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融合第一天：第一只本土诡


    黄小芹跟在苗家人身后走入沿江步道，很快看到河边有一座四四方方的木头小房子，看着幡帘上“诡异商店”四个在字，黄小芹瞳孔收缩，不敢再往前面走上半步。


    此时的沿河步道可比昨天半夜热闹多了，苗绘魂力值高，感知也远超常人，她非常清晰地听到七八道呼吸，就在诡异商店附近，全都藏在树木的阴影中。


    苗绘不觉意外，一天过去，都不知有多少人进出过这家商店，官方怎么可能没有行动。


    上辈子据说有的地方出动人员将诡异商店团团围住，不让民众靠近，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后果嘛，想也知道不会太美妙。


    幸好江明城不是这样，官方从一开始就放手，默默观望事态发展。


    为防止进店后被引流到不同空间，苗家人手拉手进入小木屋，出门前苗绘给每人转账一万冥币，今天她专程带他们进店体验，同时也是为了得到商店赠送的那个五格卡包。


    黄小芹远远看着苗家人进入木屋，远远看到木屋墙上那扇黑黢黢的木头大门打开又合上，顿时六神无主起来。


    这座小木屋在黄小芹眼里哪哪都不正常。


    抛开占道搭建不提，单说房子本身——暗黑的墙面刻满怪异的花纹，纹路中还隐隐有血光透出，还有悬挂在店门前面的那面黑红色幡帘，它一直都在往外面冒着小缕小缕的血气，上面弯弯扭扭几个大字自己压根不认识，却在看到后立即明白其中的含意……


    桩桩件件，简直就是恐怖片照进现实，黄小芹一点都不想要进去。


    更何况，进商店是要花钱的，她可没钱，身上没有，手机里也没有，对了，她忘记带手机了。


    黄小芹在步道上徘徊，茫然四顾，不知道该要往哪里去。


    附近路灯没有点亮，好在木屋外墙上的那些血色纹路会发光，灰蒙蒙淡淡一层，还参杂有丝丝血光，虽然有点恐怖，却也让左近地带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就是原本应该凉爽宜人的夜风吹在身上，自带一层层浓重寒意，仿佛一下子回到料峭三月。


    小姑娘感觉又冷又饿，一连几个寒颤，却只能沉默着搂紧身上的旧校服，如果哭有用处的话，她早已经放声大哭。


    便在这时，有一道高大身影穿过绿化带，大步来到黄小芹面前。


    黄小芹第一时间发现来人，幸好这人一看就是一个“人”，而且这人走的大步流星光明正大，她才强忍住逃跑的冲动原地等候。等到看清来人身上的军装，小姑娘戒备心大减，却仍然缩起脖子全身僵硬，跟只小鹌鹑似的傻站在原地。??


    高大军人来到黄小芹面前，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亲切的笑容：“小姑娘，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黄小芹缩缩肩膀，点点头，没有说话。


    军人又问：“你的家人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黄小芹摇摇头，仍然不说话。


    她不习惯跟人对视，正要垂下眼睛，却看见军人叔叔一指她身后，又问：“你知道这个影子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吗？”


    小姑娘猛然回头，瞳孔地震。


    *** ***


    *** ***


    今夜的滨江美园，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苗绘黄小芹离开不久，小区业主群便陷入到某种难以言说的昂扬到颠狂的情绪中。


    起因是保安大叔发了一个视频到业主群，视频中某只灰色人影清晰可见。


    好事者翻出黄老太跟业主吵架的视频，一帧一帧仔细对照，最后兴奋宣布：虽然视频中的灰影脸色青灰脸皮拉长，好像脸皮下面少了骨肉——估计也确实是少了骨肉——但它跟黄老太的相似度超过40%，所以，那是刚死没几天的黄老太婆没跑了！


    这件事太过惊耸，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有图有真相，实锤了！


    黄老太婆大家都认识，刻薄难缠有目共睹，得知她瘫痪的时候不少人还拍手称快来着，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前几天尘归尘土归土，哀乐响了一晚上。


    大家就说为什么灵棚只搭了一天就拆了，完全不像黄家人的霸道作风，而且这都还没出殡呢，姓黄的一家子就跑没影了，敢情是家里闹鬼了啊。


    业主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不信，相信的更多，毕竟除了视频还有三个目击者（两个小朋友年纪太小不算人），尤其拍视频发视频的还是保安郑大叔，没人认为他有将视频剪辑到弄假成真的水平。


    于是，有人提出假设：“会不会跟那个天地系统有关？”


    问题下面热火朝天。


    “肯定啊，昨天半夜才冒出来，强行跟所有人绑定，然后就冒出一只鬼，鬼都晓得有关系啊。”


    “同意，系统上不是说我们在跟冥逶小世界融合吗，冥逶，冥逶，你品，你细细的品……”


    “还有那啥冥币，冥币以后就要当成钱用了吗？我们的钱以后是不是都不算钱了，大家全都改用冥币？”


    “噗，双手双脚赞成，冥币3块钱一捆，批发市场随便买。”


    “噗，大姐要不你去银行问问，看看我们能不能用冥币还房贷？”


    眼看要吵架，有业主连忙跟上：“不开玩笑，系统说的冥币是什么？哪里能够赚到？怎么花？有人知道吗？”


    ……


    群里讨论渐渐歪楼，不过没有关系，歪掉的楼很快又被掰了回来——两辆商务车驶入小区，停在黄家门前，由黄家那个苦脸包子引领着，径直进到黄家去了。


    然后，附近邻居就发现这群制服兄弟开始拉围栏做隔离，整个黄家很快就被围了起来。再然后，被围的黄家灯火通明，好些人进进出出，还搬了好几台一看就很高大上的仪器进去。


    如此又过一段时间，黄家再次迎来客人。


    这次来的是两辆小车，从车上下来的人个个衣着复古气质独特，定睛一看，妈呀，一个和尚，两个道士，道士貌似还背着桃木剑……简直了！


    业主们躲在窗户后面暗戳戳窥探，乐颠颠发评。


    “我的个乖乖，该不会真的要变天了吧？”


    “系统降临时天就变了，你不知道吗？”


    “大家别吵，我家食物坏掉好多，昨天还好好的大米今天就没办法吃了，这个算不算变天？”


    无所事事正在窥屏的黄小芹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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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消息一下子愣住，原来不是她一个人遇到了啊。


    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小姑娘恍然大悟，她就说为什么肚子饿了，明明傍晚时候才干掉那么大一桶泡面，原来真的是食物出了问题！


    小姑娘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走出房间，找到制服姐姐。


    两个多小时前，黄小芹在诡异商店外面跟高个子军人叔叔说完话以后，她就被送到了官方部门。


    然后就是各种询问各种检查，最后还带着一大群人回家，从始至终，她身后都跟着那只灰扑扑木呆呆青着一张狰狞面皮的“黄奶奶”。


    对于这只“奶奶飘”，黄小芹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因为她发现抛开外形不提，奶奶变成鬼后远远没有她活着的时候可怕。


    黄小芹内向自卑，从内心来说她是不愿意跟人打交道的。但她同时又是一个服从性极高的人，只因回来前有人特别叮嘱过她，让她想起任何不对劲的事情都要马上上报，说这个很重要，于是小姑娘别无办法，只能战胜自己的怯懦，硬着头皮将自己关于食物的猜测说了。


    制服姐姐叫冯妍，她被指定成为黄小芹的接洽人，看着结结巴巴努力想要把事情讲清楚的小姑娘，心情复杂。


    黄小芹进入官方视线后马上就被查了个底朝天，冯妍很清楚黄家的情况，她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已经十七岁了，可看上去哪有十七岁的样子，说她十四岁反倒更让人信服。


    对于黄小芹的过往经历，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会抱以同情，但是，真正跟她接触后，同情中难免掺入其它情绪——没人会喜欢一个窝窝囊囊畏畏缩缩、眼睛不敢正眼看人、仿佛永远都躲在角落里默默偷窥的人，这是人性。


    冯妍学过心理学，虽然学的并不好，但也知道这样对待黄小芹并不公平，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竭力压下个人偏好，努力让自己显得和霭可亲，像个真正的知心大姐姐那样，轻言细语的询问：“你是说你家里的食物出了问题？”


    黄小芹点点头，又飞快垂下眼帘去看脚尖。


    冯妍：“昨天还没有这个问题吗？”


    黄小芹略一犹豫，而后小声道：“至少鸡蛋没有问题，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冯妍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去休息吧，这个事情我们会处理。”


    黄小芹如蒙大赦，赶紧离开。


    冯妍看着她逃离般的背影，突然道：“等一等，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先等一下。”


    ……


    冯妍将食物的事情汇报上去，检测过后，发现黄家的食物，不论袋装还是散装，确实全都出了问题，里面的营养成份全部丢失，而这还不是特例，滨江小区还有十几户人家也在业主群中抱怨饭菜吃起来味同嚼蜡。


    食物是大事，官方立即调看大数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才惊觉今天在网上抱怨食物出问题的帖子多达数万条，远远高出正常情况，可惜在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不值一提，被所有人给忽视掉了。


    而且，关键在于，爆发出食物问题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闹鬼”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