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融合第一天：巨变伊始时期的黄小芹（1）


    苗绘家里响起欢声笑语时，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吵翻天了。


    昨天半夜系统的机械音响起，彼时很多年轻人还没有睡觉，加班的社畜，做试卷的高中生，打游戏的网瘾青少年，还有跟小伙伴喝酒吹牛吃烧烤的夜宵党，他们都是第一拨上网发帖的。


    然后便是急匆匆从各种夜场跑出来的，这群人是蓝星上第一拨亲眼见鬼的幸运儿。


    鬼爪逃生，自然要发帖发视频，却让先前那拨人骂傻X骂造谣，骂到差点自闭，然后两拨人差点把平台吵到自闭。


    官方这次很神奇地没有下场，骂战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有所收敛，不是骂累了，只是没时间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也要上学，即便系统在手，班还是要上的，房贷还是要还的，试也肯定还是要考的。


    骂战虽已停止，风波仍在继续。


    点进热搜，前十条全部都跟系统跟撞鬼有关，有人置疑，有人全方位分析，有人脑洞大开各种假设，还有人讲诉自己跟鬼怪不得不说的故事，有图有视频……


    便在这个时候，某大V开播，直播间一下子涌进百万粉丝，人数且在急剧攀升中。


    “家人们，目前已知系统是真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不是幻觉。此外，还有一部分人声称见到了鬼，真的是见鬼，不是比喻喔家人们，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真假。


    “最后，还有极少一部分人声称自己进入了游戏，并成功从游戏中脱身，这个又是不是真的呢？……”


    大主播叽叽歪歪讲了一大通，直播间嘘声一遍，直至吊足了胃口，这货才进入正题。


    就见他动作夸张地举起一张卡牌，兴奋道：“家人们，看看我手上这是这么东西？你们肯定要说这就一张卡或者是一张牌，谁都看得出来嘛。可是我要说，不，它绝对不是一张卡牌，或者说，它绝对不是一张简单的卡牌，这张卡牌来自网友七尾狐狸，在此我要真心感谢网友七尾狐狸，让我们有机会现场测评。


    “是的，我们今天的测评对象就是这张卡牌，它是七尾狐狸网友成功通关游戏后获得的奖品，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很神奇。”


    年轻主播拿起卡牌，上下左右一阵显示，跟魔术大咖似的。


    直至大家都看够了，嘘声再起，他才指着卡牌正中道：“大家看到这个黑色圆圈了吗，根据幸运网友七尾狐狸的讲解，他在获得卡牌时听到系统提示，奖品就存在卡牌里面，只要用力按下这个圆圈就可以获得奖品。现在就让我们来看一看，按下这个圆圈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主播食指用力按在圆圈上，然后……


    无事发生。


    满屏“卧哈哈哈哈”，网友们差点笑断气。


    主播抹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做了一个搞怪脸，又一次开口：“那个，抱歉哈家人们，刚才是我忘记了，按下圆圈的时候脑子里面还要同时想’使用’才行，现在，让我们再来试一次。”


    主播食指又一次按到圆圈上，这一次，奇迹发生了，卡牌化着一捧烟花从屏幕中消失，与此同时，一颗又一颗珠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这些珠子很快坠落到桌面，直播间手忙脚乱。


    满屏“卧操”。


    屏幕外的滨江小区中庭花园，此时同样是满园“卧操”。


    中庭这里聚集了一群初中生，都在观看同一场直播，这也不奇怪，这是全国第一个直播游戏奖品测评的主播，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万。


    初中生们兴奋坏了，“灵气复苏了”，“游戏万岁”，“中考拜拜啦”，大喊声四起，喊什么的都有，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中庭。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家长们赶到——灵气复苏就不用读书啦？……呵呵，少年！


    初中生四散，中庭回复平静，只剩黄小芹默默坐在角落里。


    黄小芹一直都坐在那里，她存在感太低，身在热闹中，热闹却与她无关。


    黄家也是小区业主。她家早些年拆迁致富，买下滨江美园相邻两套底层套房，房子打通，又圈起一片公共花园，开起了棋牌室。没想到小区业主战斗力强悍，不停举报，不停堵门，黄家的棋牌室开开停停，停时多，开时少，上次开门做生意还是两年以前。


    这倒不是黄家被业主邻居给打败了，她家放弃棋牌室生意，并不是因为外乱，更大原因还是内患——她家老人瘫痪了。


    黄家老太婆不是善茬，瘫痪后更是嘴毒到天怒人怨，黄家再敢做生意，只怕要将所有客人得罪干净。


    就在几天以前，老太太终于摆脱病痛赶赴地府了。黄家人刚松一口气，哪知家里怪事频发，半夜时甚至有看到“奶奶的身影”，一家人亡魂大冒，第二天天刚亮便举家外逃，留下黄小芹一个人看家。


    两年前，奶奶刚刚瘫痪的时候，家里人让黄小芹留在家里，让她照顾好病人。


    两年后，奶奶的“影子”从地府回来，家里人仍然让黄小芹留在家里，让她守护好这个家。


    很老套的故事，无非就是一家人岁月静好，总有人需要负重前行，黄小芹就是那个注定要负重的人。


    黄小芹今年17岁，她不是文盲，更不是傻子，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清楚自己的未来，却还是稀里糊涂走到现在，甚至不确定要不要反抗。


    反抗了，就一定会过得更好吗？


    黄小芹除开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姐姐。


    姐姐大黄小芹三岁，上了高中，没毕业是她成绩不好，自己不想读了。姐姐在大城市打工，过年的时候给了家里一千两百块钱，妈妈和奶奶一起骂她，她回怼说你们再骂，再骂信不信连这一千二都没有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同样生在这个家里，为什么同样是女孩，家里人对她跟对姐姐的态度就是不一样？更加可悲的是，为什么她就没有姐姐的胆气呢？


    如果不是闹了奶奶鬼，黄家的棋牌室肯定还要开张，家里不会放她离开，现成的劳动力，便宜又好用，谁都不会放手。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人全都跑了，要是他们一直都不回来，她该要怎么办呢？


    黄小芹心里很茫然，于沉默中抬起头，看向太阳，她总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毫无暖意。


    看吧，连太阳都偏心！


    大概是保持同一坐姿太久了，久到让小动物们都忽略掉她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一只小老鼠从阴暗墙角冒出头，贼头贼脑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危险，飞快自灌木丛中跑过。


    看到小老鼠那条高高翘起的长尾巴，黄小芹突然生出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只小老鼠？一只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胡思乱想的小老鼠？


    妈妈和奶奶肯定是大猫，所以一看到她们，自己才会大气都不敢出，完全没办法动弹？


    爸爸呢？


    黄小芹觉得爸爸也是猫，是拆迁前家里养的那只大黑猫。


    那时候弟弟每天都要打她，一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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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大哭，弟弟一哭，妈妈和奶奶就会打她。妈妈奶奶不在，爷爷就会动手，有时候姐姐受了气，也会打她两巴掌。


    而那只大黑猫，每次她挨打，都会揣手蹲到柜子顶上，一动不动静静旁观。


    等到它看烦了，就会伸个懒腰，举起爪子打个猫呵欠。


    想起那只大黑猫，黄小芹笑了一下，如果还有下辈子，她情愿投胎做一只好命的家养猫。


    重新看回手机，主播的话题已经转到系统背包，貌似那些珠子可以放入背包。


    直播间的观众快要疯了，此前大家做过各种实验，现实中的物品完全没办法放入背包，没想到不是不能，而是物品不对。


    黄小芹看的意兴阑珊，手机是姐姐淘汰下来的老手机，电量已经亮起红线，于是退出直播间，调出个人面板。


    系统ID：472-120915-0375704


    位置：蓝星0915区


    姓名：黄小芹


    昵称：暂无


    年龄：17


    性别：女


    种族：蓝星人族


    寿命：578158小时（约66年）


    气运：191（普通人族平均值100）


    魂力：176（普通人族平均值100）


    生命：159（普通人族平均值100）


    财富：0


    气运191？


    黄小芹看一次乐一次，就自己这破运气，还有191点气运值，那些低于100的都是什么运气？


    寿命倒是很长，要活到80多岁呢。


    黄小芹还非常年轻，完全不觉得活到80岁有什么意思，活那么长，是想多遭几年罪吗？


    她在系统面版上一通操作，很快来到兑换页面，当看到“寿命兑换冥币”时，又一次心动了。


    她是看过系统商场的，里面吃的穿的用的都有，要不干脆卖几年寿命算了？至少吃穿不愁，她有现成的地方住，总归是饿不死，这样的话，是不是家里人不回来反倒更好？


    一个小时的寿命兑换1个积分，一年就是8760积分，要不干脆换一年？反正寿命这么长，够换好多积分了。


    黄小芹心里痒痒的，却也没到忍不住非要下手的地步，无他，没到那一步。


    ……


    黄小芹在中庭一直待到下午五点钟，亲眼见证了今天的另一件怪事——下午4:59分，太阳还在头顶；5:00正，天色一下子昏暗，抬头一看，太阳不见了。


    完全没有从西斜到西沉的过度！


    黄小芹并没有太在意，五点钟一到，她便眼巴巴望向小区大门，直至目标少女背着书包进入小区。


    少女朝气篷勃青春正好，步履轻快经过中庭。


    视线追随着女孩身影，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树木的另一边，黄小芹默默站起身，突然感觉很难过，很难过。


    女孩叫作许佳佳，是她的邻居，也是她的初中同学，更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两个小姑娘的友谊终结于两年以前，当黄小芹放弃中考的时候。


    许佳佳完全理解不了黄小芹，把她大骂一顿，说自己没办法跟一个包子作朋友，就此跟她断交。


    ——许佳佳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她是不是都不认识自己了？


    黄小芹心里堵的难受，回到家，给手机充上电，又呆站一小会儿，转身进入厨房，打算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


    吃一顿好的，心里就会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