周便听说小区里出了个天才叫苗宥，刚刚考入名校，那时的黄小芹还是一个小学生，听说“名校”距离江明市很远很远，憧憬的不得了。


    几年后苗宥再次出名，那次却是他的死讯，听说是山体滑坡，同时遇难的还有苗家奶奶。


    消息传来，黄小芹记忆最深刻的是很多人感叹太聪明太能干也不是好事，人太聪明要遭天妒，是要折寿的。


    然而没过几天，画风又变了，因为有更加具体的消息传回来，说是苗家的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去山中避暑，不幸遇上灾难。


    事发时爷爷出门在外逃过一劫，奶奶拼了命把孙女推出院子，孙子本来待在安全地方，事发时不顾一切冲回来，抓住妹妹把人扔了出去，自己却被泥石流裹挟而去……


    病秧子妹妹逃出升天，奶奶和哥哥却不幸遇难，奶奶也就算了，好歹活了六十多岁，可哥哥，聪明到妖孽的哥哥……太可惜了。


    唉！


    所有人一声叹息。


    事件本生自带热度，当时还有记者来小区采访，苗家人拒绝见面，没几天热度消退，事情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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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长兄救妹这个说法，小区里很多人是不信的，至少黄家人不相信，黄小芹也不信，这个世上怎么有哥哥会冒死去救妹妹呢？


    不过，私底下黄小芹却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苗宥那样一个哥哥，危险时候自己大概……可能……或者……也会去救他一救……吧？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她知道苗宥对苗绘有多好，苗宥要比苗绘大上七八岁，苗绘的身体不好，这些在小区里都不是秘密，好几次她都看到苗宥背着生病的小苗绘去社区医院挂水。


    因此对于苗绘，黄小芹从来都只有仰望的份，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是女孩，苗绘活的像个公主，而自己却活成了一棵草……不对，是活成了一只老鼠？


    正因为如此，惊慌失措的黄小芹在看到苗绘时，才会下意识把她当作稻草，跟着她离开小区。


    *** ***


    *** ***


    苗绘走出小区，今晚的大街比昨天更加热闹，尤其超市和便利店，生意好到爆，四处都能看到抱着食物食水走在街边的匆匆行人。


    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苗绘知道黄小芹跟在后面，原本没有在意，可她紧跟着又发现黄小芹身后跟了一只灰诡。


    苗绘略微一怔：上辈子小区里的第一只诡异出现在十天以后，那么，这只诡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苗绘自然也是知道黄小芹的。


    黄家是小区里公认的难缠奇葩，还是奇葩中的战斗机，偏偏这家子里多出一个哪哪哪都不搭调的黄小芹，如果不是眉眼做不得假，大家都要怀疑小姑娘是不是被人拐买来的。


    不过，苗绘能够记住黄小芹并不是因为黄家，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对于黄家也就听了一个名号，她是先知道黄小芹，而后才记住黄家的。


    这得归功于黄小芹的好运气，因为她是附近一带最早在诡异商店找到工作的幸运打工人。


    记得上一世苗妈妈曾经说过，那姑娘很像月见草，毫不起眼，毫无存在感，一点都不引人注目，却活的异常顽强。


    月见草就是上辈子苗妈妈种活的第一株诡植。


    从黄小芹入手，苗绘很快记起黄家那个刻薄老太婆是在异变前过世的，具体哪天记不清了，但前世肯定没有变成诡，如果变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只诡是黄老太婆吗？真是如此的话，这是不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想到此，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灰诡，很遗憾，她完全记不得黄家老太太长什么样了，分辨不出来。


    苗绘就此放下灰诡问题，是不是黄老太太都跟她没关系，她不是研究人员，没那么强的好奇心。


    倒是这个黄小芹，上辈子去打工是因为食物变质，家里人不给她吃的，她只好自己出门找食物，然后就很幸运地在诡异商店应聘成功，成为新时代打工上岸第一人，轰动一时。


    听说后来她家里还试图到诡异商店堵门要冥币，结果……自然就没有结果了。


    苗绘仅仅是认识黄小芹，并不熟悉，这一世她既不打算提点她，也不打算阻拦她。


    黄小芹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这条路又不是她苗绘修的。


    尽量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让命运尽情绽放，这是她在末世学到的苟命原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