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张氏心里，那不过是两件可以换钱的货物而已。


    她哼着小曲回到了四合院。


    刚一进院门，就看到秦淮茹正提着一个木桶，从厕所的方向走过来。


    木桶里散发着一股恶臭，熏得人直犯恶心。


    秦淮茹的脸色惨白，看到贾张氏，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贾张氏现在心情好，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挺着胸膛，从秦淮茹身边走过，还故意用鼻子“哼”了一声，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秦淮茹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看着贾张氏那得意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这个老虔婆！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她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


    而此时，在轧钢厂的医务室里。


    一个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剧烈地咳嗽着。


    他就是刚刚被宣判，即将押送大西北的易中海。


    昨天晚上，当他从张公安口中，听到自己被判了十五年劳改的时候，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过来，人已经躺在了这里。


    他完了。


    名声、地位、前途……他经营了一辈子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了泡影。


    他现在就是一个即将被发配边疆的囚犯！


    “老易……老易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易中海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布满泪痕的，熟悉的脸。


    是一大妈。


    “水……给我水……”易中海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哎，来了来了！”一大妈连忙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把水送到他嘴边。


    温热的水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这个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愧疚和脆弱。


    “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来管你？”一大妈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老易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你怎么能干出那种事啊！”


    她哭得泣不成声。


    易中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想说点什么想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厂里……厂里怎么说？”他挣扎着问道。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只要工作还在，党籍还在，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大妈的哭声更大了，她摇着头，泣不成声：“没了……都没了……”


    “开除了……公职和党籍，都开除了……永不录用……”


    轰！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易中海的脑子里炸开！


    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完了。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倒回了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那……那我……”他喃喃自语，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再问一次，万一之前的是梦呢？


    “判了……判了十五年……要去……要去大西北……”一大妈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心。


    大西北……


    十五年……


    易中海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一个在四九城里享了一辈子清福的八级钳工，让他去那个鸟不拉屎、风沙漫天的鬼地方，待上十五年？


    那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囚服，在漫天的黄沙中，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最后像一条野狗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异乡的戈壁滩上。


    不！


    他不要！


    他不要去！


    “不……我不去！我不去大西北！”


    他猛地从床上一把坐了起来，抓住一大妈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吼道：


    “老太太！聋老太太呢？你去找她了没有？她肯定有办法的！她认识杨厂长！她一定能救我的！”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他曾经利用，也曾经忌惮的老太太身上。


    一大妈看着他这副疯狂的模样，心如刀割。


    她哭着摇了摇头：“没用的……老易，没用的……”


    “她说……说上次的人情已经还清了。”


    “她现在只认江河那个小畜生当亲孙子……”


    江河！


    又是江河！


    易中海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


    他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江河那个小畜生，为他精心编织的陷阱里！


    是他！


    是他一步一步，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名声、地位、前途、养老的希望……


    全都没了！


    “噗——”


    易中海再也压抑不住心头那股滔天的恨意和悔恨，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老易！老易！”一大妈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


    两天后。


    一列开往大西北的绿皮火车，在站台上缓缓启动。


    车厢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烟味和劣质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两个沉默的身影。


    易中海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他佝偻着背，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